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水军无孔不入 在X上大肆散播信息

2022年11月，埃隆·马斯克(Elon Musk)收购Twitter后，曾向他的上亿粉丝开玩笑说：“等等，如果我发推文，那算工作吗?”

一个由俄罗斯情报机构秘密运营的账号试图幽默地回复：“你的老板会生气的。”这条尴尬的推文无人点赞。

如今又一场美国总统大选即将到来，俄罗斯水军正加大力度在社交媒体上兴风作浪，他们似乎迫切希望吸引意见领袖的注意。在美国对外国干预选举的担忧加剧之际，上述对话提供了一个早期案例，说明俄罗斯正转向更多地依赖低质量、高数量的垃圾信息策略，专家和官员们说这种策略未来几个月可能会在社交媒体平台上升级。

自2022年以来，在如今名为X的这个社交媒体平台上，一个由俄罗斯虚假账号构成的网络一直试图与亿万富翁、X Corp.老板马斯克以及小唐纳德·川普(Donald Trump Jr.)和塔克·卡尔森(Tucker Carlson)等保守派政界和媒体人士互动，散布旨在削弱国际社会对乌克兰支持的分裂性内容和说法。

据社交媒体研究人员称，此举意在利用拥有大量粉丝的账号回复部分的可见性和广泛影响力，向有影响力的人士及其受众灌输信息。

据《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rnal)对1.000多条帖子进行的分析显示，这些虚假账号通常冒充美国人，通过回复帖子，将美国议员、记者和新闻机构等一系列政界和媒体界知名意见领袖作为目标。

今年7月，美国司法部披露了与一个僵尸网络相关的近1.000个X账号的用户名列表，该部门称，这个僵尸网络由俄罗斯联邦安全局(Federal Security Service，简称FSB)运行。但美国司法部几乎没有透露有关该网络活动的细节，只是概述了其大体情况。当时，X已删除了几乎所有这些账号。

X的平台政策规定，禁止创建用于误导他人的虚假账号资料。图片来源：Carlos Barria/Reuters

美国和西方官员表示，该行动一直试图在美国、欧洲和以色列境内外传播虚假或误导性信息，重点是煽动政治分歧，制造反乌情绪。

克莱姆森大学(Clemson University)的研究人员与《华尔街日报》分享了新数据，让我们得以独家了解俄罗斯政府如何在11月的美国总统大选前部署网络水军。克莱姆森大学的研究人员能够使用美国司法部分享的账号列表，并与历史数据进行交叉比对。他们从与该网络相关的200多个账号中收集了近1.300条帖子。

以上均为由俄罗斯支持的账号网络在X上分享的图片。图片来源：The Media Forensics Hub at Clemson University

美国官员称，俄罗斯和伊朗都在采取行动影响美国大选。本月早些时候，川普竞选团队指责伊朗入侵了其部分内部通讯。美国联邦调查局(Federal Bureau of Investigation, 简称FBI)表示正在调查此事。周一，有美国情报机构公开表示，此事与伊朗有关。

虽然克莱姆森大学研究人员分析的这些账号在被封之前并没有引起太多关注，而且似乎未能引起他们所针对的知名用户的注意，但它们可能预示着未来的策略。

克莱姆森大学社交媒体研究员Darren Linvill表示，这些数据展示了俄罗斯多年来的策略如何从“高投入账号”向快速创建的低质量账号转变的。“高投入账号”需要大量时间和精力来积累大量粉丝，并打造出令人信服的人设。

例如，这些账号在多个大V账号的评论区回复了50多次，声称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Volodymyr Zelensky)想强迫匈牙利参战。匈牙利是北大西洋公约组织(North Atlantic Treaty Organization, 简称：北约)成员国，对俄罗斯的同情度高于其他欧洲国家。

“#泽连斯基 想强迫#匈牙利人 参战?，”这些账号在回复小唐纳德·川普、有线电视新闻网(CNN)、福克斯新闻(Fox News)、Politico等新闻网站以及个别美国记者和国会议员2022年和2023年发布的推文时这样写道。

数据显示，这些账号回复或转发马斯克的帖子大约十几次，不过这些帖子基本上与俄罗斯无关，而是笑话或其他话题。这些账号还回复或转发了卡尔森关于各种话题的帖子十几次，包括这位前福克斯新闻主持人谈论他今年早些时候采访俄罗斯总统普京(Vladimir Putin)的一篇帖子。数据中找不到马斯克或卡尔森与这些账号有任何互动的证据。

“你确定这是真的吗?总的来说，我认为我宁可相信俄罗斯的机器人农场，也不愿相信《华尔街日报》，”卡尔森在谈到《华尔街日报》对这些数据的调查时说。“意识形态上没那么僵化。”

至少从2016年以来，俄罗斯就在一定程度上依赖低质量账号的活动。有官员和研究人员表示，俄罗斯现在似乎能够更容易地创建这些账号，部分得益于AI技术的协助。与此同时，俄罗斯长期以来一直试图与拥有大量粉丝的社交媒体账号互动，以期在大V中制造话题，希望激发其回应，从而引发病毒式传播效应。

“他们试图押宝这些彩票是有原因的，”Linvill在谈到吸引热门账号关注的做法时说。“一旦成功，回报将是巨大的。”

Linvill表示，选择低质量账号很可能是为了应付平台、研究人员和政府加强审查，因为这类账号可以快速创建，而且一旦被发现，外国行为者大可再炮制出新的一批。Linvill还说，其他外国行为者，包括一些与中国有关联的网络，也使用了这种策略。

美国当局警告说，俄罗斯政府已再次致力于展开全面行动，力图影响美国总统大选结果，使共和党人川普(Donald Trump)受益，就像2016年和2020年选举周期时那样。美国情报官员几乎没有公开透露俄罗斯行动的具体细节，只是表示，莫斯科方面对美国总统大选构成了最严重的外国势力威胁，而且俄罗斯最近试图影响包括摇摆州选民在内的特定投票群体，同时宣传分裂性言论并试图诋毁某些政界人士。

马斯克是俄罗斯水军网络试图互动的大V之一。图片来源：Craig T Fruchtman/Getty Images

俄罗斯已否认干预美国大选。与此同时，据美国情报机构称，伊朗决心破坏川普再次竞选总统的活动。伊朗也否认了这些指控。

在2016年选举季前后，小唐纳德·川普和包括Twitter联合创始人多西(Jack Dorsey)在内的其他一些知名人士无意中转发或以其他方式参与了一些帖子，这些帖子后来被认定来自互联网研究机构(Internet Research Agency)的账号，这是一支位于俄罗斯圣彼得堡的网络水军团队。

美国情报官员表示，随着今年大选日的临近，预计俄罗斯将加大影响选民的力度，就像在之前的选举周期中那样。俄罗斯历来否认西方对其通过秘密影响力行动针对别国的指控。

马斯克收购这家前身为Twitter的公司后，启动了一系列裁员和改革措施，裁减了该公司大部分内容审核基础架构。马斯克称这是促进言论自由的必要措施。前员工已表示，马斯克的这些调整限制了该平台检测秘密影响力行动的能力。

X的一位发言人不予就本文置评。马斯克7月份在X上发帖称，感谢美国司法部的支持，但X已暂停这些俄罗斯账号。X的政策禁止创建欺骗性个人资料来误导他人，禁止试图人为地影响该平台上的对话，例如使用虚假账号。

美国参议院情报委员会主席、民主党参议员华纳(Mark Warner)表示，自上次大选以来，美国抵御外国影响力行动的能力有所减弱，原因多种多样，包括AI技术的进步以及政府与社交媒体公司合作面临的法律挑战，这些因素阻碍了对这种威胁的监管。

“今年我们的准备不如2020年川普执政时期那么充分，”华纳在罗纳德·里根总统基金会(Ronald Reagan Presidential Foundation)最近举办的一场关于外国影响力行动的活动中表示。“外国对手知道，错误信息和虚假信息成本低廉，而且很有效。”

在回应现任总统拜登(Biden) 2022年发布的关于妥善关怀军人的帖子时，其中一个虚假账号用“lol”回复。lol是大笑出声的英文首字母缩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