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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第一个试管婴儿33岁了 她回到了出生的医院

在万众瞩目下诞生

“你是......自己想要再生一个吗?”刘平低头看病例,谨慎发问。

坐在对面的女人点头。她是刘平的老患者,已有两次剖宫产经历,年纪也不小了,生孩子风险大,刘平并不建议她再怀孕。

但女人态度坚决,说自己喜欢小孩,上次做试管婴儿,移植的两个胚胎只留存了一个,她希望能再来一次。

北京大学第三医院妇产科创始人、中国大陆首例试管婴儿缔造者 张丽珠

刘平是中国大陆辅助生殖技术创始人之一,30多年来,见证了无数试管婴儿的诞生。1988年,她跟随导师张丽珠的研究小组,共同参与了中国大陆首例试管婴儿的生产。

那是1988年3月10日,北京大学第三医院聚满了扛着摄像机的记者。中央电视台、北京电视台、人民日报、科技日报、北京晚报......几乎全北京的媒体都来了。他们希望第一时间记录到那历史性的瞬间。

郑桂珍(右)

手术台上的女人叫郑桂珍,38岁,结婚近20年,都没能自然怀孕。从广播里,她听到北医三院在做试管婴儿的生殖实验,拉上丈夫,坐火车从甘肃礼县盐关镇来了北京。

这趟冒险的旅程从开端就是忐忑的。郑桂珍晕车反应严重,三天的车程,如同出入鬼门关。到了站又发现,北京好大,不像老家,走走就能到医院去。她站在火车站问了好久,才遇到好心人指路。好在,之后的一切都非常顺利。

1988年3月10日8点56分,手术室传来婴儿的啼哭,中国大陆首例试管婴儿顺利降生了。

女婴体重3900克,身长52cm,非常健康。开心的郑桂珍为女儿取名“郑萌珠”,希望她像珍珠一样闪光,而有萌芽寓意的“萌”字,也包含对中国试管婴儿技术的期许。

郑萌珠诞生的过程由中央电视台播出后,雪片一样的信涌了进来,大量想尽办法仍求子未果的家庭,在信中诉说他们的苦痛。

渐渐,信件开始回不过来,登门拜访的不孕不育家庭多了起来。

为新生命“闯关”

刘平、张丽珠和郑萌珠

对于愿意接受试管实验的患者,刘平心怀感激。

1983年,刘平师从中国著名妇产科医学专家张丽珠,做生殖内分泌相关临床疾病的诊治和研究。

1984年,张丽珠教授开始进行试管婴儿的研究。

实验伊始苦难重重。一两个月,才能等到一个知情同意的病人,还不一定能在合适的时间取到卵。

他们没有自己的实验室,研究小组整日挤在张丽珠办公室对面一间十几平米的小屋子里,那原是其他科室的资料室。

做实验的仪器和器皿极度匮乏,本该是一次性用品的取卵针,不得不重复使用,用得钝了,还要拿到钟表匠那里去磨。买不到实验所需的培养液,他们也只能摸索着自己配置。需要给病人移植的时候,十几平米的小屋子就更局促了,他们还要再搭一张移植手术床。

第一次体外受精成功,小组集体欢呼。可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将胚胎移植回病人体内这一步,他们数次尝试,总是失败。

由于没有恒温箱,取卵后,他们需要把试管放进装有热水的保温罐,从北医教学楼5楼跑到1楼,再穿过操场送到实验室。大家猜测,这个过程,也可能是影响实验结果的因素。

必须要进一步改善条件了。他们向医院申请,把原来用于接转分机的电话室,改装成了生殖中心。50平米的房间分出一间小小的实验室,一间手术室。

刘平记得,手术室能进去3个人,实验室最多进去2个人。但这已经是当时尽可能专业化设计的环境了。

国内首例试管婴儿郑萌珠诞生后,他们仍在那间50平米的试管婴儿室工作,直到2003年,生殖中心才搬进一栋3层小楼。

环境逐渐优化,试管婴儿的技术也平稳提升。2019年,通过辅助生殖实现生育的人口接近3%。而随着人们生活环境的变化,辅助生殖技术也遇到新的瓶颈。

过去,不孕不育症的缘由大多都很清晰,比如,女性输卵管堵塞,男性生精障碍。但当代,刘平接触的不孕不育患者,很多是不明原因不孕,无法明确是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也许和人体胚胎发育的潜力有关,也可能和一些罕见的遗传因素有关。

随着生育政策的放开,希望组建多孩家庭的需求越来越常见。刘平见到有一部分试管婴儿患者,过去通过试管婴儿生了第一胎,政策放开后,她们希望能利用存放在胚胎库的胚胎,再次生育。

“试管婴儿这个技术成熟以前,他们甚至就只能面对这辈子没有孩子了。积极地去利用这个技术让自己实现愿望,那其实是一件特别好的事儿。”

——有什么不同?——科技含量高点

刘平认为,她所见到的不孕患者并非仅代表自己,或夫妻两个人而来。有的患者,是被整个家族两三代人催促着来的。

是否生育是个人权利,刘平觉得,如果要选择生育,千万不能是因为任何人的建议。生孩子是大事,她担心急于求孕的患者心理准备不足。

即便能大概率地解决无法自然生育的问题,在生殖中心,求孕女性的情绪,也多半是焦灼和期许参半的。很多人会因为害怕不能给亲人传递好消息而担忧,觉得自己对不起家庭。

同为女人,刘平心疼这些女性。她建议患者避免跟太多人交流此事,因为除了专业的医生,别人并不能提供太多帮助,反而容易造成心理压力。

她有时候会忍不住帮忙做心理建设,“成功了,告诉他们,没成功,也别告诉他们你经历了什么。来自各方的建议特别多,这个过程会不断地给你增加压力,让你躺着别动,吃这个喝那个,弄得生活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郑萌珠童年旧照

尽管现在,试管婴儿已从特别小众,演变为被高度理解,还是有很多家长觉得,将自己的孕育过程告诉孩子是有压力的。

作为中国首例试管婴儿,郑萌珠难免会承受偏见带来的压力。母亲郑桂珍从小镇来到北京做手术时,家里的老乡并不知情。郑萌珠一直在北京待到满月,医院才派人把她送回了老家。和母亲郑桂珍一样,还是小婴儿的她也要坐上三天的火车,回到甘肃礼县。

消息很快便传遍小镇,所有人都不明白试管婴儿是什么概念,虽然父母尽可能地保护,仍难掩人们对她的好奇。

国内第一例试管婴儿的出生轰动了中国,甚至轰动世界,而在郑萌珠看来,自己只是,“很正常的长的了”,跟别的小孩没什么不同。现在,33岁的郑萌珠回到了出生的地方——北京大学第三医院生殖中心,做档案工作。

“一只鸟飞出去,它也有个巢,家庭对一个人来说,就是这样的存在。”刘平觉得,每个人都有权保护自己的隐私,同时也要保持平常心。

郑萌珠10岁时,曾受邀回到医院,和当初辅助生产的医务人员欢聚。当天,刘平把女儿也带到了医院。小女孩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在人群里跑来跑去,被媒体拍到了。晚上回家发现,女儿跟郑萌珠一起上了电视。

刘平问女儿,你觉得自己跟萌珠姐姐有什么不同吗?

女儿先是懵懵懂懂地说,没有不同。随后,她又补充:“妈妈,我想到了,她的科技含量高点。”(来源:腾讯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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