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闻频出生源骤减 英国私立学校风光不再

过去将近两年的时间里，英国私立学校经受了种种考验。

受新冠疫情的冲击，英国一些私校的国际学生数量减少，收入下降，一度出现了生存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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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少数私校近年来被曝出“性侵文化”的负面新闻，也在一定程度上连累了整个私立教育行业，影响了英国私立学校在国际学生家长心中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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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进军中国的英国私校，不仅要面对疫情的冲击，还要面对中国教育政策上的调整，甚至无奈宣布退出中国市场。

去年11月2日，英国九大公学之一的威斯敏斯特公学，不仅宣布了关闭成都分校的消息，同时还宣布，在大中华区拓展6所学校的计划也同期结束。

英方主席 Mark Batten 在一封公开信中表示，之所以暂停在华运营，是因为“全球新冠疫情及中国教育政策上的变化”，给其香港合作方悠扬教育的财务、运输等方面带来了非常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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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媒体分析认为，“中国教育政策上的变化”主要是指2021年4月中国国务院颁布修订后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民办教育促进法实施条例》（以下简称《民促法》）。

《民促法》中对外国控制和参与私立学校运营进行了规定，并规定学校理事会、董事会或者其他形式决策机构的组成人员必须是中国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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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相当于对国外私校进入中国设立了一道“屏障”。去年6月，四川省就明确表示，暂停审批新的义务教育阶段的学校。

曾经有段时间，无论是中国家长还是英国家长，都以把自己的孩子送入国际学校或私校为荣，这意味着他们的孩子能享受更优质的教育资源、有更丰富的课后兴趣班以及将来有更好的人脉。

自2003年英国私立学校——德威中学（Dulwich College）率先在中国开设分校后，英国多所知名私校陆续来到中国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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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所英国私校相继在中国扎堆开分校或进入招生阶段。

2020年英国私校在中国分布概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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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经历了以上种种风波之后，后疫情时代背景下，英国私立学校是否风光不再了呢？

英私校学生入读牛剑的比例仍远高于公校学生

去年，一所位于东伦敦的公立学校——Brampton Manor Academy，共有55人创纪录地被牛津大学和剑桥大学有条件录取。

Brampton Manor Academy 被牛剑预录取的人数，比一年学费4.25万镑（人民币约36.85万元）的伊顿公学还多，伊顿去年共有48人获得牛剑的预录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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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所学校位于英格兰最贫困地区之一的伦敦纽纳姆区（Newnham），每年招收300到400名Sixth Form（相当于中国的高二高三）学生。

上述现象引起了英媒的热议。对此，《金融时报》发表了一篇名为《英国私立学校是如何失去对牛剑的控制》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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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指出：私校学生的牛剑录取人数下降，“这让一些以白人为主的英国富裕家长感到愤怒，因为他们的孩子失去了原本因金钱就可带来的优势。”

众所周知，英国的教育体系主要分为公立教育和私立教育。普通家庭的孩子一般会选择上公立学校，而中上层家庭的孩子一般会选择上私立学校。

根据《金融时报》从牛剑获得的数据，从2011年到2020年，入读牛剑的公校人数（包括来自继续教育学院的学生）占学生总数的比例从46.7%上升到了53.2%，而从私立学校录取的学生则由36.9%下降到了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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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英国，88%的学龄儿童入读普通学校，仅有7%就读于私立学校。

这么一对比，就可以知道，尽管牛剑招收的学生中来自公校的比例有所提高。但总体来说，就读私校的学生，被牛剑录取的比例还是远高于来自公校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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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时报》的另一张图也证实了这一点。根据2019/20的统计数据，以牛剑为代表的英国排名最高的大学，招收来自非公立学校（也就是私校）学生的录取率也较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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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剑桥大学约有30%的学生来自非公立学校，牛津大学则有约37%的学生来自非公立学校。

英国私校学生只占英国所有学生的7%，却能“瓜分”牛剑三分之一的录取率。从英国私校毕业的学生被顶级私校录取的比例依然明显，只是逐渐失去了往日的“绝对优势”，这让英国私校的压力越来越大。

据《金融时报》的另一篇文章分析，英国顶尖大学的高录取率是很多私校的“卖点”之一，这也是很多家长愿意支付高昂学费让孩子读私校的原因之一。如果高昂的学费和高大学入取率不再挂钩，这些私校可能优势地位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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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这些私立学校也坐不住了，纷纷“出招”。据《泰晤士报》报道，去年英国“高考”（A-Level）成绩放榜前，一些私校竟然通过给大学写“求情信”的方式，游说大学降分录取自己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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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疫情的原因，英国政府取消了去年包括A-Level在内的夏季考试，改由老师评估学生的成绩，对学生进行考核，这让一些私校“有机可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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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社会各界曾抨击英国顶级大学搞精英特权，招收了过多来自私校的学生，使成绩优异但家境较差的学生失去了入读这些大学的机会。

因此，近年来，英国社会各界都开始反思“精英教育”给阶级固化带来的问题，包括牛剑在内的顶级大学也承诺在未来几年内扩大招收贫困家庭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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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更多的贫困学生有上大学的机会，以伊顿公学为代表的英国私立学校也开始行动起来，积极向教育公平靠拢。

英私校面对中国教育转型

如果说英国私校在英国国内面临更多的是教育公平带来的挑战，那么，向中国市场进军的英国私校，面对则更多的是政策上的转型。

如前文所说，自从国务院颁布修订后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民办教育促进法实施条例》，对外资教育有所收紧后，以英国私立学校为代表一批外资私校就感受到了“一股凉意”。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仍有不少国际私校在去年开始对外招生。

据顶思教育统计，2021年秋季招生季，有51所国际学校建校。虽然这和2020年的57所相比，数量有小幅减少，但分析认为，“在外部疫情和内部监管的双重压力下，能维持增长势头，实属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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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些新开学校的品牌构成上分析，其中本土品牌占六成，英式品牌占25%。

图片来自“顶思研究”

顶思的研究还分析表明，英式私立学校品牌发展较为迅速。老牌英式名校，如剑桥德佩斯学校（The Perse School Cambridge）、雷丁学校（Reading School）、查特豪斯公学（Charterhouse School ）、圣保罗女子中学（St Paul's Girls' School）都于去年在中国开出首校，诺德安达、国王、威雅、哈罗等也进一步扩张了版图。

其中英国圣保罗女子公学在成都高新区开办的晟珀外籍人员子女学校最为引人注目。

这是一所K12学校，目前只招收外籍学生。2021年秋季起招收3-7岁的男孩和女孩入读幼儿部（托育班及学前班）和小学低年级（一年级至三年级）。从今年秋季开始，逐步涵盖K-12体系中的全部年级，并提供英国GCSE和A-Level课程。

图片来自晟珀外籍人员子女学校官网截图

据“英国驻重庆总领事馆”官方微博在去年6月发布的信息称，除了成都晟珀（英国圣保罗女子公学的成都分校）外，成都新津墨尔文学校以及重庆哈罗礼德学校（哈罗重庆）这两所国际学校也在近日开始开学招生。截至目前，已经共有六所英国私立学校落户中国西南地区。

图片来自微博截图

英国私立学校近年来在中国发展迅猛，但也背负着重重压力。顶思研究分析称，部分原计划在去年或今年开学的学校，目前面临各种困难。从客观环境来看，疫情为项目建设、师资招聘、招生等一系列问题带来了不确定性。

另一个重要的变化是相关部门对于民办学校的监管力度不断加强。顶思研究指出：“从‘鼓励社会力量兴办教育’到‘鼓励引导社会力量兴办教育’，再到‘支持和规范社会力量兴办教育’，这些提法的细微变化，体现出了国家对于民办学校的监管力度大大加强。”

成都晟珀外籍人员子女学校校园效果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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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对中央和地方的相关文件进行综合分析后，顶思研究认为，新出台的政策多集中于对新建民办义务教育学校审批、民办学校招生规模和收费管理方面的规范。但从长远来讲，教育对外开放的基本面不会变，对于优质国际教育的需求仍在日益提升。

多所英国私校相继在中国扎堆开分校或进入招生阶段，也引起了英媒的关注。《i》以《英国私立学校是否在中国达到了全盛时期？》为题对此进行了报道。

文章也对这些私校在中国新政策下面临的问题，以及新阶段中西合璧教育所带来的挑战进行了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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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引述 Venture 教育联合创始人朱利安·费希尔（Julian Fisher）的观点表示，无论是客观环境因素还是政策因素的变化，都将不可避免地对英国私校在中国设立分校的前景产生影响。

不过费希尔同时也认为，通过发挥英国教育体系的其他传统优势，比如提供“真正良好的关怀”和“有吸引力的课余活动”，这些私校仍可以在中国找到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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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前结束的新浪&微博2021国际学校秋冬择校巡展苏州站和上海站上，国际学校校长和专家针对国际教育的发展和人才的培养上，也给出了专业的看法和建议。

上海诺思兰顿副校长/兰顿教育研究院执行院长慎安娜表示：如今的国际化学校从一味追求西方式国际化教育，再到今天的中西教育融合发展。校方是要把孩子培养成具有中国情怀全球视野的优秀人才，世界名校不仅重视孩子学术，更加重视孩子多元化和能力的培养。

也有专家表示，尽管在“双减”和《民促法》等政策下，国际教育正在经历整肃和转型，但这并不会阻碍国际化学校的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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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国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如今的中国家长也不再盲目选择名校入学，而是更多关注的是否学校合适自己的孩子，是否能让孩子得到全面的发展以及是否具备国际化视野。

从目前英国私立学校在中国设立分校的社会反响以及媒体的报道来看，英国私校多年建立起来的声誉虽然因为种种原因有所下降，但也并非如外界所说的“一文不值”，对于部分中国家长来说，英国私校或者英式教育还是具有一定吸引力的。

而在新形势下，英国私立学校能否适应中国政策环境以及其他品牌教育带来的挑战，仍有待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