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格纳”故事后续：俄罗斯的“非洲军团”

如果盘点俄罗斯在海外的军事存在，尤其是在独联体范围外的军事存在，估计很多人会立刻想到驻叙利亚的俄军。在叙利亚内战期间，俄罗斯出动战机和一批地面部队前往叙利亚帮助巴沙尔稳定了政局，随后便出现了一支“驻叙”俄军。值得注意的是，在非洲，俄罗斯还有一支“非洲军团”的存在。今年俄军在发动哈尔科夫地面攻势，试图打造一个“安全区”时，美国《商业内幕》网站曾披露：为了这次攻势，俄军从非洲调来了“非洲军团”。

“瓦格纳”的故事并未结束，尤其是在非洲的故事，俄罗斯在非洲组建了“非洲军团”

谈起俄罗斯的“非洲军团”，估计很多人都感到很陌生，实际上他的前身是普里戈任的“瓦格纳”，去年普里戈任死后，俄罗斯把“瓦格纳”在非洲的势力以及俄罗斯在非洲的其他军事力量存在进行合并，从而组建了“非洲军团”。看起来这更像是“瓦格纳”故事的后续。

（一）“瓦格纳”与后续的“非洲军团”

日前卡塔尔半岛电视台曾发表了一篇文章，详细介绍了俄罗斯在非洲大陆的上的“幽灵”：“非洲军团”。原文是这么说的：多年前，俄罗斯安全公司“瓦格纳”不过是非洲的一群“幽灵”战士，关于他们的存在、分布和角色的信息似乎模棱两可、相互矛盾。但近两年的地缘政治变化表明，该组织的影响力显著扩大，成为俄罗斯重新在非洲大陆发挥重要影响力的“桥头堡”。

2024年7月下旬，该组织的数十名成员在马里与阿尔及利亚边境附近与图阿雷格武装分子的战斗中身亡，此前该组织在莫桑比克的战斗中也出现了一些伤亡，这两场战斗揭示了该组织在非洲的蔓延程度及其日益增强的影响力，同时也引起了西方的警惕和怀疑。

随后该组织证实：7月22日至27日，他们确实有数名成员在与马里军队并肩作战时被杀，而马里政府则否认其领土上存在“瓦格纳”分子，并表示他们只是协助当地部队的俄罗斯专家和训练员。

值得注意的是，布基纳法索和尼日尔也确认了俄罗斯军事教官和专家的存在，并表示这些人主要帮助训练他们的部队，以应对当地的武装团体，但他们同样也不承认“瓦格纳”集团战士在他们领土上的存在。

不过让西方警惕的一点是有关“瓦格纳”在尼日尔存在的消息则是在该国发生军事政变不久后出现的，而这场政变也导致法国的势力被逐渐驱逐。因此西方现在很担心俄罗斯正在填补法国所遗留的势力真空。而在此前，俄罗斯也通过“瓦格纳”填补了西方在中非共和国、莫桑比克所遗留的势力真空。

“瓦格纳”的实际管理人是普里戈任，去年在一场飞机事故中直接丧生

半岛电视台在文章中写道：无论是“瓦格纳”还是后续的“非洲军团”，他们都是普里戈任的遗产，只不过是从“民团”走向了“军团”。

政府部署和使用私营保安公司并非俄罗斯独有，“瓦格纳”也不是唯一一家在非洲开展业务的公司。这些与国防部或政府签订合同的公司经常被用于非官方或秘密军事任务、国家和政府希望保持秘密的行动，或者在不允许直接和公开军事干预的领域。美国黑水公司就是其中最著名的公司之一，他由商人、前美国海军军官埃里克·普林斯于1997年创立，自20世纪90年代末以来，他已在伊拉克、阿富汗和其他地方为美国国防部执行了许多军事任务。

至于说俄罗斯的“瓦格纳”，该集团被列为独立军事单位。有观察家认为，它不仅仅是一家安全公司，因为它在开放和扩大俄罗斯影响力领域方面扮演了重要角色、发挥了重要作用，超越了安全和军事领域，扩展到政治和经济领域，这一点在非洲大陆的表现最为突出。

根据公开资料，“瓦格纳”安全集团于2014年由俄罗斯军官德米特里·乌特金创立，以乌特金热爱的德国作曲家理查德·瓦格纳的名字命名。但实际上，真正管理、领导“瓦格纳”的是俄罗斯商人、普京的前厨师叶夫根尼·普里戈任。

美国《洛杉矶时报》曾指出，该公司在阿根廷注册，因为私营军事公司在俄罗斯是非法的，但它在圣彼得堡有一个巨大的总部。该组织的活动始于战争期间的叙利亚，然后是苏丹、利比亚、乌克兰，后来又出现在一些非洲国家。报道指出，该组织在2014年开始时约有1000名成员，2017年人数增加到6000人，2023年将增加到约20000人，由于缺乏俄罗斯方面的官方数据，以及该组织工作的特殊性质，所以它的工作内容始终处于高度保密状态。

“瓦格纳”的成名战是在乌克兰，尤其是去年的巴赫穆特战役，那可真是血战

严格意义上讲，“瓦格纳”的成名主要是在乌克兰战场上。从乌军2022年9月反攻哈尔科夫、2022年11月俄军从赫尔松撤军后，俄军的士气遭遇了一定的创伤，而且此后大半年俄军一直处于防守、对峙的僵局，战场上已很少再有攻城略地。而就是在这一时间段，在俄军全面防守的背景下，“瓦格纳”扛起了俄罗斯在乌克兰战场上进攻的大旗，猛攻乌军镇守的巴赫穆特。虽然也是打了大半年才拿下了这一城镇，但与俄军正规部队“守地”的情况相比，“瓦格纳”的确很突出，这也给了普里戈任不久后会因权力斗争而发动兵变，直趋莫斯科的底气。

2023年6月，“瓦格纳”从前方回师俄罗斯国内，发动兵变，这直接让“瓦格纳”这一名字登上国际媒体舆论的头版头条，后来在卢卡申科的调解下，兵变戛然而止，按照调解协议，普里戈任和他的“瓦格纳”要去白俄罗斯。不过很快又传来了普里戈任同克里姆林宫和解，并在克里姆林宫向普京重新效忠的消息。

2023年8月23日，普里戈任、他的助手德米特里·乌特金以及该组织的大多数其他领导人在一次神秘的飞机失事中丧生。“瓦格纳”再次成了国际社会热议的头版头条，不过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因为“瓦格纳”的领导层在这次的事故中几乎被“团灭”。

不过该组织并未消失，而是在重组后继续活动，俄罗斯军事情报局前局长安德烈·阿维扬诺夫接管了该组织大部分外部任务的管理。

过去“瓦格纳”在非洲的扩张其实非常成功，它也非正式地支持俄罗斯在非洲的影响力。但随着“瓦格纳”兵变、普里戈任的身亡以及未来任务的多样化，俄罗斯开始在“瓦格纳”的基础上重组在非洲的军事力量。

2023年12月，俄罗斯国防部证实，组建“非洲军团”的步骤实际上已经开始，该军团的组建将于2024年在利比亚、布基纳法索、马里、中非和尼日尔五个非洲国家完成。“非洲军团”的目标是容纳20000名成员，组建后，“瓦格纳”集团的命运如何，目前还没有确切的数据，很可能会全部纳入“非洲军团”，并使后者在军事和经济层面上逐步继承其在非洲大陆的任务和活动。后来俄罗斯国防部称，“非洲军团”直属俄罗斯政府管辖，并受俄罗斯副防长尤努斯别克·叶夫库罗夫监管。

“瓦格纳”并未消失，俄罗斯在非洲以“瓦格纳”为班底组建了“非洲军团”

（二）“瓦格纳”在非洲

很多专家认为，利比亚是“瓦格纳”集团2017年底进入非洲的第一个门户，他支持利比亚东部的哈利法·哈夫塔尔。西方研究中心称，该组织在支持哈夫塔尔及其部队的“尊严之战”（2014至2017年班加西和德尔纳战役）以及他在2019年和2020年期间试图攻击的黎波里的战斗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非洲军事平台于2024年4月24日发布的一份有关非洲安全和军事事务的报告指出，俄罗斯货机载着数十名俄罗斯士兵抵达利比亚布拉克·沙提基地，装备和武器则通过“伊万·格林”号和“亚历山大·奥特拉科夫斯基”号登陆舰抵达托布鲁克港。

报道称，利比亚的班加西因其与地中海沿岸的联系而被选为“非洲军团”的总部或协调中心，而且其战略位置保证了军事补给线以及军团成员跨越南部边境前往其他非洲国家的行动。

2020年以来，萨赫勒和撒哈拉一些国家发生了一系列军事政变，改变了该地区的地缘政治格局。这些军事政变使“瓦格纳”集团找到了新的工作平台，并得到了这些国家的官方认可和支持，这些国家与俄罗斯签署了军事和政治协议，提供培训和技术后勤支持。

据估计，“瓦格纳”如今在那里仍发挥着重要的安全和军事作用，并在所谓的“非洲军团”内履行自己职责。

2022年8月，马里军政府迫使法国军队撤离，随后开始与俄罗斯密切军事合作，包括派遣武器、训练员和数百名“瓦格纳”人员与马里军队并肩作战，通过控制图阿雷格分离主义分子在基达尔市的主要据点，马里军队在打击图阿雷格分离主义分子方面取得了重要成果。

2023年7月26日，阿卜杜拉赫曼·奇亚尼将军在尼日尔领导政变，推翻总统穆罕默德·巴祖姆，成为军政府领导人，从而摆脱了前殖民者法国和美国的影响，最终法国军队于2023年12月22日离开尼日尔，美国军队于2024年7月5日永久离开阿加德兹空军基地。

“瓦格纳”在非洲的行动很成功，他为俄罗斯拓展了在非洲的影响力

与马里一样，尼日尔也与俄罗斯缔结了军事合作协议，2024年4月，俄罗斯军事教练机和防空系统抵达首都尼亚美，“非洲军团”也通过社交平台确认自己抵达了尼日尔。

过去英美方面通过情报分析观察：目前“瓦格纳”和他所在的“非洲军团”在利比亚、苏丹、尼日尔、中非共和党、安哥拉、马达加斯加、几内亚科纳克里、几内亚比绍、刚果民主共和国刚果、津巴布韦等非洲国家有军事存在。

“瓦格纳”毕竟属于雇佣军，帮助这些国家都是要收钱的，这些非洲国家原本就落后，经济发展也特别差，有时拿不出钱可能会拿本国的矿产资源抵给“瓦格纳”。例如在中非共和国，“瓦格纳”通过保护该国总统而获得了开发金矿的权力。

“瓦格纳”的存在改变了俄罗斯在非洲的地缘态势。从1991年后，俄罗斯实力不济被迫退出非洲，后来当俄罗斯想重返非洲时发现自己手中的筹码有限，他没有庞大的经济体量做支撑，2023年俄罗斯在非洲的经济投资仅仅占外国对整个非洲大陆投资的1%，2023年前11个月的贸易往来增长了45%，达到228亿美元，但与美国、中国、欧洲在非洲的经济投资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过去俄罗斯对非洲国家有吸引力的也仅仅是武器和粮食。

但有了“瓦格纳”的存在，俄罗斯在非洲的影响力可谓拓展了很多，同样由于“瓦格纳”的行动，俄罗斯在外交层面也收获了很多。举一个最直接的例子：在俄乌冲突中，大多数非洲国家顶住了美国的压力并没有站在乌克兰这一边。

总而言之，俄罗斯低调利用“瓦格纳”集团重塑其在非洲的影响力。在其领导人普里戈任叛乱后，他也成功地控制了“瓦格纳”，然后对其进行了重组，使其在非洲大陆的位置、活动和地理分布没有遭受重大损失。

“瓦格纳”让俄罗斯在非洲扩大了影响力，图为示威者在尼日尔首都一座纪念碑前升起俄罗斯国旗

（三）“后瓦格纳时代”的“非洲军团”

尽管当下“非洲军团”接替了“瓦格纳”在非洲的业务，但在“后瓦格纳时代”，他所面临的挑战也不少，例如由于难以部署正规军、分布范围广，难以建设一支拥有大量志愿军的“非洲军团”；需要应对美国、法国在非洲的挑战。

卡塔尔半岛电视台写道：前几年，“瓦格纳”集团的非正式工作确保了俄罗斯在暗处行动，有时以最小程度的否认责任取得了成果，但“非洲军团”正准备公开亮出俄罗斯的底牌，这将给“瓦格纳”独立提供的工作机制、关系、干预和预算的控制带来风险和问题。

即使“非洲军团”能够通过在萨赫勒多个国家的存在实现阶段性突破，但华盛顿或巴黎很难放弃他们的传统势力范围和财富中心。

俄罗斯依靠“非洲军团”或“瓦格纳”在非洲扩张影响力说到底还是军事的投入，但如果俄军在乌克兰战场上吃紧，这就需要迫使投入更多的人力和武器。在人力方面，普京不希望进行总动员，因为这会引发俄罗斯社会的动荡，选民们也必然会不满，通过高薪招募志愿兵虽然可以解决这一问题，但训练毕竟需要时间，此时俄罗斯恐怕会抽调“非洲军团”前往乌克兰。至于说武器，如果乌克兰战场吃紧，俄罗斯会毫不犹豫地将武器全部投放乌克兰，此时提供给非洲国家的武器可能会有下降。

未来俄罗斯的“非洲军团”恐怕要面临不小的挑战

因此未来俄罗斯的“非洲军团”及其下属的“瓦格纳”在非洲恐怕都要遇到不少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