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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手术室出来的那一刻 我明白了5件事

“如果病魔有颜色,一定是菜青色。”

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忍着排山倒海的疼痛,手脚像戴了镣铐一样寸步难行,但又不得不呻吟着在医院走廊上来回走动时,我用眼睛的余光观察从我身边经过的每个病友,第1001次这样想:

“如果病魔有颜色,一定是菜青色。”

每个穿着病号服的病号,不管男女老少,不管黑白丑俊,都毫不留情地被病魔涂上了一种匮乏血色和活力的菜青色。

包括我自己。

没错,我刚刚经历了一场手术。

因为困扰我多年的子宫腺肌症。

子宫腺肌症,是子宫内膜异位症的一种。

子宫内膜异位症,被称为“生长在女性体内的可怕荆棘”,也被称为“不死的癌症”。

它最凶猛最可怕的特征,就是经期和非经期的异常疼痛。

在过去漫长的岁月里,我一直在调动肉体和精神的全部能量和它带来的各种疼痛抗衡,直至最后筋疲力尽,缴械投降。

因为包括子宫腺肌症在内的任何一种病患,在治疗手段上都存在“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争议,所以我并不愿花费笔墨讲述个体治疗的方案——

每个人的具体情况不同,个体的选择不具备推荐的普遍性。

今天,我更想和朋友们分享的,是关于疾病的认知。

毕竟,生而为人,我们终其一生,最后都难以逃脱的身份是患者——

01

抱歉,

这次的倒霉蛋恰好是我。

“为什么是我?”

在被疾病困扰的这些年,我在寻医问诊的过程中,曾像祥林嫂那样,喋喋不休地问遇见每个的医生:“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会得上这种病?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没有人给我确切回答。

《子宫内膜异位症自我管理》这本书中,这样写道:

全球10%到15%的育龄女性,都不同程度的被子宫内膜异位症困扰。

其中43%的女性,在还是十几岁的少女时就有了症状。

而大部分患者,需要历经11年乃至更久的潜伏期,才逐渐确认自己患上了子宫内膜异位症中的一种或多种——

子宫内膜离开子宫腔,迁移到身体的多个部位,比如卵巢、输卵管、盆腔、膀胱、直肠,且每迁移到一处就会把荆棘蔓延生长到那里,带来生不如死的疼痛。

我是38岁时才知道自己的子宫内膜,迁移到了子宫肌层里,形成了子宫腺肌症的病灶。

需要补充的是,38岁那年我离开了体制,辞了职,不再跟着单位的指挥棒忙得脚不连地,开始有时间回归自身,去发现问题,直面病患,问诊疗愈。

其实,早在这之前,一切都有征兆,只是被生计和养育的忙碌屏蔽掉了——比如痛经,比如经血量多,比如时不时的腹痛。

从38岁至今的4年里,因为这个病,我曾去过多地求医,也在“为什么是我”的质疑中,逐渐确认了这样的事实:

一切的真相或许不过是,“这一次,倒霉蛋不过恰好是我罢了。”

包括子宫腺肌症在内的子宫内膜异位症,是困扰世界医学的难题,至今医学界也没有关于发病原因的统一且明确的定论。

它更大程度上是一种和基因有关的激素依赖症。

准确地说,上苍在给众生发牌时,发到我这里时,恰好发了一张烂牌。

这是命,必须认。

在求医过程中,我发现的另一个真相是:

有着我这样“命”的姐妹,不是一个,而是一大群。

她们就散落在我们身边,在隐秘的角落里,常年忍受着这痛不欲生的人间隐疾,羞于启齿,不得根治,又备受煎熬。

是的,亲爱的朋友们,你只有患上了某种病,你才能确认这病有着超乎你想象的群体基础,你才在“原来这么多人和我一样痛”的自我认同里,免于孤独和狭隘,看见他人与众生。

02

逃避的结果,

原来是更严重的惩罚。

自从确诊后,我曾尝试过多种治疗方法。

一开始是喝中药,去做艾灸、针灸和按摩,后来又开始吃西药,包括服用避孕药、打进口宫缩针、戴释放孕激素的避孕环……

目的只有一个,干扰体内的激素依赖,减少子宫内膜的生长,让疼痛减轻。

我必须承认,每一趟求医,每一次治疗,每一个方法,我都投入了极大的期待。

就像一个在黑暗中赶路的人,在夜行路上每碰见一个路人,都流露出来他乡遇故知的惊喜一般。

但非常遗憾的是,所有的治疗都给我拆东墙补西墙的感觉:

要么是病痛本身缓解了,但带来了肥胖、更年期提前到来的副作用,要么是病痛本身没有缓解,但造成了月经来两个月依然淋漓不尽的后遗症。

有段时间,我曾想放弃治疗:“算了吧,就这样吧,熬到50岁绝经就好了。”

但很快,更剧烈的疼痛和更严重的病症,携手到来,以频频打乱我正常生活的搞事儿,毫不客气地警告我:

逃避不是办法,只有寻医问诊,只有直面病患,只有治疗病患,只有想办法解决问题,只有重视自己的健康和感受,才是唯一的王道。

是的,亲爱的朋友们,阿Q的精神疗法在某些疾病中可能管用的。

但对于已确诊的进行性加重类疾病,必须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资源,采用一切可以采用的手段,尝试一切可以尝试的方法,才可避免更坏的结局。

这是常识,也是科学。

已确诊的顽疾,犹如婚恋中深藏的问题。

逃避和冷战、出轨和背叛,只会带来更多狗血剧情和追悔莫及的后遗症,对问题最后的解决并无益处。

我们对疾病的态度,是疾病本身的一部分。

只要走在解决问题的路上,问题才会变成生命的礼物,而不是掠杀。

03

所谓坚强,

是没有办法的承受。

手术虽然是极小创口的微创,但术后我有两三天的时间,我都疼得想拿头撞墙。

我彻夜彻夜地失眠,每隔两分钟都想上厕所,腰部、臀部都像碎裂了一样撕扯着绞痛,到了打止疼针都不管用的地步。

但我终究强忍下来,没有在病房里嚎啕大哭,崩溃失态。

不是我足够坚强,而是比较让人心理平衡。

我住在四人床的普通病房,其他3位病友都是癌症患者——一个是卵巢癌,一个是内膜癌,一个是肠癌。

她们都是比我年龄要大一些的女性。

因为手术、化疗和复诊的反复折磨,让她们对撕心裂肺的疼痛习以为常,也让她们在日日相处中,彼此熟络到清楚对方家里有几个孩子几套房子。

她们浑身插满管子地躺在病床上,却像站在巷口的槐树下那般悠然自得:

说说东家长,聊聊西家短,然后再拿出手机刷刷搞笑视频,秀秀谁淘的衣服更好看。

疼痛造访时,她们就追剧讲笑话分散注意力。

她们时不时爆发出“哈哈哈”的大笑声,能飞越几个病房,让人误以为进了脱口秀现场。

她们超越疼痛的达观,让我自惭形秽,又心生敬佩。

在睡不着的夜里,我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医院的走廊里,从一扇扇半开半掩又窃窃私语的病房门前经过,心想:

这每扇门背后,大概都藏着一群含泪带笑的平凡英雄吧。

是啊,亲爱的朋友们,坚强有什么好讴歌的呢。

它不过是苦难的大锤劈头盖脸地落下后,我们对血肉模糊的伤口不得不温柔安抚的无奈。

就像我同病房的一个大姐说的那样:

“病了就病了呗,还能咋地,治就是了。”

04

这一次,

我终于不再嚷嚷着减肥了。

术后,有朋友来看我,我哆哆嗦嗦地从病床上站起来,去迎接她。

她看见我在病号服里不断晃荡的双腿,还有终于瘪下去的小肚子,忍不住心疼地感慨道:“你瘦了好多啊。”

我说,是啊,手术后好几天,都几乎没怎么吃东西。

疼痛和止疼针带来的副作用,让我吃什么吐什么,甚至最后硬生生把胆汁都吐了出来。

万万没想到,原本心心念的减肥,在手术之后短短几天,就达成了。

而我,全然没有减肥成功的喜悦。

我无比怀念那些可以敞开肚皮大吃大喝的寻常岁月和人间烟火。

但此刻,躺在病床上,我最大的心愿是能够生龙活虎地站起来,走路带风地跑到街边的小食店里,狼吞虎咽地吃酸菜鱼、地锅鸡、铜火锅和韩式烤肉。

吃得满嘴流油,吃得肠肚膨胀。

我想,每个病房、每幢病房楼、每家医院里的每个浑身插满管子的病号,在病倒的刹那间,最大的心愿都不会是自己太胖了,或者长得不够美。

而是,如何才能像昨天那样,自由自在地行走在这个温差巨大的春天里,呼吸清新的空气,拥抱纤细缥缈的春雨。

减肥,是健康的人才配享有的自律啊。

对于生病的人来说,胖起来,吃多一点,竟然是一种奢望。

05

照常工作,

原来也是生命珍贵的馈赠。

我22岁参加工作到现在,除了生孩子的那半年,请了产假,几乎没有整段整段的时间休息过。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最大的心愿之一,就是心无挂碍地躺在床上吃吃喝喝,把过往缺的所有觉,都好好补一补。

现在,因为病患和手术,这样的机会来了——医生叮嘱我手术之后,必须卧床休息至少一个星期。

今天是手术后的第10天,身体还有一些不适,我却迫不及待地想要恢复工作,想要跑步,想要和邻居女人闲扯,想要在植物葳蕤的地方误入春花深处,想要和男人和孩子去郊外游山玩水。

确切地说,我是如此迫切地想回到正常工作、正常生活、正常运动的良性轨道上来。

当我躺在床上敲下这篇文字时,我竟然感到一种幸福:

原来,能照常工作,也是生命的厚爱与馈赠。

而不用工作的假期,之所以令人神往,是它以畅通无阻的自由和没有病患健康为前提。

如果没有行动的自由,如果没有健康的保障,躺在床上吃吃睡睡的日子,对人是一种消耗更大的折磨与伤害。

依稀记得,我去住院那天,是4月中旬,天津的天气还有点凉,小区花园里的很多树木枝条刚刚返青,还没有抽出枝叶,去迎接这个春天。

如今,我出院回来,站在家里的阳台上,看着小区满园的郁郁葱葱,才知道不过短短10天的时间,我已和2023年最美的春天擦肩而过。

病患是一场爱的教育,它会以残缺且疼痛的窗口,指引我们去体验生命的立体与丰盈。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们当对疾病珍重以待,如此才不负每场病患背后的深意。

亲爱的朋友们,春天不会因为任何人的疼痛而留步。

但,为了不负春日,我们需要在每时每刻,听从内心的召唤和身体的指引,去寻找疗愈自己的药方。

愿远方的你们,深爱自己,珍重健康,不负每个生机勃勃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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