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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席卷名校生的心理困境,正在蔓延

大家好,我是Icey,从业多年的心理人。

在我接触过的孩子和成年人中,有一类很特别:明明客观评价上已经很优秀了,但在主观评价上却总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这一切。

很多“别人家的孩子”跟我说过,哪怕进入了斯坦福、剑桥等名校,却发现身边的人特别优秀,总觉得自己是侥幸——

可能只是招生官搞错才录取了我,总有一天有人会发现这个事,我觉得自己像个骗子,得更努力才行,一天都不敢停下来,为此惴惴不安。

心理学有一个专门名词冒名顶替综合征the impostor phenomenon,形容这种自己冒名顶替了别人的成果而焦虑的微妙情绪状态。

这并非一种疾病,而是一种让无数人陷入内耗的负面自我否定倾向,越是渴望优秀的人,越容易被拿捏。

■来过谷雨直播间的不少名校生都提到了这种心理状态,随便一搜社交媒体更是不少学生现身说法。

冒名顶替综合征

冒名顶替综合征的被提出,源于两名研究人员的亲身经历。

保琳非常优秀,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因为出彩的表现而登上了当地报纸,她还是家里第一个上大学的人。

但即便每次都能考A,我却总觉得自己考砸了。无论取得什么成就,她总是自我怀疑,觉得自己是个“骗子”,怀疑自己获得的成就都是以某种方式欺骗了其他人而得到的,这种感觉一直困扰着她。

直到成为文理学院Oberlin College的助理教授后,保琳与同事苏珊娜聊起,惊讶地发现苏珊娜也有共同的“欺诈感受”

当把范围扩大到学生,她们发现很多人感觉在才华横溢的同学中自己是“冒名顶替者”,她们将观察到的感觉称为“the impostor phenomenon”(冒名顶替现象)。

■这本书分析了冒名顶替综合征的很多成因,不妨对号入座

为了深入研究,她们花了5年时间采访了150位“成功”女性,大学生、教职员工;法律、护理和社会工作等领域的专业人士等。

结果发现,尽管她们都取得了客观上的不错成就,但很少有人相信这是因为自己的能力。都有强烈冒名顶替感,如认为能力被同事和管理者高估,甚被录取是招生评分的时候出错了等。

这种感觉不分性别。哈佛心理学家艾米·卡迪就曾收到过数千封表达自己有冒名顶替感的来信,其中有大约一半是男性。

心理学家Gravois在2007年也发现,70%的人都将在他们的人生中经历至少一次当冒名者者的感受

就连《哈利波特》中赫敏的扮演者艾玛·沃特森、Facebook的COO雪莉·桑德伯格,都曾公开表达过对自己的怀疑:

“每次我越努力,取得越大的进步,我的自我怀疑感就越加强烈,我总感觉自己像个‘骗子’”。

■图片来自today well spent

成功带来的“我不配”

其实,导致冒名顶替综合征的因素很多,究其原因对“能力”都有着不合理的理解

研究人员发现,这样“错误”的信念通常有5类:

“完美主义型”:只有完美的取得一项成就,才算有能力。比如他们不能接受,在表演时有任何的停顿,一旦不连贯有点瑕疵,就会全盘否定自己。

“天才型”:如果不能又快又轻松完成任务,就是没有能力。比如,我为考试花费了很多精力和时间,就会觉得自己能力差,否定自己。

“超级英雄型”:在人生的方方面面都做到最好,才是有能力的。比如,既要自己工作出色,又要自己贤妻良母,还要自己内外兼修,甚至只是一次方案被否定,就觉得自己是一个失败者。

“专家型”:必须有极高的知识和能力水平,才是有能力。比如,虽然在专业领域已经很出色,但还是觉得自己得更好才行,所以会把认为有能力的标准往上移,永远遥不可及。

“独行侠型”:得靠自己一个人获得成功,才是有能力。比如,虽然我难以解决这个问题,但是我不能求助别人,需要别人帮忙肯定是自己能力不够。

这几种类型,我身边几乎都有,原因有很多,有的是天生的性格,有的则是在成长过程中的“不配得感”,有人也是环境因素造就。

在过度挑剔环境下成长的孩子,永远得不到期待的认可,如不断批评、很少被肯定,总觉得还可以更努力,成功后又会因为长辈的不满意而产生自我怀疑,怀疑自己的成功其实完全来源于运气。

过度的表扬也是一样。

从小被过度表扬,像被架在了一个高台上,生怕一次失败而摔下来,如“无论什么事情你肯定能做成”、“你是这世界上最聪明的孩子”,那下次如果没做到怎么办呢?我让他们失望了怎么办呢?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周围人都太优秀了,在名校名企这样一个不断追求卓越强调优绩主义的大环境下,更是凸显出自己的“普通”,对比坐标系已经变了。

无数优等生为此而焦虑和惴惴不安,不好从一种负面情绪变成了病理特征。

躺平摆烂和过度努力

有人会说,自己多看到自己的优点不就行了?

研究发现,主观、客观维度上的长期负面反馈,会让人像一直囚禁在小笼子里的老鼠一样。

心理学家Dr. Heatherton曾经招募大学生进行做过一个实验,先填写对自我认知的状态,再随机给出负面、正面、中性三种反馈,之后再让参与者再做一次自我认知。

结果显示,得到负面反馈的人表现出更加消极的自我认知,认为自己能力不足、价值较低。正面反馈组的人表现出更加积极的自我认知,认为自己能力较强、价值较高。而中性反馈组的参与者,则保持相对稳定的自我认知状态。

尤其是当这种负面反馈来自自己视为最亲密的人之时,还未发展出完整自我认知的孩子,可能会将其视为对自己与家人关系的威胁,从而引发强烈情感反应

为了维护这种重要的依恋关系,孩子会特别敏感,尤其是负面反馈。他们害怕自己做得不够好,便会注意到所有暗示这种危险的信号,不断收集“证明自己无能的证据”,却常常过滤掉那些对于自己而言更客观或积极的提示。

■脱口秀演员梁娇颖天生皮肤比较黑,从小被妈妈打压和羞辱,后来她在美国脱口秀里说:“白人那些歧视算什么,抵不上我妈一句话的杀伤力”。

长久下去,这就会引发两种极端状态,其一就是,习得性无助

这就像是1967年Martin Seligman和Steven Maier进行了一系列关于习得性无助的实验。

第一次实验分成三组:第一组的狗被固定在一个可以避免电击的区域进行不断的电击;第二组的狗则处于一个不可避免电击的区域进行不断的电击;第三组的狗并没有接受电击。第二次实验将所有狗都被放置在一个可以避免电击的区域后,再度进行电击。

那些曾经处于不可避免电击环境的狗,在后来的实验中也没有尝试躲避电击,表现出了无助的行为。

有人推测,如果一个孩子从小就被期待成为“好孩子”,当一次次的努力都达不到父母完美期待的时候,结果就是习得性无助,摆烂和放弃也会随之而来。

■比格犬就是习得性无助的受害者,作为实验犬,它们从生下来就备受折磨,被收养后也是对外界的刺激毫无反应。这是1975年它们被迫吸入烟雾。

此外,还可能会走向躺平的另一个极端:过度努力。

在这种“不配得感”的加持下,他们通常会过度卷自己,付出更多的努力和时间,从而导致个体的收益努力比下降,陷入无尽倦怠。

同时陷入一种心理:如果事情最后失败了那也不能责怪我,因为我都这么努力了,也不能怪我。

比如,一个孩子坐在书桌前和一个题目死磕了1小时,看似很努力,但错误的方法,投入大量时间,只是自我感动的假努力,对内驱力毫无益处。

值得提醒的是,这并非是一种疾病,只是一种负面心理状态,通过自我暗示和调整而回归中性和正面。

这两年有句话很火:“这个世界就是个草台班子”。

不管我们曾经历过什么,但当我们打开了见识和阅历,我们就会对诸多曾经以为无比重要的标签祛魅,这也正是自我成长的过程。

我很喜欢上文提到的“黑皮”女孩梁娇颖的自我成长故事。

她十几岁的她就决心去美国求学,她发现被嫌弃的黑皮肤反而被认为是美女。刚刚留学的日子很苦,但她打开了更大的世界,看到了更多的评价指标,所以从单一的坐标系跳脱出来,从更多维度认可了自己。

之后,她开始讲脱口秀,成为了美国最受欢迎的亚裔脱口秀演员之一。

如今,她可以画着明艳的妆容,在大剧院的舞台上喊“老娘最棒!”台下掌声雷动。

那个曾经的冒名顶替综合征患者,终于跨越了“自我怀疑”这道横在头上数十年的坎。

■如今,离婚后的她和妈妈生活在洛杉矶,虽然还有相爱相杀,但母女俩也在慢慢走向互相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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