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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曾经的“高大上” 住宅纷纷在雨后现形

每年的大暑前后,北京城落下的雨水格外多。2012年大暑前一天的傍晚,一场大雨留给这个千万大城市惨痛而冰冷的记忆是:79人遇难,立交桥下、高速公路成为死亡陷阱。

十年后的北京,大暑后的第四天也下了并不那么大的一场雨,却给众多才交房入住不久的业主们留下了毕生难忘的记忆。

7月27日,通州台湖。刚刚在今年收房的某个小区业主小萌,大雨过后突然发现家里出现大面积漏水。她和家人忙不迭地24小时日夜轮流值班,不停地用盆盆罐罐接着从自家房屋四面八方漏下来的水。

无独有偶,前期才交房的业主说,这不算啥,这样的生活状态我们都经历好几个月了。而每次漏雨后的报修,都会补上原来的漏水点,可是下次又会有新的流水点再次爆出来……曾经有一个业主的新家,就在开发商派人反反复复的“专业维修”中,都快被凿成马蜂窝了。业主不无揶揄地自嘲说,自己的房子已经变成“精装水帘洞”了。

殊不知,这个小区项目的开发商,曾被视为中国房地产业的带头大哥。现今,整个小区因漏水而催生出的一个维权社群里的业主数量,已经超过100户了。

同样是台湖,就在离这个项目不到一公里远的另一个豪宅社区里,一位收房尚不足一年、目前正在装修的业主,却在7月27日大雨过后发现:地库已变成了水帘洞,排风口处的水已经喷薄而出。她随手在车里拍了一个视频并发送到群里:漏水点恰巧位于小区地下车库的主干道,车道两侧是迭拼别墅的地下入户门。有住迭拼的邻居说,水已经从一个单元流到了下一个单元。

此外,公共区域的下水也出了问题,雨水可以顺着门缝流进业主家里(无论是正在装修或者是刚刚装修好的房子),然后又顺势漫进电梯间。有的业主家里新吊的石膏顶被雨水泡软,石膏板就直接脱落下来了;有的业主所在楼层的电梯间进水,电梯报废了;花园里的下水管道冒水;主体墙的墙缝漏水。最严重的一户迭拼别墅业主,从北边的厨房窗户、到南边客厅里西边的窗户、再到车库,整个屋子都在漏水。

这场并不太大的雨过后,小区物业部门统计了一下区内业主的漏水清单。在总共200多户的社区里,总共竟有73户业主申报漏水或者因受雨水影响而造成了损失。换句话说,整个小区有超过3成的业主都受到了影响。

这个项目,曾经是当年北京通州的地王项目,谁能料到,开发商多年打造建成的别墅社区,最终竟然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抗洪前线”。

同样在北京朝阳区,去年年底才交房的一个红盘项目,入住业主小赵晚上突然被哗哗的水声惊醒,豁然发现:自己家里地下一层里的水已经漫过楼梯,夹杂着粪便泥沙向地下二层奔涌而下。他赶紧穿着拖鞋下到地下二层,却发现地下二层的吊顶像淋浴喷头一样在漏水,而地面已经蓄积了有一公分左右深的水。打开卫生间后,他发现黄浊的污水正从马桶、地漏喷涌而出,出水量之大,堪称:趵突泉。

于是,小赵一边用手机拍下这难以忘怀的“壮观”场景,一边不知所措地说:完了,完了……其实,完了的不仅仅是他家。这个所谓豪宅小区里的数十户业主,都跟他一样——大家全都完了。

事实上,这个小区曾经是2019年北京最红的楼盘。当年,它以惊艳的产品和价格,让当时众多购房者使出浑身解数、穷尽各种关系去购买。而开发这个小区的是一家央企,在房地产同行里以工程质量出众而闻名。可如今,刚交完工还不到一年的住房质量,又以另类惊艳的方式,展现在你我面前。

自2018年以来,官方出台的楼市政策比以往任何一年都要频繁。国内的地产商们,也因种种原因,建造了史上最多的垃圾住房。这些所谓的房子,在过去两年陆续都验工交房了。而期冀通过换房来改善居住品质的购房者们发现,他们搬进去的所谓“新房”的质量,并不比之前住的“老、破、小”好多少。甚至,老破小至少还不会漏成这个样子。中原地产首席分析师张大伟,说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惊心不已的冷冰冰的事实:去年到今年大约一年半的时间,全北京市一共交付了125个项目。而就在本次大雨中:所有这些项目里没有一个不漏水的……

而他这句话,竟然丝毫没有一点夸张的成分——这究竟是谁的悲哀?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真正让所有这些项目沦陷的,其实不仅仅是这次并不那么大的一场雨。今年以来北京下过的几次大雨,都早已让这些项目现出原形了。

老实说,防水工程并不难做,仅仅只需按照图纸施工、用好防水材料就行。一位做工程的经理告诉说,通常防水工程的活儿都是外包,具体流程是:开发商供货——施工单位施工——监理单位和开发商共同验收。他说,像上面提到的新房这种程度的漏雨,防水层面好像根本没起作用。真不知道这种漏水房是怎么交付验收的?!

另一位做工程的朋友也提到,最近几年因为政府的新房限价政策,房屋建筑工程利润非常之薄,而防水环节则属于隐蔽工程,很难在验收时看出来,所以开发商们很容易在此一环节进行“减配”。但一场大雨过后,再隐蔽的减配都会原形毕露。说起来,中国的房改已经二十四年了,可在某种程度上,中国的房屋建设质量竟然还在倒退,令人唏嘘且无语。

北京十年前的7·21大雨,大水退去后的广渠门桥底,有人默默地放置了鲜花……北京整座城市,开始对基础设施建设和事故发生后的救援途径进行了反思。随后,几十座下沉式立交桥都进行并完成了基础设施改造。

而十年后的又一场北京大雨,曝光了数十个新房项目出现的漏水现象。可地产商们所做的事情,却是把一个个消息源头逐一Delete(删除)掉了。

说得也是,比起解决问题来,率先解决提出问题的人,成本应该是最低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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