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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勋出生在西安 家道中落蜗居陋室

时光回溯到1947年,蒋勋出生在西安。

他的母亲是正白旗的旗人,祖父在前清当到了西安最后一任知府,赶上了辛亥年,后来顺理成章就家道中落了。

套用咱们之前写过的几期来看,蒋勋这祖上已经没法用“书香门第”来形容了,得是大红灯笼高高挂才行。

最巅峰的时候西安城中心半条街都是他们家的,后来蒋勋带着母亲去逛台北博物馆,面对橱窗里一水儿的官窑器,母亲云淡风轻地告诉他:

这些咱家以前都有。

那一年,随着解放战争的炮火连天,当时在厦大意气风发的余光中不会想到,未来几十年,他将抱着那篇《乡愁》在对面的孤岛上漂泊数十年。

最后只剩得“掉头一去是风吹乌发,回首再来已是雪满白头”。

斯人已逝,余光中的心情我们没法再去探究,但对于那年才出生的蒋勋而言,他的“回首”也许在与余光中同感的基础上,更多了几分历史的感慨。

49年是个槛,前后是两个时代,蒋勋踩在了这个门槛前面。

建国前,两岁的蒋勋跟着母亲躲在船舱木板的下面,几经辗转,去了对面的岛上。

从某种意义上说,今年已经75岁的蒋勋,是台湾省最后一批“大陆人”。

前左起白先勇,胡金铨,后左起沈登思,蒋勋,陈映真,陈丽娜

“我始终觉得台湾就像南朝,偏安一隅”,蒋勋这样说着。

和李泽厚一样,蒋勋对于魏晋时代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他常常去写李后主的诗词曲赠给朋友。

在蒋勋的美学世界里,东晋、南唐、南宋、台湾,无形之中,有一种“残山剩水”独有的哀伤。

而家族的事,蒋勋直到小学快毕业的时候才知道。

他兄弟姐妹六个,都被管教得很严。小时候的蒋勋,背负着“无法承担的压力”,他的父亲出身于黄埔军校,要求很严格,常常问他“为什么不是考第一名”。

在这种高压般的教育背景下,蒋勋启蒙得很早。

在他了解到家族史的时候,他已经开始翻阅《红楼梦》,以一种冷僻的视角,去见证着大家族的起起落落,他开始有意识地去挖掘母亲回忆里的故事。

在《南方人物周刊》的一次采访中,蒋勋谈及与《红楼梦》第一次结缘:

“…我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其实很高兴。那时我读小学五六年级,正开始读《红楼梦》,知道自己是正白旗时我吓了一跳,因为曹雪芹也是正白旗。

这真是一种奇特的渊源,仿佛我背负了一个很久远的家族秘密,这是一种罪,我必须为此赎罪。”

他把后来在文学作品里把母亲描写成一个“14岁被抄家的曹雪芹”,而他自己则坦言:

“我与贾宝玉似曾相识。”

蒋勋

在蒋勋的回忆里,是母亲开启了蒋勋的美学之门。

母亲给予了蒋勋另外一种教育方式:

用手指的温度把青菜变成可口的饭菜,用木棒和洗米水让衣服和被子散发出阳光的味道,把旧毛衣拆掉编出新的样式…

蒋勋认为“我的第一堂美学课”,其实就是母亲所教的生活之美。

冥冥之中,蒋勋这辈子注定要走一条艺术之路。

2.

不过艺术是需要钱的。

父亲作为退伍军人的那点薪水,分配到六个孩子身上,显然也不可能支撑蒋勋的艺术之路。

所以在上了初中以后,蒋勋不得不暂时放弃之前很有兴趣的绘画和音乐。

转向了另外一种“廉价的兴趣”——写作。

蒋勋开始尝试着在数学本子的背面写作,这一写就是灵感迸发,收不住了。

虽然他很自谦地把这些少年的文字称之为“为赋新词强说愁”,但强到爆表的天赋还是让蒋勋拿下了全省小说比赛的第一名。

不过文学显然没法代替考试,初中还就读于名校台师附中的蒋勋,联考(台湾的中考)考得一塌糊涂。

全班只有5个人没有考上名校,蒋勋名列其中。

后来蒋勋去了强恕中学。这所高中在台湾以盛产“流氓”和“太保”著称,所以蒋勋一进学校就放飞自我了。

在学校里,蒋勋的文笔得到了很多老师的赏识,他的现代诗被推荐到了《青年杂志》上,随后在英语老师的指导下,蒋勋开始接触话剧。

蒋勋运气很好。

在这所“流氓”高中里,蒋勋接触的先后两届英语老师,分别是是翻译过《战争与和平》的王兴元,和创办了《人间》杂志,后来当上了作协名誉主席的陈应珍。

两任老师或多或少都给了蒋勋一些文艺上的熏陶。

走出高中,蒋勋如愿以偿地去了台湾文化大学读戏剧,从此在文艺的路上一发不可收拾。

但同样是学戏剧,蒋勋显然没走余秋雨的道路。

六十年代的台湾,文艺界一片腥风血雨。

蒋勋读了没多久,就准备换专业,一开始他原本想换哲学系,然而这种学科在蒋家爸妈看来简直就是不靠谱至极,最后逼着他换了历史系。

当蒋勋再次回到艺术的道路上时,已经是1974年了,他从东方的小岛上不远万里,前往巴黎学绘画。

在巴黎的这段日子,是蒋勋从成长到成熟的一段时光。

他开始系统地回顾自己学过的东西:哲学、美术、戏剧、文学……他把这些东西融合到一起,目光逐渐坚定了起来。

几年以后,蒋勋带着满身风尘,回到了台湾,办起了杂志,开启了画展,并在多个大学出任教职…

蒋勋与他的画作

他将在之后的30多年里,将过去多年所积累下的东西,汇聚成“美”,娓娓道来。

无论什么时候,漫长的教学生涯永远是蒋勋最津津乐道的话题。

当他八十年代步入教坛的时候,台湾的风气正迎来剧烈的变化,而蒋勋正是其中的引领者之一。

他会让违反校规参加舞会的美术系学生每个人抄写一篇杜甫的《公孙大娘舞剑器行》,用艺术“处罚”艺术。

《公孙大娘舞剑器行》人物画像

多年以后,有的学生居然靠着“被处罚”练出来的书法,在社区教学为生。

他也会在每年四月,“羊蹄甲红成一片”的时候,带着学生跑到户外,在花下坐上一个钟头。

他甚至会跟学生晚上来到台北的菜市场上,把眼睛蒙上,用鼻子感受着种种生活的气息。

“每一个美是用它自己的方式完成自己”,蒋勋这样解释着,他把这种感悟记下来,写成了那本著名的《美的沉思》。

蒋勋“美学三书”

这本书也是蒋勋一次大胆的尝试。

在书里,他没有去谈那些高深的美学理论,而是从“美”出发,讲泥土、讲石器,讲壁画和竹简……

在蒋勋的笔下,“美”已然返璞归真,他“美学教父”的名头,也由此奠定。

3.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林青霞说了那句“他的声音是我的半颗安眠药”后,蒋勋的《红楼梦》开始火遍了大江南北。

在年轻人的耳机里,在中年妇女的喜马拉雅软件里,一时之间,蒋勋莫名其妙从“美学家”和“艺术家”,变成了一个“红学家”。

蒋勋与林青霞

但事实上,蒋勋开讲《红楼梦》,已经是上个世纪90年代的事了。

蒋勋读《红楼梦》,一读就是几十年。

从十几岁的时候与贾宝玉“似曾相识”,到中年时,当了系主任,去管孩子们的“恋爱问题”,他说自己变成了贾政。

蒋勋很乐意把这种变化分享出来,他说:

“《红楼梦》是我的故事,我不觉得它影射什么人”。

于是他在台北开了个班,主要针对女性听众,特别是各路名媛贵妇,林青霞也正是那个时候成为了蒋勋的“头号粉丝”,每周坐着飞机来台北听课,风雨无阻。

而有一天,在一次机缘巧合下,一个在高雄做腌菜的小贩对蒋勋说:

“蒋老师,你老提《红楼梦》。我是一个没受过很多教育的人,没看过《红楼梦》,也看不懂。你可不可以在高雄讲一次?”

冲着这句话,蒋勋在高雄又开了一个班,人数最多的时候到了300多个人。

只是和台北不同的是,这个班上,大多数来自高雄市井中的小人物,蒋勋面对着他们,感受到了完全不同于台北的感觉。

恰如贾府的兴衰,在他眼前一一掠过。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4年的课程讲完,整个人也升华了。

近些年《蒋勋讲红楼》的大火,其实也算是当年无心插柳的结果,但现在蒋勋已经无心于此。

2014年,风头仍盛的蒋勋,在一场大病康复后,选择与城市生活告别。

他背起画板,来到了台东的池上隐居,在一间60多年的老宿舍里,过起了类似于陶渊明或梭罗那样的生活。

是返璞归真,还是大彻大悟,蒋勋还没有给出答案。

但在追寻答案的路上,他一直在走,而且从未改变过方向。

蒋勋隐居住处

在很久之前,马英九曾经邀请蒋勋,想让他出任台北的文化局长,蒋勋拒绝了,然后转头推荐了龙应台上去。

后来在采访中,关于这件事的解释,蒋勋回答得很有意思:

“与其让贾宝玉去当文化局长,还不如就让他当个公子哥儿,跟他的姊姊妹妹谈谈恋爱,最后留下一本好的作品。”

蒋勋的人生,或许本就是一场与贾宝玉的“久别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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