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鲁多一句话，被印度抓住了把柄

两度互逐外交官后，加拿大和印度之间的“跨国暗杀指控”风波仍在继续。

当地时间10月16日，加拿大总理杜鲁多出席听证会，就他指控印度在加拿大领土上谋杀加籍锡克教领袖尼贾尔一事，严词批评印度犯下“可怕错误”。印度媒体则抓住杜鲁多发言时承认他当时只有相关情报，无“确凿的证据支撑”，指责杜鲁多撒谎。印度外交部17日回应说，这种“傲慢”做法伤害了两国关系。

据加拿大广播公司（CBC）16日报道，杜鲁多作证时回顾说，加拿大政府原本初步评估尼贾尔遇刺一事“与帮派或犯罪有关”，但在听取南亚裔议员和南亚社区成员的意见后，杜鲁多责令情报机构调查此案与印度的关系，之后他收到的情报“非常清楚”地表明印度参与了谋杀。

“印度政府犯了一个可怕的错误，以为他们可以像这样咄咄逼人地干涉加拿大的安全和主权。”杜鲁多说。路透社称，这是加拿大和印度此次持续长达一年的外交争端以来，杜鲁多发表的最强烈的言论。

杜鲁多还提到，加拿大皇家骑警队本周早些时候指称，印度利用驻加外交人员收集反对印度政府人士信息，并将这些交给“有组织的犯罪集团”，危害到加拿大公民安全。他说：“我们有过去明确、现在愈发明确的迹象表明，印度侵犯了加拿大的主权。”

不过，杜鲁多在听证会上还提到，当加拿大私下要求印度调查有关暗杀尼贾尔的指控时，印方要求加方提供证据，但“当时，（我们有的）主要是情报，而不是确凿的证据支撑（not hard evidentiary proof）”。

许多印度媒体都抓住了这一点。印度新德里电视台、《印度斯坦时报》等17日在报道中称，杜鲁多“令人震惊地承认”他没有“确凿证据”来支持他的指控。印度亚洲国际新闻社（ANI）则援引加拿大媒体人丹尼尔·博德曼（Daniel Bordman）的评价说，这是印方叙事的“重大胜利”。

“对于印度叙事来说，这是一个相当重大的胜利。从加拿大的角度来看，我们已经采取了相当强硬的措施，到了踢走一名外交官、点名批评印度高级专员公署的地步……他（指杜鲁多）随后被问及此事，他站出来说，我们有情报……在地缘政治技术层面上，印度赢了，因为你们从未说过你们有证据。”博德曼说。

当地时间17日，印度外交部发表了一份简短的声明，称杜鲁多的言论证实了新德里一直以来的说法，即加拿大没有提供任何证据支持其针对印度和印度外交官的指控。“这种傲慢行为对印度-加拿大关系造成的损害，责任完全在于杜鲁多总理。”

印加各执一词

去年9月，杜鲁多在国会公开提出“爆炸性指控”，指认印度特工涉嫌参与当年6月中旬针对加拿大公民、锡克教领袖尼贾尔的谋杀，敦促印方配合调查。印度政府则否认与尼贾尔遇刺事件有关，称加方说法“荒谬”“没有事实依据”且“别有用心”。

此后，两国互相驱逐一名外交官和情报官员，印方还一度对加拿大人暂停了签证服务。去年10月，应印度政府要求，加拿大撤回驻印度62名外交官中的41人。两国间的贸易谈判也告中断。

本周一（10月14日），印度外交部发表声明说，印度“对加拿大政府确保印度外交官安全的承诺没有信心”，印方已决定从加拿大撤回包括高级专员在内的6名外交官，并在当天晚些宣布，印度政府已要求加拿大包括驻印度临时代办在内的6名外交官于20日前离开印度。

加拿大外交部同日发表声明，以牵涉暴力犯罪活动为由，驱逐印度驻加高级专员和其他5名外交官。按照加拿大皇家骑警局的说法，这6人均为尼贾尔遇刺案涉案人员，由于印方拒绝配合调查，考虑到加拿大的公共安全问题，加拿大对上述6人发出驱逐通知。

位于本案核心的尼贾尔上世纪90年代从印度移民至加拿大，他是“卡利斯坦”运动领袖人物，支持锡克教徒独立建国，主张印度部分地区独立，被印度政府列为恐怖分子。去年6月，他在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萨里的一座锡克教寺庙外遭到枪杀。

一直以来，印度认为加拿大纵容境内锡克教徒煽动分离主义运动，破坏了印度的主权和国家安全，忽视印方要求加方对锡克教分离主义者采取法律行动的诉求；加拿大则认为印度压制言论自由、侵犯其主权和公民权利。

印度外交部14日发表的声明指责，杜鲁多对印度的“敌意由来已久”，其内阁中有人公开支持印度极端主义和分裂主义议程。加方的指控是在“蓄意抹黑印度，以获取政治利益”。杜鲁多政府希望借此事取悦锡克教选民，以赢得更多选票。

加拿大是印度以外世界上锡克教徒人口最多的国家，境内约有77万名锡克教徒，占到全国总人口的2.1%，是该国第四大宗教群体，其人口占比甚至高过印度本土的锡克教徒占比。在杜鲁多的内阁中，有4位部长是锡克教徒，数量也多于印度内阁。

“五眼联盟”盟友谨慎表态

加拿大与印度之间的最新外交争端，也引发“五眼联盟”成员表态。美国驻加拿大大使戴维·科恩早前向加拿大媒体证实，杜鲁多的指控正是基于“五眼联盟”共享的情报。

“政客”新闻网称，美国、英国、新西兰和澳大利亚正对加拿大表达“谨慎支持”。美国国务院发言人马修·米勒15日表示，来自加拿大的指控极其严重，需要认真对待，美国希望看到印度与加拿大合作进行调查，但“显然他们没有选择这条道路”。

不过，米勒表示，印度仍然是“美国极其重要的合作伙伴”，新德里是华盛顿实现“自由开放的印太地区”更广泛愿景的关键。

英国首相斯塔默与杜鲁多15日就此事通了电话。英国政府发表的声明没有提及印度，但强调两人“都认同法治的重要性”，并同意在调查得出结论之前保持密切联系。

英国外交和发展办公室16日在另一份声明中点名印度政府，称其与加拿大在调查方面合作“才是正确的下一步”，“英国对加拿大的司法系统充满信心，尊重主权和法治至关重要”。

澳大利亚外交贸易部发言人15日向加拿大媒体发表声明称：“澳大利亚已经明确表示了我们对加拿大正在调查的指控的担忧，以及对加拿大司法程序的尊重。我们的原则立场是，所有国家的主权都应得到尊重，法治也应得到尊重。”

新西兰外交部长彼得斯同日在社交媒体上发文回应，但没有点名印度。“加拿大执法部门公开概述的涉嫌犯罪行为，如果得到证实，将非常令人担忧。”彼得斯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