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哥哥带着局长弟弟一起投案 弃弟保哥

3月21日18：21，江西省纪委监委的官方微信公众号“廉洁江西”发布消息：上饶市自然资源局党组书记、局长周荣华涉嫌严重违纪违法，主动向组织交代问题，目前正接受上饶市纪委市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周局长穿衣服的品味与其它地方官还是有蛮大差别的

14分钟后，也就是18:35，上饶市纪委监委官方微信公众号“上饶清风”发布消息称，上饶市广丰区教育体育局原党委书记、局长周荣敏涉嫌严重违纪违法，主动向组织交代问题，目前正接受广丰区纪委区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媒体报道说，上饶官场的知情人士透露，周荣华和周荣敏是亲兄弟。

从通报的时间看，很难判断他们是不是同时到的纪委，因为通报的时间并不等于是他们投案的时间。但通报的时间如此接近，加上他们又是亲兄弟，我个人倾向于认为他们是约好一起分别到市区两级纪委监委投案的。

官方简历显示，周荣华，1965年10月出生，历任上饶市建设局局长、国土资源局局长、自然资源局局长等职；周荣敏，1969年10月出生，历任任广丰区交通运输局局长、广丰区教育体育局局长等职，今年2月28日被免去广丰区教育体育局局长职务。

哥哥是正处，一度执掌上饶的建设、国土部门，弟弟正科，一度执掌广丰区的交通教育部门，这些部门在地方上都是权重很大的部门，可以说，这两兄弟在地方上应该是炙手可热的实权人物。

2019年夏天，新组建的上饶市自然资源局领导班子一度非常庞大，除了一把手周荣华，当时还有党组成员、副局长一共13名。若不是因为当时机构改革几个部门合并，一个地级市的自然资源局1正13副肯定是严重超编了。经过数年的消化，目前该局1正8副。周荣华落马的消息传出，上饶政府官网立即拿下了周的简历，目前该局局长空缺。

亲兄弟一起投案，算是近些年反腐的一个有趣的小注脚。官场上除了这种亲兄弟一起投案的，还有过夫妻前后脚投案的。

2020年11月27日，云南省纪委监委通报，云南省广播电视局党组成员、副局长渠志荣主动投案。11月25日，该委通报云南省人民防空办公室党组书记、主任罗应光才主动投案。当地纪检监察部门官员透露，两人是夫妻关系。

主动投案最终若能被认定为自首，是可能免除牢狱之灾的，湖南就曾有两个严重违法违纪的县委书记因投案自首而没有坐牢。

2021年10月22日，湖南省纪委监委通报称，衡阳市蒸湘区委原书记周法清在干部人事调整和职务晋升工作中利用职权违规为他人谋取利益，利用职务便利为他人谋取利益，非法收受他人财物，纵容、默许亲属利用其职权谋取利益，借用管理和服务对象的住房、车辆，违规从事营利活动拥有非上市公司股份，搞权色、钱色交易，既想当官又想发财，将公权力变为攫取私利的工具，其行为已严重违反党的纪律并构成严重职务违法，且在党的十八大后不收敛、不收手，在党的十九大后不知敬畏、不知止，应予严肃处理。

这个通报的口气是很严厉的，其违法的情节也很严重，但“鉴于周法清能够主动投案，如实交代违纪违法问题，认错悔错态度较好，对其可予从轻处理”，周书记最终只是被双开并未被移送司法机关。

因主动投案自首而获得从轻处理的，还有邵阳市洞口县委原书记艾方毅，虽然也是严重的违纪违法，最终也只是被开除党籍、降为四级主任科员。

需要注意的是，投案并不等于自首，投案的官员只有老老实实交代了自己的问题，才能被认定为是自首，才能从轻处理。

自首有两个构成要件：“自动投案”和“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投案是构成自首的基本条件，但如果投案后不如实供述，也不构成自首。从时间上来说，投案在前，自首在后。所以，一个官员投案后若还跟纪委监委玩心眼，那未必会被认定为自首。有的官员投案后，一直不主动交代问题，避重就轻，最后不仅不会被认定为自首，反倒会被认定为“对抗组织审查”。

2020年5月20日，甘肃省纪委监委通报了一起这样的案例：平凉市委原常委、市政府原常务副市长黄继宗，“藐视党纪国法，工于心计，迫于形势搞假投案刺探虚实，交代问题避重就轻，处心积虑对抗组织审查调查，企图蒙混过关。”

江西也有假投案的案例。江西省纪委监委通报，抚州市生态环境局原党委书记、局长邓长明，早在接受监委调查之初，担心事情败露的邓长明便将230余万贪污款项四处藏匿，将90万受贿款退还给行贿人，订立攻守同盟，自己仅带60万元赃款向抚州市纪委监委投案，对其他违纪违法问题只字不提。

2018年开始陆续有官员投案，我当时找了好几位在纪委工作的朋友咨询：他们是良心发现了吗，纷纷主动投案？

当时问了一圈业内人士，说法都差不多：这些人多数都是不得已才去投案，止损自救而已。不投案，迟早被抓。

业内人士提供的逻辑是：反腐持续进行，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大量的官员贪腐连成串，一个商人为了一个项目给这一任县委书记送了也得给下一任县委书记送，一个局长为了提拔给组织部长送了还得给书记松。抓一个，就会牵连出其他人，行贿人为了立功会举报，受贿人被纪委监委双规、留置后为了立功会举报，与其等着被人举报还不如投案自首图个从轻发落。

当时研究这个问题的时候，很多长期在纪委工作的信息人士提醒我注意一点：若投案属实，这些人多半是听到了自己已经在被纪委监委调查的风声（电视剧），知道自己逃不掉了，赶紧投案图个宽大。

这么说来，这些听到调查自己的风声才去投案的官员都属于投机，并非真心悔过认错。

从已经落马的部分厅部级官员的案例看，几乎所有落马的这些官员受贿的时间跨度都很长，不是最近一天两天才发生的事情。而且，中共十八大已过去好些年了，二十大又已过去这么久，高压反腐已十余年，并非昨天才开始，他们的问题存在很多年，给他们反思自己的时间也不短了，但是他们没有选择在问题尚未暴露之前去投案而是听到调查自己的风声后才去自首，这真的看不出他们悔过认错的诚意。

这样的投案，只是投机。

在我看来，真正有诚意的投案是这样的：为官多年，过去犯了一些错，收了一些不该收的钱，提拔了一些不该提拔的人，对自己的问题心知肚明，深夜反思常有愧疚；这些问题，纪委还暂时没有注意到，也没有开始调查，但大形势下贪腐已经人人喊打，想洗心革命、重新做官，终于鼓起勇气主动去纪委交代自己存在的问题。

北京市自首的那个国土局长安家（电视剧）盛就是典型的没有诚意的投案。

2015年春节前，已经退休的他看到不少问题官员落马，想到自己曾收过别人一笔200万的现金贿赂，惶惶不可终日，心情抑郁，于是准备出国去旅游散散心。结果在首都国际机场被告知，按规定他已被限制出境。官至正厅，安家盛当然知道被限制出境意味着什么，立即去北京市纪委投案了。

已经被边控了才去投案，是不是毫无诚意？

投案自首可从轻是一项人性化的政策，但现实中有些官员把人性化的政策当成避罪漏洞，企图“以假投案转移视线、蒙混过关，或以小遮大、瞒天过海”，极可能被一些贪腐严重的投机官员利用为止损自救的策略。

所以，我们把包括媒体都不要急着把投案的官员说成是自首。

2024年3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