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实习生生险遭男同事强奸 该道歉吗?
本周,蔚来险遭强奸女实习生发声称公司仍未道歉,掀起一阵舆论风波。
先来梳理下案件,2022年8月6日夜间,入职蔚来仅10天的受害者,遭遇同公司男同事性侵未遂。次日凌晨,警方将该男子逮捕并拘留。
8月17日(蔚来方称是8月18日),检察院对涉案男子进行批捕。依据该女生在社交平台公布的信息:10月27日,检察院向法院提起公诉。涉案男子于11月11日被判决为强奸罪。
2023年3月3日,该女生一篇名为《被同事强奸后,我被公司拒绝留用》的文章登上热搜。
3月4日,蔚来官微发文回应,但与该女生描述不同的是:
该女生离开公司的原因,由“未获留用”变成了“离职”;强奸案发的事由,从“深夜潜入房间”变成了“相约外出”;工作截止时间自“2023年2月13日”,变成了“2023年2月28日”......
为了回应蔚来的“情况说明”,女生于3月5日,在社交媒体公开了自己梳理的事件“时间线”。
3月13日,该女生发布了一则视频,表示仍未收到蔚来的后续回应,希望公司公开对公众道歉,承诺整改职场性骚扰的不良环境,再次引爆热搜。
对于受害人希望公司公开道歉的要求,网友们有不同的看法:
有人认为公司用人不当,管理制度不完善,有必要道歉;也有人认为公司不是涉案男子的父母,没必要为其道歉。
那么,女生险遭男同事强奸,公司究竟有没有道歉的必要?
职场性侵与公司
先从法律层面说结论,蔚来与此次案件没有关系。因为性侵案属于“刑事犯罪”,其刑事责任只能由“被告人”个人承担。而本案被告人已被公安机关批捕。
为什么“刑事责任”只由被告人承担呢?
首先,性侵这种“刑事犯罪”属于个人违反国家刑事法律的行为,满足的是个人的私欲,在法律上认定为个人犯罪。
其次,刑事责任的承担方式主要是“刑罚”,依照《中华人(专题)民共和国刑法》(下称刑法)规定,分为主刑和附加刑两种:主刑又分为管制、拘役、有期徒刑、无期徒刑和死刑;附加刑包括罚金、剥夺政治权利和没收财产。都是针对个人制定的罪责。
就像本文案件,依据《刑法》第二百三十六条规定:
【强奸罪】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手段强奸妇女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在本文案件中,虽然受害者是“险遭”强奸,但依据《刑法》第二十三条规定:
【犯罪未遂】已经着手实行犯罪,由于犯罪分子意志以外的原因而未得逞的,是犯罪未遂。对于未遂犯,可以比照既遂犯从轻或者减轻处罚。
因此,强奸未遂也是强奸。
另外,“职场性侵”案件与一般伤害性案件不同,即使发生在公司内,甚至是办公室内,公司也不用承担法律责任。
那么,公司对职工可能面临的险境,什么义务都不用承担吗?也不是。
公司应尽的义务
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妇女权益保障法》第二十五条中,针对女性群体的保护问题,明确列出了关于用人单位应采取的预防、制止措施:
(一)制定禁止性骚扰的规章制度;
(二)明确负责机构或者人员;
(三)开展预防和制止性骚扰的教育培训活动;
(四)采取必要的安全保卫措施;
(五)设置投诉电话、信箱等,畅通投诉渠道;
(六)建立和完善调查处置程序,及时处置纠纷并保护当事人隐私和个人信息;
(七)支持、协助受害妇女依法维权,必要时为受害妇女提供心理疏导;
(八)其他合理的预防和制止性骚扰措施。
《女职工劳动保护特别规定》 第十一条规定:在劳动场所,用人单位应当预防和制止对女职工的性骚扰。
当然,上述法条针对的是“性骚扰”,与“性侵”有别,但两者都有涉嫌犯罪的可能。
“性骚扰”最大的问题,在于社会难以对其定义的概念达成一致。
联合国《消除对妇女一切形式歧视公约》将“性骚扰”定义为:“与性相关且不受欢迎的一种行为,包括身体接触或接近、与性有关的评论、用文字或行为表现出的色情及性相关要求。”
国际劳工组织专家委员会对“性骚扰”的定义则更为宽泛:“与性有关的评论、玩笑、暗示,与性相关联的淫荡表情或身体接触(如触摸、爱抚、拧捏或伤害等行为)均纳入性骚扰范围。”
正由于“性骚扰”相对“性侵”更难判定,防治的门槛反而更高,执行的难度也更大。
那么,蔚来有没有按照《妇女权益保障法》,实施有关措施呢?据该女生之前撰写的文章显示,公司曾大张旗鼓开展反骚扰课程。
受害者《被同事强奸后,我被公司拒绝留用》截图
此外,蔚来甚至设有“反骚扰政策联系负责人”,虽然在受害者需要帮助时没发挥作用,但其他HR们及时响应了受害者的部分诉求,并保护了受害者的隐私和个人信息。
很遗憾,开展了“反骚扰课程”,设置了“反骚扰政策联系负责人”的蔚来,也没能阻止职场性侵的发生,也没为已发生的职场性侵道歉。
相比之下,同样因职场性侵深陷泥潭的阿里,负责人及时出面致歉。
阿里的董事会主席兼CEO张勇,在2021年8月7日阿里官方回应“阿里性侵案”的第二天(8月9日)凌晨,于内网公布了“女员工被侵犯”的阶段性内部调查结果和处理决定,并对此事中各级主管的冷漠和没有及时处理,向社会公众道歉。
此外,张勇还宣布了阿里针对性骚扰的三个具体行动:
1、开展对于包括性骚扰在内的员工权益保护的培训和调查,开通专门举报通道。员工的举报,将在确保隐私受到充分保护的前提下,由专人跟进。
2、对性骚扰零容忍,由外部专家和员工代表共同制定《反性骚扰行动准则》。
3、旗帜鲜明地反对丑陋的陪酒文化,不分性别,阿里巴巴无条件支持员工拒绝陪酒。
无论“职场性侵”还是“职场性骚扰”,根基都是不良的职场风气。
虽然性侵是刑事犯罪,与用人单位无关,但《刑法》第三十条规定,由用人单位组织、实施的危害社会的行为,需要承担相应的刑事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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