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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封后的上海 不是全员排队做核酸

6月1日全面开放后,什么才是上海最应该干的事?我想一定不是全员72小时核酸,这相当于“全面开放”打了个折。

图/微博

我昨天出门一会儿,到处都是做核酸的长队;回到小区,小区里也排起了几百米的长队,我只得放弃,这等于宣告我今天不能出门。为了明天的自由出行权,今天晚上还得去碰碰运气。

有人说,急务是复工复产,我同意,但72小时核酸的1小时长队是“应复尽复”难以逾越的硬约束。更何况,很多人可能解封后就要面对失业减薪无工可复的窘境。

有人说,急务是保就业,我同意,但不解决企业经营困难的根本问题,又如何保就业呢,强行给企业裁员设置障碍反而是逼企业破产的节奏吧。

有人说,急务是给企业减负,我也同意,但看了那么多从国家到省市层面的“振兴经济措施”,大部分都是缓交社保、留抵退税和信贷放水,很少触及市场最为关心的“大幅减税”。

当然,减税本就是一种情绪表达,呼吁的人也未必相信,疫情防控到今日,地方财政已是捉襟见肘,连核酸免费都难以维系,又拿什么去减税呢?

有人说,急务是重启个人消费,道理当然没错,我想,以上讨论的这些议题都会让你知道现阶段谈个人消费是如何不合时宜,甚至有些何不食肉糜之感?

有人说,急务是给市民直接发钱,我更同意。但似乎除了中国香港和中国澳门之外,中国其他城市都没有这个先例,上海能破这个例?一谈发钱,都是“发消费券”这种一听就觉得不靠谱的方案。更何况,在封控期间都没发,解封后再去谈这个,似乎就更没可行性了。

01

上海现在最需要做的是重启全方位的信心,重塑开放的形象。

又有人说了,你刚才故作高明地说了那么多,就给出这么一个大而无当的方案?

说的没错,当此非常之时,只说套话就是耍流氓。我个人认为,上海解封后最应该干的事就是:对标深圳、杭州等“先进城市”,大幅降低落户门槛。

▲疫情期间的上海(摄影/陈季冰)

作为一个资深“沪吹”,我一直认为,上海纵然有万般好,但最大的软肋就是落户问题,这让这个光鲜的国际化城市有时看起来未脱前现代底色。

但这为什么是急务?

先谈“道”,也就是价值观。

第一,开放落户本就是现代文明的题中应有之义,有关人的迁徙自由等基本权利,这本就没有什么更多值得解释的,但因为我们谈的是“急务”,就暂不展开了。

第二,上海在封控期间的开放形象受到了全方位的侵蚀,这在很大程度上固然来自国际,但在国内形象方面同样如此,不少外地青年或带着怨气或带着心伤离开上海。当然,很多对上海“排外”的攻讦都是谣言,但无论如何,上海都有丧失向心力的风险。

上海必须趁此机会,痛定思痛,改变其以往“留人不落户”的政策,以大幅降低落户门槛,向全国的有为青年昭示自己其命维新的决心:疫情之后,上海比以往更开放。

第三,封控期间,“上海人”的内涵也发生了一些微妙改变。无论有没有上海户籍,无论身份证是不是“310”开头,无论会不会说上海话,这段时间,所有居住在上海的人都共享着共同的“疫情记忆”,承受着共同的悲愤无奈,经受着同样的苦痛,每天打开手机都在盯着上海疫情数字的变化,每天睁眼闭眼都在忙着团购抢菜,每天都在盼着解封日,每天都在为外界对上海的攻讦造谣而着急上火,每天都在为疫情中的乱象而发声呐喊……

共同的历史记忆是民族认同产生的重要因素,而共同的疫情记忆也塑造了更深层次的上海认同,这是一个新的上海共同体。

这都不是上海人,什么是上海人?如果一定要说,没有共享这份历史记忆,在疫情中还想着囤积居奇的那些人才不配做上海人。

02

谈完“道”,再谈利。大幅降低落户门槛才能从根本上重塑上海的经济信心和经济地位。

第一,疫情期间,上海暴露的短板与其说是所谓的“反应慢”“投鼠忌器”——这些防疫爱好者的说辞在我看来不值一驳,还不如说是“严重的老龄化”。

上海可能是全国老龄化程度最严重的城市,但这在以往只是一个“概念”,并没有切实的感受。

而在此次疫情中,相比深圳杭州这些“年轻的城市”,上海老龄化严重的软肋就暴露无遗了。老龄化意味着上海是一座面对新冠更脆弱的城市,意味着上海有着大量易受病毒攻击的人群,意味着封控时有大量生活难以完全自理的人群……

以我的亲身经历来看,甚至上海社区的工作人员和志愿者都比外地来得更年长一点。

与深圳、杭州、成都、南京这些“先进生城市”前几年的疯狂抢人相比,后知后觉的上海尽管这两年开始有些动作,但无疑还是一个“后进生”。一个老龄化如此严重,生育倾向又随着发达程度而递减的城市,理应是在“抢人落户”上最积极的城市,却因为之前几十年的“政策惯性”而动作缓慢。

在这个意义上,疫情给上海提了一个醒,如果再不以更大的力度降低落户门槛,老龄化社会给上海的冲击将越来越严重,而在不可控的危机爆发时,这种冲击将与这次一样让这座城市进退失据。

▲解封后的上海(图/视频截图)

第二,上海解封后重振经济的努力,从短期内来看,减税、信贷放宽、放开卖地额度这些自然效果会更明显,但从中长期来看,都还是一个新增人口的问题。

没有哪一种经济刺激,比每年从外地吸引几十万年轻人落户更重磅的了。只要有了足够的新增人口,无论现在上海做何种超前的基础设施投资,将来都会被证明是“超值”的。

我大胆预测一下,如果上海公布更大力度真正有诚意的落户政策,很多此前在封控中丧失的“经济信心”将在一夜之间归来,上海将重新被视作一座有“扩张性”的新兴城市,而不是一座安于养老缺乏进取心的内敛性城市。有了信心,就有了投资,就有了新的工作机会,就有了新的市场需求。

这不仅是一种经济刺激,更是一种自改革的宣示:为了重振经济,上海连这个改革开放几十年来都没有大动作的领域都开放了。

03

最后还想特别和上海的“宽带山主义者”,或者是“小上海主义者”,说一些话。

我从来不怀疑,“宽带山主义者”是爱上海的,他们对本地文化和文明的坚持无可指摘,比如呼吁不能让上海孩子“忘记”上海话,这无疑是可敬的。

作为一名新上海人,我一向认为,外地人要融入上海,首先要高度认同上海的文化和文明,这没有疑问。

图/网络

但在落户问题上,“宽带山主义者”显然是狭隘了。作为个人,狭隘也是一种个体自由,但如果城市的公共政策被这种狭隘绑架,才真正是上海未来发展的重大风险。这就好比,美国的“开放性”也不能被“红脖子”的某些观点所绑架。

为了反对落户,“宽带山主义者”最喜欢说的一个理由是:外地人的大规模涌入,会对这座城市的基础设施,特别是教育和医疗资源造成不可承受之重,从而伤害本地人的利益。

可以说,这种说法极度有迷惑性。哪怕是“刚上车”的新上海人,也会基于自身利益,反对放开落户。

但这种说法本质上是一种刻舟求剑的固化思维。教育和医疗资源难道是固化的么,在外地人落户的同时,不仅带来了新增的劳动力,还带来了新增的税源,上海为何不可以建更多的医院和学校,这怎么就会伤害本地人的利益了?

功利地说,由于大城市入户的新增人口大多是有一定学历的年轻人,他们对城市“人均教育和医疗资源”的“分子贡献“通常会大于“分母变大”。

你说上海缺学校和老师,为什么不能面向全国每年动辄1000万的毕业大学生中招聘更多的人来上海,特别是985和211文科生,上海学校只要招手,立马应者云集;你说上海缺医生,为什么不能从全国招聘更多的医学院毕业生,如果你说他们经验不足,可以先去社区医院,夯实社区医院本不就是上海医疗改革的方向之一么?

以上的方法其实一点都不高明,也不是什么大话大棋,事实上就是深圳等城市这些年正在做的。你看看深圳这些年建了多少学校多少医院,从全国名校招了多少老师和医生,将相对滞后的医疗和教育水平迅速“一线化”。

没有开放落户,有深圳这些年这样的进步么?

图/网络

“宽带山主义者”还有一个理论是:上海的钱要留给本地市民用。这我当然不反对,但可能么?现实是,上海的落户和财政越“内敛”,带来的短期财政盈余往往就被“转移支付”了,而且你的盈余越多,被“转移支付”的就越多。

你说说,“宽带山主义者”像不像是一个口口声声要守财,却没有任何守财能力的败家者?

在中国现行的公共财政体制下,“转移支付”是不可能变化的。如果要为上海和上海人的福祉献计,现实的做法是,光明正大地扩大城市的财政支出,用“赤字”的扩大“倒逼”转移支付的减少,毕竟,你财政盈余少了,拿啥去转移呢?

那么,再也没有什么比放开落户更光明正大的“财政支出”了,新增人口多了,你就要建更多的学校医院,修更多的路,这些都是实打实的“有效投资”。

还有养老金。无疑,上海的养老金是盈余的,但也是被“全国统筹”的。上海养老金盈余的原因除了经济发达以外,就是备受诟病的“撸外地人羊毛”了:很多没有落户的外地人在上海缴纳养老金,退休了却要回老家领养老金。

这无疑是不公的,但上海又捞到什么好处了,盈余出来的钱不还是被统筹了?既然如此,上海为何要顶着一个“撸外地人羊毛”的恶名,却在实质上一无所获呢?

如果上海开放落户,全国人民不仅不会反对,而且还会叫好吧?当每个人都有均等的权利可以自由选择成为上海人,他们还有什么合法性和说辞来说上海排外呢?

对在沪“外地人”各种算计,却又慷慨地坐视所有的结余都被转移支付,这就是“宽带山主义者”的大局观么?

04

无论从价值观、城市形象,经济、信心还是未来而言,上海解封后最应该干的事就是开放落户门槛。

而且,早做比晚做好。

很多人会说,上海的问题难道只是“落户”么?当然不是,但如果这个“众望所归”的问题都无法解决,还能指望其他么?但如果这个改革老大难问题能够解决,自然可以希冀更多。

赶快收拾人心,人心即经济,人心即未来,一切从开放落户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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