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瓦台魔咒? 尹锡悦家中不太平 检方再查文在寅

“我曾说过想过被遗忘的生活，但这并不是说要隐居，而是不参与政治，以普通市民的身份生活。比如去老家附近的通度寺，去(密阳)岭南阿尔卑斯山登山，去种地、养狗、养猫和养鸡……”2022年5月，正式交棒给现任总统尹锡悦后，卸任的前总统文在寅彼时对媒体如是表示。

而现实生活并非如文在寅所愿。近日，韩国检方的一纸查抄令，再度震动韩国政坛。

据央视新闻援引韩媒报道，8月底，韩国检方对前总统文在寅的女儿文多惠的住所展开了抄查，旨在调查文在寅是否对文多惠的家庭提供了不当财务支持。韩国检方还在查抄令中将文在寅列为涉嫌受贿的犯罪嫌疑人，表示正根据证据和法理对该案进行调查，不会考虑任何政治因素。

自韩国独立建国以来，历任总统总是命运多舛：或被赶下台，或流放海外，或下台后遭到清算锒铛入狱，甚至有为自证清白选择结束自己生命。因此，韩国总统被戏称为“高危”职业。根据韩国法律，文在寅在总统任内拥有的司法豁免权在卸任后自动消失。在此次被韩国检方进一步调查前，文在寅其实已多次成为韩国检方的调查对象，“青瓦台魔咒”的阴影似乎挥之不去。

9月2日，韩国第22届国会第一次常会已开幕。在尹锡悦执政的第三年，执政党和在野党预计将在本次国会例会中就预算、立法等议题展开激烈竞争，“韩国政治领导权争夺战正式打响”。

最新消息显示，9月8日，在庆尚南道梁山市，韩国最大在野党共同民主党党首李在明与同为共同民主党党籍的文在寅会面。

在上海市朝鲜半岛研究会副会长、上海对外经贸大学朝鲜半岛研究中心主任詹德斌看来，此次调查及其后续影响远没有到“青瓦台魔咒”的地步。他告诉第一财经，此次调查缘由要追溯到2020年后，“由于案件牵扯的人员较多，其中就包括了文在寅的女儿，因此检方自然会对文在寅开展调查。有申请就有调查，这在法律上属于正常程序”。

文在寅“涉嫌受贿”？

当前将文在寅牵扯其中的是全州地检厅目前正在调查的一起延续多年的重大政坛丑闻，核心人物是进步阵营的商人兼政客李相稷。李相稷2007年创办廉价航空公司易斯达航空(Eastar Jet)，2012年首次以民主党籍当选韩国国会议员，此后一直活跃在政商两界。

而易斯达航空的资产自2013年开始逐年减少，至2019年底共损失632亿韩元(约合人民币3.36亿元)。2020年新冠疫情发生后，该航司生存更加艰难。同年9月，在公司裁员等诸多负面新闻的不断冲击下，李相稷宣布退出共同民主党。

此后，随着检方介入，李相稷将易斯达航空作为私产肆意使用的情形，被曝光在公众面前。调查的一个细节显示，2017年，易斯达航空为拓展东南亚业务，建立了泰国易斯达航空，为此先后投入资金达数百亿韩元(1亿韩元约合53万元人民币)，最终投资失败。调查认为，李相稷在2018年3月担任韩国中小企业振兴公团负责人后，为没有航空界工作经验的徐某(即文多惠的前夫)提供泰国易斯达航空的职位，并协助其家人迁往泰国，以换取自己的任命。

其实，易斯达航空内部对于这项高管任命议论颇多，因为徐某此前只在游戏公司工作过，并无民航管理经验。而检方此前调查李相稷案时，就曾注意到他有过干预公司招聘的劣迹。检方还发现，文在寅夫妇此前一直资助女儿文多惠和女婿徐某的生活，但在文多惠夫妇移居泰国、徐某入职易斯达之后，这种资助就停止了。把几件事关联起来，检方将徐某在泰国易斯达航空担任高管期间收到的2亿多韩元(约合106万元人民币)薪酬，视为“文在寅收受的贿赂”。

据央视新闻报道，在此之前，检方还对文在寅夫妇的金融账户进行追查，以调查文在寅夫妇是否在其前女婿徐某涉嫌“入职泰国易斯达航空享有特殊优惠”一案中给予过帮助。

詹德斌表示，由于后续调查范围不断扩大，发现文在寅亲属牵涉其中，所以检方才会去搜查文在寅女儿的住处。他认为，从政治上来说，把调查矛头直指前总统，自然会让人对调查的动机产生联想，但是，也要关注背后有没有足够的法律依据支撑。“就目前来看，此事并没有发展到‘青瓦台魔咒’般惊悚的程度，”他分析道，“而且其中的调查理由也较为牵强。”

韩国方面的公开信息显示，迄今为止，检方并未找到任何能证明徐某的任职和李相稷出任中小风险企业振兴公团负责人之间存在关系的证据。今年以来，徐某以证人身份接受质询已三次，但每次他都选择保持沉默。

韩国最大在野党共同民主党批评称，韩国检方搜查文多惠住处的行为是“明显的政治报复和打压反对党的行为”。

据韩国民调机构Realmeter 9月2日公布的最新数据，尹锡悦当前的支持率仅为29.6%，已下降到两年来的最低值。而韩国盖洛普8月底的调查结果更为低迷，尹锡悦的施政支持率为23%，这是继今年4月底创下21%的支持率以来的第二低点。对此，共同民主党发言人表示：“在总统(尹锡悦)的支持率急剧下降到20%左右的时候，检察机关却像得到了命令一样行动起来，这让人感到惊讶。”

试图转移民众对尹锡悦政府的不满

值得注意的是，卸任后的文在寅此前多次被牵扯进韩国政坛的旋涡。

2022年5月12日，在卸任后2天，因文在寅就任总统期间的去核电政策导致电价高涨引发的争议，有市民团体以“涉嫌滥用职权”为由，向大田地方检察厅举报文在寅，要求对其展开调查。3个月(2022年8月)后，韩国检方又以“西海公务员遭枪杀”欲对文在寅进行书面调查，遭到后者的一口回绝。当年年底，文在寅政府时期的高官也接连被传讯，韩国检方希望以此查明文在寅政府是否存在篡改经济数据的行为。

对于文在寅遭遇的一系列调查，詹德斌告诉第一财经，韩国检方针对前总统的调查肯定是得到现任政府高层的默许。在此前的竞选期间，当时还是国民力量党总统候选人的尹锡悦曾表示，如果当选总统，将对文在寅政府进行积弊清算调查。对此，文在寅曾表示“强烈愤怒”，并要求尹锡悦道歉。

“尹锡悦是总检察长出身，检方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希望通过此举迎合现任总统。”詹德斌表示。此外，他还强调，自尹锡悦上台以来，第一夫人金建希频频陷入被调查的丑闻，再加上尹锡悦自身的支持率难见起色，因此通过把调查矛头针对前总统文在寅及其身边人来转移舆论和韩国社会对现任政府及尹锡悦本人的不满。

去年底今年初，韩国国会召开了全体会议，对“金建希有关德意志汽车股价操纵案”以及大庄洞开发项目有关的《大庄洞50亿俱乐部特检法》等两项法案进行表决。针对第一夫人的特检法在韩国宪政史上尚属首次。上述两项法案在只有韩国在野党共同民主党议员参加的国会全体会议上获得全票表决通过。而尹锡悦随后对《金建希特检法》和《大庄洞50亿俱乐部特检法》，即所谓的“双特检法”，行使了否决权。

韩国央行5日的最新数据显示，韩国第二季度国内生产总值(GDP)较上一季度下降0.2%，这一结果与初步估计相符。与去年同期相比，韩国第二季度GDP增长了2.3%，低于今年第一季度的3.3%。这是韩国GDP在2022年第四季度(-0.5%)之后时隔1年6个月再次出现环比负增长。韩国央行认为，尽管出口强劲，但内需疲软给韩国经济的复苏前景蒙上了阴影。

在通胀影响下，韩国农产品物价上涨的消息经常见诸报端。据韩国统计厅9月2日发布的数据，今年第二季度，韩国家庭月度结余同比减少1.7%，为100.9万韩元(约合人民币5350元)，连续八个季度呈现减势，创最长纪录。家庭月结余是指在家庭总收入减去利息费用、税金、衣食住行费用等总支出后的金额。家庭结余减少导致家庭消费萎缩。反映消费动向的零售销售额指数从2022年第二季度以后连续九个季度下滑，上月也同比减少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