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软CEO:谁拥有计算，谁就能主导世界

腾讯科技讯 据外媒报道，微软CEO萨提亚·纳德拉近日在接受美国科技网站采访时谈到了微软与OpenAI的合作关系，微软如何在整个公司内转向AI，以及微软与谷歌的竞争关系，微软的资本支出水平问题等等。

纳德拉提到，微软与OpenAI的合作伙伴关系，和微软与英特尔的合作伙伴关系是处在同一级别的。对OpenAI来说，微软是基础设施，OpenAI是模型构建者。“你必须保持开放的心态，有时候合作伙伴关系就是取得成功的唯一途径。”

纳德拉以Copilot为例，微软的任何应用程序绝对会使用GPT-4o，并将其与微软AI模型Phi等混合使用。他认为，大模型领域最后会剩下极少数赢家。

以下为内容摘要：

问：与你担任CEO之前相比，如今的微软似乎变得更加统一了。在这段时间里，微软的企业文化好像发生了巨大变化？

纳德拉：我1991年参加专业开发者大会（PDC）的时候，Win32的概念首次被提出。那时我还在Sun公司工作，尚未加入微软，但我很清楚将会发生什么事情，很清楚个人电脑PC和服务器架构会怎样改变世界。

拥有一个“完整的想法”对任何科技公司来说都至关重要。在我看来，完整的想法始于“什么是系统创新？”——不管是芯片、操作系统还是应用平台上的系统创新。然后要问的是：为什么这个创新对任何消费者或任何应用程序开发者来说都值得拥有呢？所以我努力打造那种促使你创建完整产品的企业文化。

不管是消费者，还是企业，他们都是最终用户。因此我们要真正考虑到最终用户。对我来说，Excel就是一个消费者类别或最终用户类别的产品。

我们不会做好莱坞电影之类的事情，但是我觉得游戏属于生产力类别，我们希望在游戏领域大显身手。

问：微软是消费者领域和PC领域的颠覆者，人们在工作中使用PC，在家里也会使用PC，而手机显然在这方面有所不同，对微软来说这意味着什么？

纳德拉：我希望微软能够为那些在工作和家庭之间切换的人制造出色的Windows PC，甚至在外形上也要出色。PC每年销售量达到2亿多台，希望我们能造出有最长电池寿命和最佳性能的PC。如今AI浪潮袭来，我们要重新设计操作系统和硬件。这就是我希望微软真正做好的事情，我们已经朝着这个方向迈出了一大步。

我觉得新款Copilot +PC迈出了第一步。我非常确信的一件事是，分布式计算将继续保持分布式。我认为Recall是一个杀手级功能。关键是现在有了语义索引，我可以输入自然语言进行查询。不再需要学习搜索技巧，我可以通过视觉、通过联想来查询事情。而这种能力需要大量的计算。我们与高通、英特尔和AMD等伙伴合作来保证“芯片正确”。

挑战现有市场领导者比维持市场地位可能更容易，因为这会激发团队的胜负欲，让团队更加严谨，更有执行力。

关于AI平台

问：你一直把AI称为“平台机会”,它在多大程度上可以有与硬件无关的平台机会？Windows作为你未来发展的驱动力将会有多重要？这真的是实现“平台机会”的关键吗，或者仍然可以在iOS或Android上获得这种机会吗？

纳德拉：首先，脚踏实地非常重要，而不仅仅要冒出神奇的想法。而且，我希望我们也能同时将微软的每一层产品整合到一个有凝聚力的架构中，以满足开发人员和最终用户的需要。

我们必须确保为每年售出的2亿多台设备做到最好。这并不意味着其他数十亿设备不重要。对于那些设备，我们需要进行伟大的创新，但首先让我们为2亿Windows用户考虑一下：这是一个对他们来说很神奇的平台，我们能用这个平台为他们做些什么？这就需要从芯片到体验，再到第三方开发人员的整合。当然，Windows并不是独立存在的。

哪怕是对于AI，也有一个非常关键的重点：隐私和安全。如果不能根据最近一个小时发生的所有敌对攻击进行不断学习，那么就不可能在前沿模型或最新模型上提供安全性，而这一切将在云服务中完成。云服务的重要性就在这里。好比Windows Defender，如果你没有连接到云服务，你怎么会有Windows Defender？AI安全也是如此。因此，你希望云服务和客户端做好各自的本质工作，我认为这是一个关键。

另外，我觉得Copilot runtime 很出色。它把云、Web和 Edge结合在一起。这种技术实际上为我们在为Android系统开发应用时提供了优势。

与OpenAI的合作伙伴关系

问：微软似乎是一个更加统一的公司，那怎么处理和OpenAI合作伙伴关系呢？是否存在对控制权方面的担忧？

纳德拉：微软由很多部分组成，所以整合很重要，但每个部分也必须能独当一面。所以我们不会像某种企业集团，微软的架构要有一种凝聚力。客户关心微软的整体价值，但他们也非常关心每个单元的竞争力。当微软凝聚为一体时，我们才会处于最佳状态。虽然是一层叠一层，但每一层都有自己的竞争力。

对我们来说，微软与OpenAI的合作伙伴关系，和微软与英特尔的合作伙伴关系是处在同一级别的。因此我们对这种合作非常投入。逻辑很简单：“这是关于计算的”，因此差不多可以说……

问：谁拥有计算，谁就统治了世界？

纳德拉：是的。在2019年，我们想，也许微软应该大手笔投入到计算中，由于OpenAI比任何人都更坚信这一点，甚至超过微软内部一些人，于是我们就压下了赌注。在过去的五年里双方一直合作良好。我集中精力想要确保在未来五年里，未来十年里，这种伙伴关系能总是带来双赢。这段时期是双方获得成功的关键时期。如何才能确保长期的稳定呢？长期的稳定来自持续的双赢。

我认为对OpenAI来说，微软是基础设施，OpenAI是模型构建者。不过OpenAI构建APP，我们构建APP，第三方也构建APP。垂直整合会存在竞争。因此，你必须保持开放的心态，有时候合作伙伴关系就是取得成功的唯一途径。

问：AI领域是否或应该有一种“反谷歌联盟”，有微软和OpenAI，甚至包含苹果？

纳德拉：我认为总是存在垂直整合的空间。有一种模式是盖茨/葛洛夫（微软前CEO和英特尔前CEO）模式，另一种模式我们称为苹果模式，也就是垂直整合模式。我觉得这两个模式都有用。

如果真的从长远角度来看，我更相信横向专业化。就拿芯片来说，英伟达CEO黄仁勋正在执行令人难以置信的路线图，想确保领先的AI模型是在英伟达芯片上训练的。但谷歌没有在英伟达芯片上训练，而是在自己的AI芯片TPU上训练的。AMD的CEO苏姿丰也在搞创新。我们正在开发自己的芯片。所以每个玩家都说，“好吧，我们来做芯片创新，做模型创新。”OpenAI、Llama、Mistral，还有各种小语言模型，层出不穷。

以Copilot为例，我们的任何应用程序绝对会使用GPT-4o，并将其与微软AI模型Phi等混合使用。我认为任何企业级应用程序最想要的就是“模型即服务”，所以就会有更加的多样化。历史经验告诉我，这个领域最后会剩下极少数赢家，所以要非常清楚这个趋势，并确保你自己成为最后的几个赢家之一。但在其他方面，就要采取兼收并蓄的做法，保持多样性。

问：新的方向是什么呢？

纳德拉：我认为Hyperscale（超大规模计算领域的专业术语）在这方面有一个基本的结构优势，从某种意义上说，如果你问未来五年里这个世界还需要什么，我会说需要Hyperscale计算的实用程序无处不在。经济增长的新公式其实一直都很清晰，那就是你需要更多的可再生能源，更好的电网和更好的计算，如果你拥有了这些，那么经济中的其他部门可以真正受益。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社区，只要走在了最佳效率前沿，就能在经济增长方面占据上风。所以如果你接受这个大前提，你就知道新的方向在哪里。

问：那么公司之间的竞争呢？当初亚马逊的云服务一马当先，之后微软和谷歌都跟上了。

纳德拉：我还没有遇到过哪个企业客户只使用单一云服务的。当初我开始做云计算的时候，所有人都说“天呀，这是个赢家通吃的业务”。我心里想，“伙计，我就是在服务器里长大的。”后来有人甚至说微软赢了，我也没懂他们是怎么想的。服务器的每一个类别，无论是操作系统、数据库，还是Web服务器什么的，全都有两三个玩家。

所以从根本上说，我认为Hyperscale 最后会剩下两个赢家，或者三个。目前还没有到分胜负的阶段。史蒂夫（微软前CEO鲍尔默）过去总是告诉我，营收份额与市场份额是两回事。

尽管如此，我确实认为这个领域有足够的空间容得下三个赢家。亚马逊当初搞云服务的时候，有六七年处在无敌状态。但后来竞争者出现了，其中就包括微软。我对下一阶段感觉非常好，因为这一次我们不是在后排。我们一开始就在前排了。OpenAI API 吸引了新客户，为Azure云服务带来了新客户。我们的运势发生了非常巨大的变化。

资本支出和未来

问：当然微软必须要投资AI，但在过去七年里，微软的资本支出相对于毛利润的比例从13%上升到26%，增幅非常大。是什么让你有信心获得回报，还是说因为竞争的缘故，你会不惜代价投资AI呢？

纳德拉：从经济学上考虑，确实微软的资本支出很大。大多数人关注我们的资本支出仅仅是因为AI。但是即使排除了AI，微软也是一个知识密集型和资本密集型的企业，这是参与Hyperscale的前提。你不能一边想“啊，我想进入Hyperscale 领域”，一边又不愿意在目前这个阶段每年花500亿美元在资本支出上。这个投入是必要的。

但是你也会受市场状况的影响。资本支出不能远远超过营收增长。因此要用需求来驱动。如果你把需求驱动和必要投入这两者结合起来，就可以比较轻松地根据周期调整资本支出。这纯粹是商业管理方面的内容，我并没有按季度来管理资本支出，但管理它并不难。

问：所以你不像华尔街那么担心资本支出问题。盖茨曾说：“我们高估了两年内发生的事情，低估了十年内发生的事情。”但是这两年给人的感觉是好像发生了很多事情？

纳德拉：在摩尔定律时期，考虑事情的单位是18个月。但是到了2010年之后，机器学习能力可能每六个月就翻一番，甚至更快，在这样的环境下要做到头脑清醒目光长远并不容易。当速度加快到指数级别时，很多东西都会改变。所以我认为AI安全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我们必须记住这一点。但我们也必须牢记，将会出现新的创新。那么你如何一边利用这种新的创新，一边又把安全放在心上呢？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