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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控期的上海:公团私团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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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控期间,网购是追求梦中情人,万般美好却难以实现。团购是熟人介绍的相亲,降低标准总能凑合着过。

上海封控以来,足不出户、足不出小区的上海居民的物资采购主要还是依靠团购。各大网购平台虽然物资丰富、价格实惠,可以极大程度满足个性化需求,但真正能网购成功的凤毛麟角,大多数网购抢菜的命运不是网络拥堵、运力不足,就是货物售罄。

如果网购是追求梦中情人,万般美好却难以实现,团购就是熟人介绍的相亲,纵然总有缺憾,降低一下标准总能凑合着过。

然而短短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小区内的团购也经历了种种升级换代。

第一波:战国时代

一些业主把商超、菜场各老板拉入微信群,居民自动加入,之后商超、菜场老板们又纷纷独立,成立了各自的垂直团购群,比如鸡蛋群、黑毛猪群、蔬菜群、水果群、包子群等等。

然而随着疫情的不断扩散,蔬菜批发市场等地成为“阳性”高发地,不到一周时间,这些微信群大面积“静态”了。但随着封控的时间延展到20天、30天、40天、50天,其中一些垂直的群又重新活跃起来,成为后期活跃的“私团”。

第二波:自治时代

当发现来小区门口送货的菜场、商超老板可能是病毒传染源后,小区居民们团结并行动起来了。

小区原有的沉寂了多年的业主群开始复活,而包容了租户在内的小区团购群、小区志愿者群纷纷成立。总团长与单品分团长、楼栋送货志愿者热火朝天地自荐上岗,每天在群里与居民一起讨论需求与供应细节。居民将各自的资源共享给团购群,短短几天内,为小区团了不少平价物资,包括食用油、牛奶、酸奶、猪肉、调味品、蔬菜等等,都是大品牌,价格也都是疫情前的超市正常零售价。由于居民“足不出户”,每次货物一到,静谧的小区里就响起平板小堆车的“嘎啦嘎啦”声,给混乱不堪的生活提供了不少安全感。

与此同时,极少数“路道粗”的团购群还在活跃着,提供着价格高企、时令的物资,比如空心菜15元/斤;青椒15元/斤,红薯95元/5斤,但它的好处是每天提供、种类较多,可以自由选择。总有人一边骂着它的高价,一边恨恨地下单。而与它相比,小团“自治”团购群一天只有一两个单项品种群,虽然价格实惠,依然无法满足居民的多样化需求。而且即使一天只团一两个单品,志愿者已经累得人仰马翻,让人不忍再提丰富团购品种的需求。

第三波:公私并立时期

“自治”时期维持了五六天,刚刚步入正轨,新的“精神”来了,要求规范小区团购群,所有团购须“挂靠”居委会。个中原因则是很多小区封控多日,全体“阴”了多日之后,突然又冒出“阳”来,推测是团购导致。

一夜之间,小区“自治”团购群领导班子大换血,群主也就是原来的总团长被“免职”,新上台的总团长则是业委会主任。

然而问题来了,之前热火朝天、交口称赞的“自治团购”活动中,“新团长”完全没有参与过!不仅没有参与过货源讨论,更没有参与过费神费力的送货。

更让志愿者们寒心的是,“新团长”上任三把火,先发文件精神,要求供应商有资质、有四证“食品生产许可证”、疫情防控领导小组和商委共同颁发的“保供企业证明”、“临时通行证”以及送货人员24小时内的核酸阴性证明。由于之前团购的货品没有提供这些证明,或者无法提供这些证明,因而统统被归为“私团”。

之前的团长、分团长、志愿者们满心委屈,义务忙了一个星期,竟然被戴上了“私团”的帽子。

这还不算,“新团长”表示自己和志愿者一样,也有全职工作,无法花太多时间在小区团购上,而为了疫情防控,建议大家节制购物,只买“必需”物资。

于是团购群“炸”了。

先是之前卖力奉献的团长、分团长、志愿者纷纷退群、辞职,然后就展开了“什么是必需品”、以及“谁来定义必需品”的大讨论:牛奶鸡蛋算不算?纸尿布与婴儿奶粉算不算?A4纸算不算?谁说了算?居民投票还是主任说了算?

大讨论当中夹杂着对过往7天“自治时期”的追愐,并渐渐引发了居民的思考:咦,这个业委主任是哪儿来的?好多年前似乎有过选票,但最后选了谁已经忘了。有人开始提议,不如趁现在业主齐全,重新选一次吧。

可想而知,接下来的两三天,小区团购群成了民怨沸腾时期。以至于“新团长”开始发贴:如果一直这样,这个群不如解散了。

好在此时外面的“私团”越来越丰富,呈现出百花齐放的特征。由于此时“新精神”刚颁布,“私团”大多来自三个方面,物业公司认可的,比如租赁了物业公司物业的小商超;居委会认可的,一些牛奶团、牛肉团,团长只要说一句“跟居委会报备过了”就可以;业委会认可的,有些团是业委员成员组的,或者“自治时期”的分团长组的,虽然被归为“私团”,但天然带着“公信力”。当然,除了这些有“路子”的,还有一些私团就不知哪里来的“路子”了。比如我购买过的一个鸡蛋摊主建立的鸡蛋群,既没有和业委会报备过,也没有租赁物业公司的物业,更没有居委会的加持,但就是可以做到当天下单,当天送到小区门外的货架上,而且经营范围从鸡蛋逐渐扩大了果蔬、牛肉、调味品等等。

经过两三天的混乱后,小区“公团”团购群渐渐恢复秩序。一些善良的小区居民接力成为新志愿者,也有一些老志愿者选择继续为大家服务。“新团长”由于全职工作繁忙以及“业委会主任”的公信力危机,不再执念于“必需品”定义,新志愿者团体的话语权增强,“公团”新秩序逐步确立。

但即便如此,“公团”与居民的生活需求依然相去甚远。

“公团”一天仅团购一两个单品,而且仅限于牛奶、酸奶、鸡蛋、猪肉、面粉等有限品类,因为缺乏有效的预告机制,你永远无法知道明天能不能买到鲜奶,或者鸡蛋下一次什么时候才有,很像几十年前的“赶集”,到了点才有“市集”,而“市集”上有什么,只能靠碰运气。“私团”呢,则天天有,随时有,不仅有蓝莓、果酱,还有浙江嵊泗直达的海鲜。

但“公团”也的确提供过让人惊艳的团购。比如上海奉贤的莴笋,因为物流困难,农民大片大片的莴笋要烂在地里,发出求救信号。居委会把信息传达给各小区,我们小区成功团购到一卡车3吨莴笋,1元/斤,新鲜水嫩。这是封控以来,居民们唯一一次真正品尝到的“公团”的福利。

最有意思的是,在这期间,由于街道办免费发放的“保供”物资中,出现了有异味的“酱鸭”、“咸肉”等可疑物品并相继引发“舆情”,“挂靠居委会”这一精神,也渐渐被“私团”遗忘。

越来越多的品牌企业加入“私团”大军,比如盒马、山姆会员店等等,供应的增多直接导致价格下降,土鸡蛋的价格由60元/30个直接下降到35元/30个,与“公团”价格差距越来越小。“公团”依然存在,但存在的重要性与必要性一天天江河日下。

其实,所谓“公团”,内核无非是“居委会、业委会认可”,并辅以“志愿者递送”支持,而并非物资货源来自于“公有制”机构,并且最终也是要居民自掏腰包的。而最终能让居民选择付钱的因素只有一个,那就是性价比,而不是“公”或“私”。

毕竟,在我们小区近50天的封控时期内,至始至终,有些团到底是“公团”还是“私团”,都没搞清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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