新加坡通过“防外国干预法”的争议和影响

新加坡通过了一项有争议的法律，旨在打击境外势力干涉该国内政的行为。但批评人士称，此举可能被用来打压批评人士，窥探其网络活动。

新加坡10月4日通过的这项法律正式名称为《防止外来干预（对应措施）法案》（FICA）。

新法律允许当局命令社交媒体网站和互联网提供商披露用户信息，或屏蔽封杀他们认为具有敌意的内容。

新加坡政府表示，需要这样的法律来应对该国面临的“严重威胁”。

为何新加坡要通过这样的一部法律？它所指的“外国干涉”来自哪里？新法律又引起了哪些方面的批评呢？

“作战手段”

新加坡内政部长尚穆根在议会解释立法的必要时表示，新加坡的种族与宗教结构很容易为他国所利用，政府也发现了越来越多 “精心策划”的社交媒体内容，“它们看似不是宣传，但却左右人们的想法，尤其是在外交课题上”。

尚穆根未点名举了两个国家为例：2016年至2017年，新加坡与一个国家关系紧张期间，外来势力通过社交媒体账户上载网络评论和视频，并通过聊天应用发布敌意的信息；2018年，新加坡与另一个国家出现双边问题时，社交媒体上批评新加坡的评论大幅增加，其中许多评论来自匿名账户，试图制造一种普遍反对新加坡立场的假象。

尚穆根表示，颠覆其他国家的行为自古存在，但互联网是更强大的干预媒介，各国都在积极发展这方面的攻防能力，并把它视为海陆空军力之外的第4种作战手段。他将之称为“外来势力的攻心战...... 足以影响一个国家的氛围和社会认知”。

他说，新加坡政府很早就觉察到网络信息对国家和社会可能造成的破坏。除了打击虚假信息网站外，政府规定网络平台须遵守有关的一套行事准则。科技公司也必须向公众披露有关内容的赞助商身份，以防止他们通过付费内容达到某些政治目的。

激烈辩论

这部法律赋予新加坡政府权力，打击那些被认为在新加坡代表外国实体进行“敌对信息运动”的当地代理人。

政府可以认定某组织或个人的工作是为了达到某种政治目的。即可认为其“具有政治影响”，这意味着他们可能需要披露其资金来源。

尽管新加坡朝野双方都反对外来势力干预新加坡内政，但新加坡反对党在国会辩论中批评新的法案赋予政府太大的权力，并指法案的推出过于仓促，同时指出有关上诉案件应该交由法庭进行司法审查，而非交由政府委任的审查庭处理。

新加坡议会经过10个小时的激烈辩论，最后还是通过了这项法律。投票结果是75票支持、11票反对、2票弃权。

尚穆根承认存在政府权力被滥用的风险，但表示它是当局在应对外部威胁和制衡政府滥权之间所能取得的最佳平衡。他保证，言论自由与商业活动只要公开透明，就不会受到新法令的约束。

国际批评

国际人权组织“人权观察”亚洲部副主任菲尔-罗伯逊（Phil Robertson）在一份声明中表示：新加坡通过FICA法律，“对社区活动人士、独立媒体和反对派政客都构成了一场人权灾难，因为它将任意权力交给新加坡政府，以模糊不清的指控来惩罚任何与外国人有联系的人”。

声明说，新加坡政府可以使用这项法律“封杀任何它不喜欢的观点。新加坡采用不信任其人民的维护政权的政治措施，再次表明它对民主多么没有信心。”

国际特赦区域研究副主任吉尔（Emerlynne Gil）表示，通过FICA是“对言论和结社自由的残酷攻击”，新加坡政府又多了“一个打压政府批评人士、消除国内异见声音的工具”。

但新加坡为制定此类法律的必要性进行了辩护表示，其多种族裔人口使其更容易受到比如种族和宗教问题上的敌对信息宣传误导煽动，引发社会不满，破坏社会和谐。

违反这项法律可能导致重罚或监禁。

新法律的批评者对新法律的适用范围之广和限制司法重审表示担忧

内外影响

这项法律允许新加坡内政部长为公众利益以涉嫌外国干涉为由下令调查，以“揭露敌对信息活动”。

据《海峡时报》早些时候报道，如果一个人代表外国实体在新加坡发表对某件事情看法，用以“影响某目标，以做一些或有可能损害新加坡利益，煽动仇恨情绪或削弱公众对当局的信心的事情”，则构成了犯罪。

一个由法官主持的独立小组将听取对部长裁决的上诉，而不是由公开法庭审理。

新加坡政府表示，这是必要的，因为有关问题可能涉及敏感情报，对国家安全有影响。内政部长尚穆根说：“这项法案旨在解决涉及对我们国家安全和主权的严重威胁。”

他还说，这并非要阻止新加坡人与外国的正常联系，而对于确保新加坡人继续就如何治理国家和生活做出自己的选择非常重要。

尚穆根强调，新法案不是要限制新加坡人与外国人的正常往来：“新加坡的成功与活力取决于保持开放，一个搞封闭的政府将带领新加坡走向毁灭。”

在新加坡这个城市国家通过上述法律前，澳大利亚、俄罗斯等不少国家近年来都通过了防止外国干涉的法律。

新加坡于2019年还曾通过一项有争议的反假新闻法，赋予当局监管在线平台甚至私人聊天群的全面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