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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活了32岁 他却是译莎第1 最会写情书

“连老莎的译本都没有,还敢说自己是文化大国?”

1942年在英国举行的一次莎士比亚作品译本展上,十册精装烫金的日译《莎士比亚全集》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旁一本薄薄的汉译《罗密欧与朱丽叶》。

有日本人大放厥词,嘲讽中国是无文化国家。

这种文化缺失,深深刺痛了一个年轻人的心。

他下定决心三开译笔,无论如何也要翻译出沙翁全集,为此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他叫朱生豪,有人说,在他短短32年的人生里,其实就做了两件事:

第1件是疯狂地翻译莎士比亚作品,他被称为“译莎第1人”,他的版本被认为是迄今无法超越的版本;

第2件是给他深爱的女子写信,他足足写了540多封信,

被称为“全中国最会写情书的男人”。

1912年,朱生豪出生在浙江嘉兴一个商户之家,天资过人的他,从小就有“神童”美誉。

然而幸福却在10岁那年戛然而止,母亲早逝,2年后父亲又病逝。

几年之中,家道中落,朱生豪与2个弟弟从此寄人离下、饱尝世态炎凉。

那些日子里,是一本又一本的书,抚慰了这个忧郁寡言少年的孤寂的心。

大量的阅读,为他打下了坚实的文学基础。

1929年,17岁的朱生豪被保送到杭州之江大学(浙江大学前身之一)。

作为有名的“之江才子”,他是校园诗社中的活跃分子。

(之江大学1932年中国文学会合影(后排右一为朱生豪)

大四那年,诗社里来了个文静女生。

已在《现代》杂志发表过新体诗,被主编誉为“不下于冰心女士之才能”的她,自信地向诗社递交出自己的得意首秀作品“宝塔诗”。

没想到换来的却是众人诧异的眼光,直到诗传到一个清瘦静默的男子手中,他看后一言不发,却微笑着低下了头。

三天后,女生收到了男生的一封信,解释诗社主要是以旧体诗交流为主,说自己对新体诗也很感兴趣,还附上自己的三首新诗,请她指教。

这是他们的第1次通信。

这个男生就是朱生豪,“低头一笑意已倾”,女生就是那540多封情书的主人——宋清如。

宋清如比朱生豪大1岁,却是比他小三届的学妹,她的求学路非常坎坷。

宋清如出生在江苏常熟一个大户人家。5岁时,她三番五次扯下大人给她缠好的裹脚布,最终逃脱被裹脚的命运。

7岁时,父母为家中弟弟请来先生,办了私塾,顺带也让3个女儿粗识几个字。

没想到天资聪颖的宋清如跟书本却很有缘,一路吵着读完了初中。

18岁时,父母让她嫁人。早在6岁时,家人就为她订好了婚约。

宋清如却斩钉截铁地说:“我还要读书”。

母亲搬出老规矩:

“女孩18岁了,娘家已完成抚养任务,以后该夫家养了。你要读书,家里不出钱了。”

“用我的嫁妆!”

“那你不要嫁妆了吗?”

“不要!”

就这样,宋清如才得以继续读书。21岁时,她进入之江大学,同时她在心中立下了“不婚主义”。

然而,命运却安排了一位深情专一,又天真得如孩童般的男子来叩开她的心扉。

在诗社的初相遇,内向寡言的朱生豪对她一见倾心,开始频繁给她写信。

大学毕业后,朱生豪受聘担任上海世界书局英文编辑。分开两地,相思更加刻骨。

他用一封封情书叩响她尘封的情感。

他说“我是宋清如至上主义者”;

“为什么我一想起你来,你总是那幺小,小得可以藏在衣袋里?我伸手向衣袋里一摸,衣袋里果然有一个宋清如。”

他说“醒来觉得甚是爱你”,“我愿意舍弃一切,以想念你终此一生”;

“我想要在茅亭里看雨、假山边看蚂蚁,看蝴蝶恋爱,看蜘蛛结网,看水,看船,看云,看瀑布,看宋清如甜甜地睡觉。”

除了给宋清如写信,朱生豪的另一个精神寄托就是译莎。

1935年,为打破白色“文化围剿”,上海掀起了推介外国文艺的风潮,这一年又叫“翻译年”。

在日本,莎士比亚、歌德都有全集,中国也迫切需要西方文学优秀作品。鲁迅说,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莎士比亚的译本。

这个重任落在了23岁的朱生豪肩上,他一头扎进了莎士比亚的世界。

他竭尽全力收集莎氏不同版本、注释本和参考资料,然后废寝忘食地奋笔疾书,一年多时间就完了多部作品。

当译完《威尼斯商人》后,他开心地向宋清如报喜:

“一改再改三改,总算完成,大喜若狂。能译成这样俏皮、幽默,我相信你一定没有见到过。”

他预估还有2年多时间,就能全部译完。

没想到,“八一三”淞沪会战爆发,日敌半夜进攻,朱生豪匆忙之中提着有莎氏全集和少量稿纸的小手提箱逃亡。

而存放在书局的大部分译稿及辛苦收集而来的资料被日军一把大火焚烧毁灭,朱生豪心如滴血。

山河破碎之际,他和宋清如开始了各自流亡生涯,一路走去,一路牵挂。

1941年年底,两人辗转重逢。次年5月,他们结束长达10年的异地苦恋,结成“才子佳人,柴米夫妻”。

此时,朱生豪在《中美日报》社工作,重振译莎工作,他将之视为送给宋清如的珍贵礼物。

然而不幸再次降临。

珍珠港事件后,日军突然占领租界、围住报社,朱生豪混在工人中从日军刺、刀旁逃出,再次含恨遗落了已完成的译稿、资料、自己的三本诗词集、及精心为宋清如准备的两册诗集。

两度呕心沥血之作全毁,这是何等的锥心之痛。

但一想到日本人的嘲讽,一想到这种文化缺失,朱生豪就心里隐隐作痛,他咬牙决定三开译笔。

此时返回常熟的夫妻俩已一贫如洗,连稿纸都买不起,只能写信向书局求助寄稿纸。

为了让丈夫专心翻译,宋清如包揽下所有的生活杂事。

当时物价飞涨,吃了上顿没下顿,朱生豪在饥饿穷困中,凭着惊人的毅力,没日没夜地重新补译,仅用半年时间就完成了9个喜剧。

他曾吐槽“我相信,我将来会饿死”,可当在敌占区任职的同学来信相邀工作时,他却一口拒绝,“要我到日本人手下去要饭吃,我宁愿到我离世的妈妈那儿去。”

就这样,靠着一套莎翁全集、两本翻译辞典,朱生豪以日月当钟表,忍受饥饿和疾病,埋头伏案、译笔不断。

到1944年4月,他已凭一己之力,将莎翁全部的38部戏剧中,翻译了31部半,留下了多达180万字的珍贵手稿。

然而,多年的劳累和困顿,让他的身体非常虚弱,到了6月他一病不起,与世长辞,年仅32岁,留下年轻的妻子和刚满13个月的稚子。

临终前,他痛心地对妻子说:“莎翁剧还有5个半史剧没翻译完,早知一病一起,就是拼了命也要把它译完。”

宋清如说他,首先是一个诗人,一个爱国者,然后才是一个翻译家。

丈夫走后,宋清如一个人养活了嗷嗷待哺的孩子,还将丈夫所有的译稿校对、写序、出版,她终身未再嫁。

1947年,上海世界书局出版了朱生豪的莎剧译稿,欧美文坛为之震惊,许多研究者不敢相信中国人会写出这么高质量的译文。

1954年,《莎士比亚全集》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宋清如得到了两万元稿费。

日子虽苦,但她将稿费都捐了出去。她余生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

1997年,在丈夫离开53年后,86岁的宋清如去天堂陪伴他。

在朱生豪故居门前有座雕像,夫妻俩紧紧依偎在一起,似窃窃私语。

底部刻有一行字,那是朱生豪写给宋清如信中的一句话:

“要是我们两人一同在雨声里做梦,那意境是如何不同,或者一同在雨声里失眠,那也是何等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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