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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听老邓晚听小邓:台海两岸心理战60年

很多人从收音机里的“敌台”广播中听到她的歌声,尽管这个柔美动听的声音在当时被斥为“流毒”、“靡靡之音”,但这并不妨碍大陆民众对邓丽君的喜爱。当时甚至出现一句口头禅:“白天听老邓,晚上听小邓”——“老邓”指的是邓小平,而“小邓”则是邓丽君。

在最柔软的人心处,两岸进行着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国民党败退台湾以来,海峡两岸的宣传战就再也没有停过。60年间,喇叭、广播高声喊话,“糖衣炮弹”空飘海飘,还有那躲在被窝里偷偷听的邓丽君……

国际先驱导报特约撰稿方可成发自北京 “中共空军官兵弟兄们,你们好,我是播音员×××……”

一个声音,来自台湾的声音,正以无线电波的形式向大陆发射。

1959年,国民党“金门前线电台”的播音员正在播音。

这是自20世纪中叶开始的两岸对峙时期,“反攻大陆”不能的蒋介石转而借助广播向大陆发动宣传战。担当此任务的台湾“中央广播电台”(以下简称“央广”)专门成立了大陆广播部,播音员们向“中共空军官兵弟兄”等大陆军民广播的内容,不外乎攻击共产党、美化国民党。

时至今日,“央广”仍在向大陆发射无线电波。不过,随着两岸关系的回暖,其广播内容早已摆脱冷战模式。1998年,成立70周年的“央广”改制为独立的财团法人,随后呼号也改为“台湾之音”。

转眼间,“央广”无线电波见证的历史又增添10年,它也成为观察两岸关系变迁的一个侧面。

“炸不死”的抗日之音

“台湾之音”的出生地不在台湾,而在南京。

1928年8月1日,全称为“中国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广播无线电台”的“央广”,在南京国民政府的中央大礼堂揭幕。蒋介石发表致辞说:“为我们宣传总理的三民主义,使之发扬光大。”

当时,这家隶属于国民党中央宣传部的广播电台,就设在中央党部后院。它采用呼号XKM,每天下午、晚间各播音一次,共3小时,内容有演讲和新闻,所有新闻稿均由中央通讯社提供。

电台成立不久,日本开始大举侵略中国,“央广”随即成为国民党重要的抗日舆论武器。其播音内容增加了最新战况报告,并吁请全中国同胞踊跃向前线捐献物资。1932年扩建完成后,“央广”播音功率达75千瓦,成为东亚地区最大的广播电台,电波有效播送范围覆盖了日本、东南亚等地。

南京沦陷后,“央广”在重庆等地建台,多次躲过轰炸,成为“永不消逝的电波”。日本人对此十分不解,在报纸上写道:“我皇军飞机大炸重庆,那里的青蛙全部炸死无声,为什么中央电台还是叫个不停?”“央广”也因此被称作“炸不死的重庆之蛙”、“重庆怪放送”。

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蒋介石通过“央广”发表《抗战胜利告全国军民及世界人士书》,诏告全国及全世界。

剑拔弩张的心战之音

四年后,国民党败退台湾,“心战”攻势很快开始:打宣传弹、放气球发传单、大喇叭喊话,无所不用其极。在这些“武器”中,覆盖面最广的,还是“央广”的广播。

曾经在“央广”担任播音员和编审员的朱筱萍还记得,他们对心战时期的广播节目有过精心的设计。当时有一档很受欢迎的节目叫做“三家村夜话”,其宣传口号是“你想知道中共的内幕信息吗?请听三家村夜话。”

朱筱萍回忆说,这档节目基本是以戏剧的形式进行,其中有三个角色人物。比如,他们在一期节目中谈论教师的薪水问题,抱怨自己老领不到薪水,或者被打欠条。这时另一个“比较聪明、见多识广”的人就会发话,说如果怎样怎样就会比较好,就会解决这个问题。“表面上好像跟他在谈心,但是其实你要把你的心战目的包在里面。”

有时候,蒋介石也会通过“央广”发表所谓“告全国军民同胞书”。不过他浓重的宁波口音很难听懂,所以通常不会播出原声,而是由播音员以普通话全文播出。

为了达到宣传效果,国民党启用了先进的技术设备。“央广”民雄分台台长黄吉祥说,当时他们用一种美国生产的“360度旋转天线”,可以不定时、不定角度发射无线电波,甚至发射频率也可以随时更改。“如果我们要对山东省广播,我们就会把角度调到山东省;我要对华南地区的话,就调到华南。”

向大陆发射心战节目信号的机器,最初安装在美国军舰上。20世纪60年代美国转赠给台湾后,被安置于台湾中部的嘉义民雄,这里地表潮湿,地势平坦,是进行无线电波传输的绝好位置。

为了扩大“央广”在大陆的收听范围,台湾当局想了很多方法。他们在当年台湾投向大陆的传单上,印上“央广”的收听频段、书信联络方法以及暗号,还在空飘、海漂到大陆的物品里,塞进短波收音机。

军人,更是心战广播的重点对象。在双方强大的宣传攻势下,飞行员驾机投奔对方的事件时有发生。曾在“央广”从事心战广播的王自玉回忆说,对于军人,他们“讲得比较柔性,不是那么刚硬……放一些音乐给他们听”。广播中还会强调:如果驾机、驾舰,或者携带什么文件投诚,就有多少多少奖励。规定甚至细致到驾驶米格什么机型,就会相应获得多少黄金。

在两岸利用广播大打心战的年代,台湾当局也不忘监听大陆广播,为此还在“央广”特别成立了侦听组。侦听人员共二十余人,分成四班,从早上5点至次日凌晨1点轮班侦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大陆各省台、海峡之声台的对台广播。每天完成侦听任务后,他们还要将侦听到的内容抄录、装订成印有“极机密”字样的所谓《共匪广播实录》,提供给“总统府”、“情报局”等单位。

据当时的“央广”侦听人员回忆说,他们最怕听到“声音夸张尖锐的样板戏”,“很令人受不了”。此外,“十一”国庆节和全国人大会议召开的日子也令他们犯怵,因为一到这时,上头就要求他们熬通宵,一字无误地听出上百人的姓名和职称。

1981年,邓丽君获国民党“国防部总政战部主任”王升颁发功绩奖状。

软性宣导的“靡靡之音”

进入70年代,“央广”的播音也逐渐“软化”,并推出新式“武器”——邓丽君。

在后来的电影《甜蜜蜜》中,邓丽君的歌声成为连接黎小军和李翘十年相遇、相爱、分开又重逢的线索。而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现实中,邓丽君的歌声则在冰冷的对峙中连接海峡两岸。很多人从收音机里的“敌台”广播中听到她的歌声,尽管这个柔美动听的声音在当时被斥为“流毒”、“靡靡之音”,但这并不妨碍大陆民众对邓丽君的喜爱。当时甚至出现一句口头禅:“白天听老邓,晚上听小邓”——“老邓”指的是邓小平,而“小邓”则是邓丽君。

鉴于这种软性宣导的良好效果,台湾“国防部”委托“央广”特别制作了“邓丽君时间”栏目,从周一到周六,每晚8点整播出25分钟,内容是邓丽君的相关新闻及她演唱的歌曲。这档节目通过“央广”的短波频率面向大陆播放,直至1995年邓丽君去世后才停播。

在那一段时间,邓丽君几乎成为“央广”的代名词。很多人躲在棉被里收听被称为“敌台”的“央广”,为的就是“邓丽君时间”。但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是:“央广”的这档音乐节目带有政治意味——它受台“国防部”的委托制作,并一直受其掌控。邓丽君的歌声也确实为宣传战起到了不少作用。屡屡“立功”的邓丽君,甚至被台湾军方视为“台湾之宝”。

一个有证可考的叛逃者是吴荣根。在保存至今的影像资料中可以看到,他到达台湾后即与邓丽君见面,并接受了邓丽君赠送的两张唱片。在两人一同参加的新闻发布会上,吴荣根“痛陈”大陆的“不自由”,他说:“在我们单位,大家都非常喜欢邓小姐的歌曲,但不允许听,磁带都要拿去消磁。”

网友“云之南”也证实说,他还记得1980年左右偷听“敌台”时,听到一位叛逃台湾的解放军飞行员对记者说,他非常喜欢邓丽君的歌。在欢迎他的晚会上,飞行员还和邓丽君合唱了一首《小城故事》。

被“扁化”的“台独之音”

80年代末,蒋经国在他最后的日子里,开放台湾民众赴大陆探亲。两岸关系逐渐解冻,“央广”也发生转型、改制。

翻开“央广”1994年对大陆广播的节目单,尽管“渔业气象”等服务性节目和“为你歌唱”等娱乐性节目不在少数,但带有心战色彩的新闻评论性节目仍然占据半壁江山。每天早晨7点40分,是宣传“国家统一纲领”节目的播出时间;8点15分和13点30分,先后播出两次“对共军官兵谈话”节目,每次10分钟;晚上则播出“中共历史档案”、“中国左祸”等批评大陆、丑化共产党的节目。

与之对应的,“央广”的对大陆广播还开设有吹嘘台湾“民主”的节目,如每天晚上19点50分和凌晨3点30分播出两次的“民主之路”,以及19点40分和21点30分播出的“台湾经验”。

2000年民进党上台不久,陈水扁主张“一边一国”。“央广”也成为鼓吹这一新“台独”政策的基地。

针对这一变化,已经收听了近10年“央广”广播的网友“田水月”在博客上撰文说,他在2000年听节目时,听到的台呼是“台北国际之声”,当时有关绿色的节目比较少,带有绿色思维的主持人非常少。当被听众问到“是不是中国人”的问题时,绝大多数主持人都认为自己是中国人。

但是,陈水扁上台后,“央广”为了响应陈水扁的指示,台呼由“台北国际之声”更名为“来自台湾的声音”,开始变成所谓“台湾的发声筒”。2004年陈水扁连任,大量绿色媒体人进入“央广”高层。为了感谢陈水扁的提拔,台呼再次修改,将“来自台湾的声音”改为现在的“台湾之音”。“田水月”认为,这种台呼“似乎有一种‘中国之声’、‘美国之音’、‘德国之声’等主权国家电台的意思,实际上是将‘中华民国’的‘中央广播电台’向‘台湾共和国’的‘中央广播电台’转变和迈进,是民进党在广播界的‘台独’动作。”

时至今日,在“台湾之音”的节目单上,仍然能够发现陈水扁时期遗留的痕迹。在节目名称上,以“中国”和“台湾”区分两岸。在节目内容上,每周六7点至8点播出的“展望中国”,集中批评大陆的人权问题,并播出“禁书”;每天播出50分钟的“自由风”节目,则安排了鼓吹台湾“民主”的“民主放送站”单元。

推动两岸交流的“台湾之音”

2008年5月20日,马英九取代陈水扁成为台湾地区领导人。但“央广”并没有即时“转身”,而是继续被绿营把持了相当一段时间,节目也继续维持陈水扁任内的风格,全力打马,质疑两岸交流,与政策唱反调。有台湾媒体形容其“火辣程度简直跟亲绿的民视、三立谈话性节目差不多”。

网友“田水月”说,他收听“央广”对大陆广播的“为人民服务”节目时发现,主持人在马英九上台后仍对他大肆谩骂,直接把马英九骂成“台湾特首”,对当局政策也是极尽批评。“田水月”还注意到一个细节:“央广”对两岸关系的定调没有随政党更替而改变。比如在网络文字新闻稿中,对大陆到现在还称“中国”。

黄四川是“央广”改制后第一任总台长。不久前,他为台湾《联合报》撰文,一针见血地点出“‘央广’彷佛成为‘扁家私营电台’”。他回忆说,电台的用人和节目取向皆以意识形态挂帅,诸如:规定不准提“中华民国国号”,不准使用沿用了七十多年的“中央广播电台”台呼,用人不问专业素养只问颜色等等。

今年10月初,马英九终于出手,收回“央广”主导权,来自绿营的媒体人悉数请辞。“主事者应摒弃个人主观好恶,超越蓝绿与统独意识形态之争。”深谙台湾政治和媒体属性的黄四川评论道。

黄四川此种表述,不禁让人回想起二三十年前的邓丽君。那时,她的歌声跨越了意识形态的阻隔,用音乐最先打开了两岸沟通的渠道。用曾在“央广”主持《你我好时光》,多次为大陆听众介绍邓丽君歌曲的吴瑞文的话说:“毫无疑问,邓丽君是海峡两岸‘从敌对到沟通再到了解’嬗变历程中最早、也是作用最大的润滑剂。”

至于邓丽君背后蕴含的政治意味,其实大陆的普通听众没有考虑那么多,“我们只是喜欢邓丽君罢了。”的确,历经岁月洗礼留下来的,只是无线电波里那悦耳的音乐和甜美的歌声。

台湾空飘大陆的宣传海报:蒋经国与台湾民众交谈。

大陆空飘台湾的宣传海报、传单。

一场没有硝烟的宣传战

国际先驱导报特约撰稿雷文辉发自北京 天上真的可以掉下馅饼来,那是在四五十年前的厦门和金门,不过却是“糖衣炮弹”。当年,仅几公里宽的金厦海域两边,不时会有糖果、烟酒从空中落下来,或随海水冲上岸。与神秘礼物一起降临的,是一摞摞的政治传单。

两岸对峙时期,蒋介石为了执行“反攻大陆”的政策,对大陆的“心战”攻势成了日常工作,主要手段包括广播、空飘与海飘。到了蒋经国主政台湾时代,循“三分军事、七分政治”的口号,宣传攻势更是愈演愈烈。

前线用喇叭喊话

“蒋军官兵弟兄们……”

1953年3月5日,大陆在福建厦门的角屿岛设立了“对金门广播组”,作为第一个对金门广播点,天天对金门的国民党守军喊话。最初使用的扩音器有9只250瓦的喇叭,功率相当于90只普通喇叭一起工作,被戏称为“九头鸟”。

本在军中当文化教员的吴世泽,是调到这里的第一批播音员,“我第一篇稿子播的是‘六条保证’,号召他们起义,投诚到大陆来。第一个就是保证不打不骂,第二个就是保证生命安全,第三个就是假如愿意回家的,我们发路费。有立功的,我们还给授奖。”

大陆这边的亲情劝导,效果显著。当年国民党撤退时,从厦门沿海带走了许多船夫。一名叫张阿签的妇女,丈夫被国民党带走后,她就经常上广播哭诉,“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你让我怎么活?”结果几年后的农历腊月,张阿签的丈夫竟冒着生命危险,抱着一口倒扣的大锅游了过来。

这边的喇叭响了不到半年,国民党金门守军也成立了马山广播站,进行“反攻心战”。马山是金门岛与大陆最接近的地方,距离厦门的角屿不过2100米,退潮后更只有约1800米。马山观测站是窥探大陆军事布防的最前线,播音站更是长期对大陆开展“心战”广播。招收的播报员均为由大陆赴台的专业播音员,发音字正腔圆,乍听之下几乎分不出是台湾电台或是大陆电台。

但与厦门这边播音员一干就十几年不同,金门岛上的播音员大多是短期轮调。如今家住台北三民路的陈信妹,18岁那年在女青年工作大队服役时,就曾在金门做过四个月的播音。至今她还记得,“大陆那边因为都是沿海,他们有渔民,也有军官,我们就说很多的渔民都纷纷地逃到香港去了,表示他们生活很不好。”

马山播音站成立后,国民党军方又在大金门的古宁头、小金门的湖井头,以及大担岛上建起了播音站。同一时期,大陆也相应地在厦门的香山、石胃头以及白石炮台跨海喊话。

入夜时分,是跨海喊话的最佳时间。只要没有炮火,每到这时,两岸的大喇叭就会拉开阵势先后响起。“夜深人静,海上没有浪,那个效果非常好,我们一看到这样的环境,就有那种感觉,‘赶快广播,赶快广播。’”陈菲菲说。陈菲菲从1955年调到厦门香山广播站,一直到1985年退休才结束这一工作。

在那个年代,透过广播的“争吵”,几乎是两岸惟一的“对话”形式。尽管广播内容针锋相对,但有时也有柔性的一面。有时天气不好,厦门这边还曾对金门官兵喊:“要下雨啦,大家快收被子吧。”

1962年,金门国民党驻军日常施放空飘气球的情形。

后方凭短波“攻心”

除金门前线的喊话外,国民党对大陆的宣传工具,还有后方的“中央广播电台”和“中国广播公司”的“自由中国之声”。

与“前线”依靠扩音器、近乎原始喊话不一样,“中央广播电台”具有很强的发射功率,电波可以覆盖整个大陆。冷战期间,大陆方面所称的“收听敌台广播”,指的多是“中央广播电台”的广播。

据悉,“中央广播电台”的播音员往往模仿大陆电台的腔调,广播内容从时事讲评、宣读国民党当局的文告、到社会新闻等等均有。大陆“文革”期间,“中央广播电台”还由播音员以标准普通话,全文播出蒋介石的“告全国军民同胞书”。

大陆当年的“心战”回击,也不限于“前线”。1954年8月,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对台广播开播。最初,对台的节目做得比较硬,多为政治报告和口号。这个问题后来被周恩来总理意识到,他在1972年8月提出两项改进措施:第一,增加天气预报节目;第二,节目结束时要说“台湾同胞,祝您晚安”。

1976年,金门空飘工作人员准备空飘至大陆的大米。

“糖衣炮弹”到处飘

光华园,台方金门、马祖一带曾经的“心战”总指挥部所在地。10月12日,当本报驻台北记者陈斌华、赵博来到这里时,发现“铁门紧闭,一片破败,只有大门一侧墙上褪色的雷达图案,透露这里曾经的使命。一旁的‘心战’资料馆已经废弃,被半人来高的野草团团包围”。

这座如今闲置已久的庭院,当年是全金门最热闹的地方。很多到访台湾的外国政要,来金门都要到这里放一放气球。

韩鼎洛曾在金门防卫部政治作战室担任第二组的组长,人称金门“心战头子”。他介绍说,放气球,就是“空漂”传单,“把传单卷起来放到气球里边,灌了氢气以后,在风向对的时候飘出去。我们的传单完全是柔性的,不骂人,绝不攻击敌人,它跟第一线喊话不一样。”

大陆这边也有空漂。曾是“八二三炮战”民兵英雄的洪秀枞说,当年国家比较穷,没有钱买气球,就用猪小肚、风筝来代替。

除了空漂,还有海飘。在金门岛的最东端,有个近似V型的港湾,台方称为“复国墩”,此处就是面向大陆的海漂要点。从“复国墩”放出去的海漂品,会随着洋流漂过狗屿湾,在福建泉州的围头被冲上岸。

空飘、海漂政治传单虽然热闹,但双方很快就意识到,单纯投放传单的效果非常有限。于是就有了“糖衣炮弹”的空飘和海飘。

台湾来的“糖衣炮弹”,主要是日用品,如毛巾、肥皂、背心、尼龙丝袜甚至收音机。大陆“三年困难时期”,台湾的“糖衣炮弹”尤以食物为多,连糯米饭都有。“就是说我这边老百姓的生活,已经达到这样的水平。”韩鼎洛说。

大陆的“糖衣炮弹”,往往是土特产品,如贵州茅台、山西老陈醋、金华火腿、西湖龙井茶等等。“他们漂过来,我们也要漂过去啊。”曾在厦门市委机关工作的龚洁回忆说,在两岸心战最热闹的60年代,全国各地送往厦门的物资,都由他安排分发,再被漂送去金门。有时,那些自己享用不了的中华烟、茅台酒,因为风浪整个掉到海里,“我们觉得很心疼。但是想到是政治的宣传品,就不在乎了。”

历史尘埃挥别去

喇叭、广播高声喊话,“糖衣炮弹”空飘海飘,一转眼,就过了20多年。

1979年新年,金门军民发现,从厦门过来的广播,没有了以往的高声指责。取而代之的,是对亲情、对骨肉同胞的声声呼唤。“台湾同胞、国民党军官弟兄们”称呼前面,还特意加上了一声“亲爱的”。

是年年初,大陆宣布“停止炮击金门”。而新发表的“告台湾同胞书”,提出“要考虑现实情况,完成祖国统一大业”。曾在广播中用重金诱惑对方飞行员“投诚”之举,也于1980年代末停止。1992年11月,金门解除“战地政务”,回归地方自治,同时开放旅游观光。

如今的金厦海域,游船往来其间。偶尔喊出一句口号,也只为了博游客一笑。当年空飘、海漂的茅台酒、收音机,也已堂而皇之地摆上了商店的柜台。尽管“心战”仍在持续,但当年的做法已成为历史的尘埃。

2004年年底,福建居民赴金门旅游正式启动,洪秀枞、吴世泽、陈菲菲,这几个隔岸喊话几十年的老人,也相继踏上对岸的土地。“我们一直想去金门,都快想疯了!”如果不是已迁居,他们还想去看看当年打嘴仗的“老对手”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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