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菁英访谈录：一个导演家庭的跨国迁徙与梦想

中国知名电视剧导演王海和纪录片导演包卉夫妇，基于对国内教育体系的不认同，带着孩子移居泰国。王海夫妇接受本台采访时说，跨国迁徙不仅是为了追求更理想的教育环境，更是他们对梦想与生活方式的一次全新探索。

旅居泰国清迈的导演王海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导演系、北京电影学院文学系。导演代表作品有《怪医文三块》、《刺桐城标·东西石塔》、《夕阳山外山》等。

不久前，王海和包卉这对夫妇导演一同接受自由亚洲电台采访，谈话重点集中在他们希望女儿掌握独立思考的能力。曾在一家电视台担任纪录片导演的包卉谈到他们移居清迈的主要原因：“最大的原因，其实是为了孩子的教育，这是第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孩子的教育其实我们在国内上到四年级，基本上就可以看到了之后的到高中的这个路，会越来越难走。而且他们的教育方式，其实在学校里面，我是非常不认可的，也会经常跟老师提一些意见上的，不同的一些讨论吧。”

包卉和丈夫王海都是导演，俩夫妇在中国有良好的工作与生活环境，称得上是中产阶级。关于他们为何要选择泰国清迈，包卉说：“我们其实就想寻找一些亚洲范围内的，因为毕竟家里还有老人。我觉得有很多选择，到亚洲范围内居住的人可能都会有这方面的考虑，就是旅途不要太长。可以在四、五个小时飞行时间内，可以兼顾到老人。亚洲就这几个国家，日本、新加坡，新加坡我们觉得其实太贵了，而且它也是非常卷的。”

在清迈生活不必凡事和“钱”或“成功”挂钩

包卉还说，他们全家来清迈之后，感觉当地非常适合居住，而且已经有很多的中国人比他们先到，最多的是上海人：“我看到大部分从国内过来的同胞们到了这之后，其实就没有那些浮躁的东西了，相对变得就比较平静，而且大家会恢复到以前的一些触觉比较灵敏的状态，比如说什么样的食物好吃，什么样的花比较漂亮，这棵树是怎么生长的，这个形状怎么这么奇怪。这在国内是忽略掉的，所有的东西跟钱挂钩，跟成功挂钩。”

电视剧导演王海接着说，他孩子在这边学习轻松又快乐：“我觉得我老婆刚刚说的基本上都差不多。第一，为了孩子，在这边是因为孩子没作业，我们在这边，是我觉得物价很合理，我们过着也会舒适一些。”

包卉说：“有人一辈子都想找这种松弛的状态，但我在国内生活40多年，没有得到，但是在清迈一年都不到，我就获得了这种东西。”

文化人在中国逃脱不了束缚

在中国某电视台从事纪录片导演和新闻专题报道十多年的包卉，回顾职业生涯，感慨很多。她说：“我以前十几年时间在电视台，我们其实已经非常明白什么选题是可以做，什么选题不可以做，这心里是非常明白的，那有时候呢，有一些中间地带，比如说凶杀案，然后我们去做了一些报道，结果会一个电话打来说不可以。像这样的事情就比较多。这是在体制内，体制外，相对来说我觉得宽松一些。因为它不会特别浮在面上。”

从新闻报道到文学创作，中国文化人都逃脱不了一种束缚。王海说：“因为我们创作的是电视剧，电视剧剧本都通过审查了的，都是获得了拍摄许可证。基本上都是都是没什么太大问题的。但是，拍完之后，往往还会有些小问题。比如说我拍完一个电视剧然后要改。为什么要改呢？这里面有个场景，父亲带着儿子骑自行车，我说为什么要改，我小时候不是经常这样吗？就是爸爸坐前面，儿子坐后面，这不很正常吗？表达父子情感嘛。但是他们说是因为不符合交通法，交通法规定不能让孩子坐在后面，后面只能放书包，不能载人，这个镜头必须得拿下。”

包卉说，政府对影片的背景音乐内容也有限制：“我记得有一段时间包括音乐配音也是，我记得有一条规定的是好像有10条还是12条吧，关于就是网络上面的影视剧的一些规定。其中有一条我记得我还跟他讨论过，说是音乐的声音不能发出呻吟声，吟唱，啊。。。。那种，那种吟唱的声音，不可以发出声音。”

在中国生活 体内自然生成阉割系统

“在中国生活的人们很清楚哪些话可以在公开场合说，而哪些不可”，包卉说，似乎有一个阉割系统根植于国人的脑海里：“该说不该说，其实经常会受到提点，从求学经历到工作经历，该说不该说，这些事儿已经在体内生成了自动阉割系统，它已经就是附在你体内了。我有时候觉得我想改一改，可能都不太好改。”

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规定了中国公民有言论和集会自由的基本权利，而在中国公开的法规并没有关限制言论自由的条款。王海说，他也没看到过明文规定，但限制无所不在。他说：“没有什么明文规定，说什么让拍。我们从来也没有看到过有什么文件，都是可以拍的，但是在拍的过程中，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比如说我曾经写过一个剧本，然后在那个电影局审查了很久，最后没有通过，为什么呢？我写了一个警察有点胖，然后有恐高症，他们就觉得这个不符合警察的正面形象，警察应该高大、魁梧、帅气、勇敢。这个方面应该着重去写。”

从事电视剧导演二十多的王海说，他正在考虑在泰国拍摄一些反映中国人生活题材的纪录片，让更多的人了解生活在清迈的中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