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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健:上海爷们,两代人沉浸的海派文化

今年6月22日是端午节,一大早我赶去参加追悼会。

我到追悼会现场时,看到一个个洁白的花圈已经摆满了灵堂四周,并延伸到外面长长的走廊两侧。大堂和走廊都站满了衣着黑色、手持白色菊花、表情肃穆的吊唁者。这场景,像极了大片里江湖的兄弟们,在告别尊敬的逝者。

一个人走了,人世间有这么多不舍的友人,在休息日自发地赶来,送逝者最后一程。这逝者,一定是个大好人!殷自力,就是这个大好人!

殷自力出生在上海徐汇区 ,从小就沉浸在海派文化圈。文学、历史、经济、音乐、戏曲、时尚、美食文化的滋养,使他成为了一个有学问、有趣味、有腔调的上海男人。殷自力深厚的上海传统文化的底蕴,使他也出了圈、出了名。他成为了上海电视台《上海故事》栏目的特邀嘉宾。

他在电视上那种闲庭自如的幽默,连他的眉毛都含笑风趣。加上他与生俱来的戏曲天赋。哪怕一碗阳春面,他都能讲出历史、讲出文化,让舌尖上渗透出情趣、 滋味和韵味。他成了上海市民十分喜欢的人气嘉宾。

他那张自带阳光、永远热情笑眯眯的娃娃脸。我们公司员工都亲昵地称呼他:殷老师。当大家想了解上海传统文化时,都会到他那去寻找说明书和钥匙。

今年二月,新疆的朋友老叶来上海,想让我带他去看一下他父亲的母校圣约翰大学

说实话,来上海多年。我还真不知道圣约翰大学在上海什么地方,更不清楚它曾经的历史。

我找到了殷自力。他说,朱总你算是找对人了。

殷自力说,他是华东政法大学毕业的。1977年恢复高考后,华政的前几届学生就在原圣约翰大学的校址读书。

四年的大学生活,他对圣约翰大学的历史了如指掌,对圣约翰大学十五栋中西合璧的历史建筑都有深厚的感情。

殷自力带我和老叶来到了华东政法大学的老校区,也就是圣约翰大学的旧址。

在圣约翰大学的牌坊前,我们开始了这场定制化的特殊参观。殷自力当起了专家级的向导和解说。

圣约翰大学牌坊

殷自力对老叶说,你爸的母校很牛的!

它成立于1879年,是中国现代高等教育从0到1的突破!

它告别了我们民族几千年的私塾教育,开创了中国第一所全面系统地开设数学、物理、化学、生物、体育课程的现代大学。

这具有划时代的历史意义!

圣约翰大学学生入学考试极为严格。一共要考试六天,其中五天全部用英文,一天用中文。

学校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入学难,毕业更难,有40%的淘汰率。

学校所有的课程都是用英文。严谨的教学,一流的师资,保证了圣约翰大学的学生质量。

它被誉为“东方的哈佛”,甚至耶鲁、哈佛、哥伦比亚大学,对圣约翰大学转学来的学生都可以免试录取。

殷自力介绍说,圣约翰大学对英语有极高的标准和要求,它也就创造了一个奇迹。

民国时期的历任外交部长和外交部80%的外交人员,都是从圣约翰大学走出来的!

所以,圣约翰大学号称中国近现代历史上外交人才的摇篮。

殷自力

听殷自力介绍到这里,老叶插话说,这就解开了埋在他心中五十多年的一个谜团:父亲的英语,为什么有如此精深的造诣。

老叶给我们讲述了,他父亲关于英语的一段心酸并传奇的往事。

50年代,他父亲被打成右派后,便从上海发配到了新疆,在工厂的子弟学校当了老师。

那场“文运”开始后,在“知识越多越反动”的革命大旗下,圣约翰大学毕业的右派,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抄家的对象。革命群众在他们家抄出了英文书籍和英文信件。好家伙,这还了得!在革命群众人人争当“英雄”、想抓“特务”的政治年代。斗争警惕臆想无限,在他们“火眼金睛”的瞳孔里:英文,是该诅咒的美帝文字!英文信件里藏隐了世人看不懂的密电码!铁证如山!

老叶的爸爸,便被这个天下最离奇、最莫须有的“铁证”,打成了“现行反革命”。

就这样父亲成了右派+ 现行反革命“双料”敌人。

在那癫狂的年代,子弟学校的一些革命师生对“现行反革命”老叶的爸爸义愤填膺,仇恨万分。

在“对敌人就要残酷斗争和打击”的正义旗帜下,这些昔日的同事和学生,一个比着一个下狠手。

最后,革命师生将父亲的腿活生生地打断了。

1969年,父亲教书的子弟学校所在的工厂,一台进口的主机坏了,整个生产线就“趴窝”了。

当时,工厂生产的产品是向国庆20周年献礼的战备产品。驻工厂“支左”的军代表是野战部队的团长。

为此,团长急得火烧眉毛。

可进口设备的说明书、工作手册、安全手册、检修手册、技术参数资料全是英文的。大老粗的革命群众,中文都认不全,那英文就是天书了!此时,光芒万丈的革命精神,也照亮不了革命群众面对英文“睁眼瞎”的困境!革命群众不认识英文,“趴窝”的进口主机怎么修复?这时候有人说,“现行反革命”叶老师懂英文。军代表一听,马上就命令革命造反派的工人,把“现行反革命”叶老师找来。

四个工人按照军代表的命令,拿了一副担架,要将断腿的父亲从家里抬走。面对不知缘由、突然要将父亲抬走的工人。母亲害怕极了,母亲让老叶也跟去,并嘱咐儿子要与爸爸寸步不离。

工人将父亲抬到了工厂车间。军代表看见父亲断着的腿还打着石膏,便起了恻隐之心。

他让工人搬了一张大桌子,让父亲背靠着墙,平坐在大桌子上。又让警卫员拿了一张很大的山羊皮,垫到父亲的腿下。

军代表十分严肃并认真地对父亲说,这些翻译材料关系到战备产品的生产,关系到国庆献礼,这是一项重要的政治任务。

如果父亲翻译得快、翻译得好,完成了任务。他会建议工厂“革命委员会”给父亲摘掉“现行反革命”的帽子。

军代表下达的政治任务,每一个字都重于天山!

父亲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政治任务,只提出了一个要求。

因为他腿断了,不方便写字。为了提高翻译速度,他请军代表派二个人来记录,他现场当众直接口译!

现场当众直接口译?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父亲,把自己绑到了不归的战车!

当父亲拿到第一本英文手册时,父亲摘下了近视眼睛,擦了擦镜片,老叶看见父亲的眼睛竟然泛起了泪花。

父亲知道:这不是一般的翻译,这是他“政治”生命的生死大考,也是他挣脱“现行反革命”政治枷锁的唯一机会!

父亲,在“政治”烈火中,能涅槃重生吗?

在场的全部人,都将目光聚焦到了父亲身上。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读英语、会英文是政治大忌。所以,老叶从小就没有听过父亲读英语。

老叶也紧张透了,他真替父亲捏把汗。

在空气仿佛凝固的时候,父亲开口了。

这一开口,哪像是在翻译,完全就像是拿着一本中文的书,在抑扬顿挫的朗诵,中间没有一秒钟的卡壳、思索、犹豫。

父亲的大脑,就像是装了中英文电子同步翻译器,出口成章!

在场的人,包括军代表都被震住了。记录的人,居然被震得直愣愣地望着父亲,手里拿着笔,也忘记了记录。

父亲的翻译一句接一句。句句精准、简练,字字珠玑。

二个记录的人,流水交替,都跟不上父亲口译朗诵的速度。军代表见状,马上又增添了二个人。

翻译的作业模式变成了:

一对四。

父亲一个人口译,三个人做流水交替记录,一个人做校对。

这种翻译的模式,可能古今中外绝有!

老叶说,当时他上小学三年级,从他懂事起,他就觉得这个社会,没有人拿正眼看过右派的父亲,包括他自己也因为父亲是右派,一直在自卑中挣扎。

那天是他有生以来,在大庭广众下,零距离感到,众人都踮起了脚,带着好奇加崇拜的眼神看着父亲。

父亲作为一个男人,第一次赢得了尊严和人格。

老叶那从小自卑的心,也第一次有了自豪。

父亲的英语,太厉害了!

父亲的大脑,太强大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军代表让警卫员给父亲和老叶端了一搪瓷盆土豆烧牛肉和10个白面馒头。

这可是在“文运”期间的1969年啊!

在那个年代,全国有多少家庭过年也吃不到土豆烧牛肉和白面馒头!

晚上回家的时候,军代表让他的司机开着军用吉普车将父亲和老叶送回了家。

惊吓了一天的母亲,看见父子俩坐着团长的吉普车平安回来,是又惊又喜!

懂事的老叶,还特地为妈妈省下了两个白面馒头,将这十分珍贵的“礼物”留给了妈妈。

父亲一共用了三天时间,不用字典,一字不落地将所有的英文说明书、工作手册、安全手册、检修手册、技术参数资料等全部翻译完毕。

连续三天,军代表用军用吉普车接送父亲和老叶。

连续三天,每顿饭都是一个大荤菜和白面馒头伺候父亲和老叶。

军代表履行了军人,言出必行,言行必果的承诺。

他把工厂“革命委员会”的三个头头全部叫来,以命令的口气要求他们把父亲“现行反革命”的帽子摘掉。同时,要求他们把父亲送到医院去医治断腿。

作为野战部队的团长,又是在新疆战备前线的态势下,军代表在工厂,那绝对是一言九鼎!

老叶的爸爸能“绝处逢生”,真是命大!福大!造化大!

要知道,当时全国都在“三支二军”。每一个机关、学校、工厂都有军代表。军代表自身就是“文运”时期的元素和拼图。

在那“亲不亲,阶级分”的年代。

绝大多数的军代表和人民群众一样,对“地、富、反、坏、右”,只有满腔的阶级的仇视,根本不会有,也不敢有怜悯和同情心的。

这位军代表敢给老叶爸爸摘掉“现行反革命”的帽子,那是要有极大的勇气、胆魄和担当的!

老团长,是一个真正善良和正直的中国军人!

当愚昧践踏文明;

当无知霸凌知识。

善良和正直就成了社会最为稀缺的精神和力量!

父亲一战成名!

因为,家里抄出了英文书籍和英文信件被打成了“现行反革命”。

也因为,翻译英文资料有功,摘掉了“现行反革命”的帽子!

真可谓:祸亦英文,荣亦英文。

老叶一家三口人,在短短的三天里,经历了过山车似的悲喜交替。这魔幻的经历,在老叶的大脑里留下了永不消失的伤痕!

今天的年轻人听到这些,可能会视其为外星球的“天书”。

但这就是“文运”的年代,给我们上几代人留下的伤痕记忆!

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能记得这累累伤痕?但愿我们的民族能长点记性!

哪怕只是一点点!

殷自力问老叶,你知道你老爸母校圣约翰大学的校训吗?

老叶说,不知道。

殷自力,在这片曾经是圣约翰大学的校园里,当过四年华东政法大学广播站的学生男主播。

此时,他用播音员那中气十足的洪亮声音,铿锵有力地大声喊出:

光与真理!

光与真理!

这是多么透亮和深邃的校训!

叶爸爸在他人生最至暗的时刻,用在圣约翰大学汲取的知识、文化和英文,穷尽他求生的本能,并将这一切化作了光!

这一束自我救赎的生命之光:

给了他希望;

给了他力量;

给了他新生!

殷自力,带着我们边走边聊。

他说,当时圣约翰大学的校园环境和校舍建筑,均可比肩世界一流的大学校园。

殷自力,将我们带到了圣约翰大学著名的“韬奋楼”。

殷自力对我们说,这个大楼可不简单,它是当时亚洲最大的教学大楼。

它建造于1894年,是一个由四栋大楼合围成的大楼集群。它原名叫“怀施堂”,解放后改名为“韬奋楼”。

一代又一代的圣约翰学子,就是在这个教学大楼里,汲取着现代文明和科学文化,闪耀成一颗又一颗璀璨的星星。

韬奋楼 殷自力珍藏

1913年2月1日,辛亥革命胜利后的第二年。

孙中山先生专程来到圣约翰大学,参加圣约翰大学学生毕业典礼。

在毕业典礼上,孙中山先生提出了著名的期许:希望圣约翰大学的同学们,成为中国之光和真理的火炬 !

殷自力看着我和老叶,向老叶提出了一个问题:你知道你爸有多少校友和同学成为了“中国之光”?

老叶回答:不知道!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殷自力这个专家级的向导,他的历史文化功底真的太厉害了!

他如数家珍般地娓娓道出了一个又一个“中国之光”:

顾维钧(著名外交家);

施肇基(著名外交家);

邹韬奋(著名大学者);

贝聿铭(著名建筑大师);

林语堂(著名文学大师);

张爱玲(著名女作家);

周有光(汉语拼音之父);

潘序伦(中国现代会计之父);

史久镛(前联合国大法官);

吴肇光(中国外科医学先驱);

郁知非(中国内科医学先驱);

孙学悟(中国化学工业先驱);

容永道(普华永道创始人);

荣毅仁(前国家副主席);

经叔平(前全国政协副主席);

丁光训(前全国政协副主席);

俞大维(著名军工专家);

连横(著名史学家);

李慎之(著名哲学家);

张仲礼(著名经济学家);

马约翰(著名体育教育家);

吴宓(著名文学大师);

邹文怀(著名电影大师);

……

听着殷自力动情地介绍一个个享誉中外的大师和他们杰出事迹。

我们才恍然知晓,原来这一个个如雷贯耳、大名鼎鼎、宛如茫茫夜路中高举火炬的领头人。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那就是圣约翰大学的学子。

我好奇地向殷自力询问,那圣约翰大学后来是更名了吗?

殷自力缓慢地告诉我们,1952年全国高等院校调整中,对圣约翰大学进行了拆分。

具有73年历史的圣约翰大学,黯然落下了帷幕。

韬奋楼 殷自力珍藏

原圣约翰大学的各个院系,便拆分到了上海其他高等院校:

新闻系、中文系、外语系、历史系并入复旦大学。

机械工程系并入交通大学。

教育系、文理学院部分并入华东师范大学。

经济系并入上海财经学院。

建筑工程系、土木工程系并入了同济大学。

医学院并入上海第二医学院。

政治系与原校址和建筑划归华东政法学院。

听着殷自力的介绍,我和老叶都唏嘘不已,感慨万分!

圣约翰大学,它光亮的品牌,曾经美丽鲜艳,硕果累累,笑傲天下!

但这一切,都成为了中国近现代历史的一部分。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在上海各著名大学的肌体里,仍都流淌着圣约翰大学的血液。

“光与真理”的校训,仍刻在时光的深处!流淌在历史的长河!

5月8日,我们公司的同事一起小聚。期间,我看到殷自力十分消瘦,关切地提醒他去做个体检,查一下身体的状况。

一查,坏了!胰腺癌晚期!

6月20日,还差四个月才满60岁的殷自力,就这样急匆匆地离开了我们。

天上,又多了一颗明亮的星星。

当我将殷自力病逝的噩耗,告诉老叶时,老叶在电话中反复问我,这是真的吗?不会吧!

然后久久没有吭气,最后说了一句:殷总是传播知识和文化的使者,是上海爷们!

上海爷们!

这是对殷自力最高、最崇敬的评价!

殷自力,没有强壮的肌肉,也没有凶悍的拳头。

但他有智慧的大脑、渊博的知识、幽默的口才、慈爱善良的心,温暖他人的阳光。

他的阳光,没有耀眼的色彩。但每一缕都能温暖你的心。

这就是上海爷们——殷自力!

殷自力在圣约翰大学旧址思颜堂

其实,叶爸爸作为前辈,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更是一个了不起的上海爷们!

不是吗?

当工厂战备产品生产“趴窝”,全体革命群众“睁眼瞎”,老团长急得火烧眉毛时。

叶爸爸这个上海人,这个圣约翰的学子,戴着屈辱的“现行反革命”的帽子,拖着被打残的断腿。

在那遥远闭塞、远离文明的新疆,用知识“之光”:

照亮了战备生产的路线图。

照塌了荒唐的愚昧和无知。

用知识的杠杆,撬动了自我救赎和全家人命运的改变。

叶爸爸,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上海爷们!

记得那天,殷自力陪我们参观圣约翰大学旧址时。

当来到学生宿舍楼时,他指着一个窗户说,他曾经就住在这个宿舍,窗外就是环绕校园优雅宁静的苏州河。

他还对老叶说,说不定你家老父亲,七十多年前在圣约翰读书时,也住在这个宿舍。

那时,苏州河是三面环绕着校园,学校四周也没有建筑。

每天,看着苏州河日出和日落,那感觉美妙极了!

我马上跟着说,那你和叶爸爸就是穿越时光的室友了!

这也太有缘分了!

天下事,事事难料!

几个月前,我们还在圣约翰大学旧址,享受着殷自力那深情厚意、娓娓道来的解说。

现在,我们就天地各自一方了。

好在,天堂有他敬爱的老父亲,他可以继续尽孝。

好在,天堂还有无数个圣约翰大学的学子。

时光的隧道,让殷自力与圣约翰大学的前辈们,有了许多缘分,有了许多共享。

共享一个校园,一个教学楼,一个学生食堂,一个足球场,一个体育馆,一个……

对了,天堂还有一个老室友——叶爸爸。

这个不同时代的上海爷们!

有这么多圣约翰的前辈,殷自力是不会寂寞的。

他这个自带阳光的热心人,一定又成了天堂电视台的特邀嘉宾,给这些前辈们继续讲述“上海的故事”。

并一起回忆,那美丽的校园。

还一起畅聊,那宁静优雅的苏州河动人传说。

几个月前,殷自力还跟上海电视台的编导一起商量,他退休之后要开一个公众视频号,号名叫《自说上海》。

参观圣约翰大学旧址的那天,他还给我们展望说,在《自说上海》中会有一个圣约翰大学学子的系列。

他要将圣约翰大学前辈们卓越的成就和传奇的人生,包括叶爸爸的故事和经历告诉世人。

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切成了未尽的事……

作为多年的老朋友和同事,我愿继承他的遗愿,今天就将叶爸爸,这个上海爷们的传奇经历一同写出来,告诉世人。

哦,对了!

还要拜托殷总,请你做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在天堂,见到那位军代表时,一定要向老团长问个大大的好!并代表我这个退伍老兵,向老首长致以崇高的军礼!

老团长在那特殊的年代,以钢铁般的胆魄,敢给叶爸爸摘掉“现行反革命”的帽子。

这是一个真正的中国爷们!

一个大写的中国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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