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威夷引以为傲的预警系统为何失灵？

她被扑面袭来的浓烟迷失了方向。她看着天上的一道光芒，以为那是月亮。

“夏威夷州毛伊岛的山火，已经成为美国现代历史上最致命的火灾。”这是《华盛顿邮报》在当地时间8月13日的报道中指出。

8月14日，毛伊县警察局长约翰·佩尔蒂埃 (John Pelletier) 在新闻发布会上透露，截至目前已确认99人死亡。当地警方将从本周二开始陆续公布遇难者身份。

夏威夷州州长乔什·格林(Josh Green)在同一天表示，遇难者数量预计在未来几天将“大幅增加”，“未来10天内，死亡人数可能会增加一倍”。

火灾给毛伊岛当地人民的生活造成了沉重打击。随着更多细节披露，一个问题随即暴露：夏威夷州被认为拥有世界上最大最完备的自然灾害预警系统，却为何在此次空前规模的野火来临时普遍失灵？

01 预警为何失灵？

毛伊岛是夏威夷群岛第二大岛，岛上人口超过10万。受灾最为严重的拉海纳（Lahaina）位于该岛西部，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小镇，被美丽的白色沙滩环绕。在寻常大多数日子里，它都是夏威夷热带旅游风情的象征。

作为常受飓风与海啸侵扰的海岛区域，夏威夷群岛上遍布着警报措施。在毛伊岛上，有80个户外警报器，每月进行一次测试，旨在警告居民注意海啸和其他自然灾害。

但是，夏威夷紧急事务管理局发言人亚当·温特劳布 (Adam Weintraub) 接受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采访时表示，该州有着引以为傲的综合户外警报系统（世界上最大、总计约有 400 个警报器）在火灾期间没有启动。

部分当地居民的说法也指向了这一点。据央视新闻，毛伊岛居民卡米拉·卡瓦科阿表示：“差不多所有人都在说，我们没收到任何警报，没有收到任何撤离通知。很多人都没有准备，等他们发现不得不撤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另一位居民维尔玛·里德说道：“我一直在手机上关注着新闻，新闻说大火还在我们南边好几百英里，没什么可担心的。”

有当地居民表示，并没有收到关于火灾的预警 图源：央视新闻

这到底是为什么？

根据夏威夷州州长乔什·格林周一的说法，当地官员们认为，毛伊岛的紧急警报“基本上因席卷该岛的野火导致的高温而无法启动”。

格林告诉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我们通常在飓风和海啸时使用警报器，但是我们现在需要对这次的情况进行评估。”在他看来，需要一些时间去弄清楚预警系统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毛伊县消防队长布拉德福德·文图拉(Bradford Ventura)在8月10日的新闻发布会上表示，大火穿过城镇的速度太快，使得“几乎不可能”发布提前疏散命令。“大火迅速从林地蔓延至社区，因此应急部门无法及时了解灾情动态。”文图拉解释道。

夏威夷州州长格林提到，“火势每分钟蔓延一英里，导致了这场悲剧”。

目前有分析认为，由于毛伊岛有30座行动通信基地被大火摧毁，使得大火袭来时岛上几乎没有手机信号覆盖，最终导致了“最大的警报系统”失灵。

02 “一切发生太快”

这场美国“百年来最致命野火”，究竟是如何烧起来的？结合目前已有的一些当地民众的回忆，由于事先预警不够，一切发生得太快。

当地时间8月8日上午，拉海纳的一位银行出纳员丽莎·沃尔帕尔 (Lisa Vorpahl)醒来时发现自家附近的干草丛起火了。她注意到室外有电线杆倒塌，电线折断，几位邻居后来据此质疑是否是这些电力设备引发了火灾。

不过，起初沃尔帕尔并不惊慌，这种火灾在夏威夷很常见，何况当时火势很小。上午10点左右，毛伊县发出的通报显示：“山火百分百得到了控制。”

一切从8日下午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情况急转直下。

下午2点多，拉海纳的瓷砖工马克·斯特弗 (Mark Stefl)注意到山火时，火势距离他家还有几百米。但是短短几分钟后，一堵“火墙”已经烧到了家门口。

当火焰侵蚀到房子的那一刻，马克带上家人和宠物，急忙发动了汽车，一边祈祷一边逃离。

在拉海纳生活了近20年的卡雷斯·卡森 (Caresse Carson)，在8日下午4点多驾车逃离。在路上，她被扑面袭来的浓烟迷失了方向。她看着天上的一道光芒，以为那是月亮。

“那是太阳，现在是下午。”车上坐着的朋友告诉卡森。

等到夜幕降临后，天空被烧成了充满危险意味的橙色。有上百人面对突然的大火不知所措，只能跳海避难，直到被救援队发现。

从那天起，持续的大火给当地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有民众表示“拉海纳已经不复存在”。

03 “百年来最致命火灾”

目前毛伊岛山火已造成99人遇难。

在人员伤亡之外，根据穆迪分析公司周一报道，毛伊岛“毁灭性的致命野火”预计给该岛带来的经济影响是“天文数字”，会导致当地经济严重衰退。

根据穆迪分析公司初步估计，经济损失可能在 30 亿至 75 亿美元之间。美国联邦紧急事务管理署（FEMA）统计数据表明，重建拉海纳的成本估计为55亿美元（约合398亿元人民币）。

穆迪分析经济学家亚当·卡明斯和凯蒂·尼德在研究报告中写道：“考虑到毛伊岛的面积，这个价格是天文数字，因为当地年产值约为100 亿美元。”

该报告提到，虽然这些估值比过去重大飓风带来的影响要小，但考虑到灾难的规模以及它袭击人口相当稠密的地区，比加利福尼亚州和其他州的许多事件更加“凶猛”。

该报告还补充，由于毛伊岛非常依赖旅游业，而当地对于游客的安置仍是一笔巨大开销，加上旅游业从业者的失业风险，这些都对当地财政是“巨大打击”。

影响不局限于毛伊岛，夏威夷群岛其他地区的旅游收入，同样会遭遇连锁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