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1/3反对三峡，12%拒绝李鹏延任

中国十一届人大二次会议在北京开幕。这是一次"讨论十三亿中国人命运"的会议。这个拥有近三千名代表的世界最大议会的产生和功能："人大代表任期五年，他们不是经过直接选举、而是通过各地方的推举制度产生。人大名义上是共产党的人民共和国最高立法机构，代表们确定国家主席、中央军委、最高法院院长和最高检察院检察长以及中国的中央政府国务院，实际上它只是一个工具，一个使共产党政治局和中央委员会的决定合法化的工具。

虽然政府向人大代表报告预算和重大的法定项目实施情况，但人大几乎从来不会就此进行辩论或甚至表决。不过，现在越来越多来自下面省区的代表们向统治者报告自己地区的问题。但这也只能在后面房间里、不能在大会上提出。

人大会议上极少出现出乎意料的事。1992年，近三分之一的代表表示反对建造有争议的三峡大坝。一年后，12%的代表拒绝延长李鹏总理的任期。此前，1989年李鹏曾宣布实行戒严并派遣士兵镇压天安门广场上的抗议学生。在中国人大，如果有10%以上的代表表示拒绝，即是反对的明显标志。"

经济危机是今年人大会议的主要话题。《法兰克福汇报》注意到，中国的采购经理指数暴跌状况已有所减缓。由于这一指数体现了工业生产总量，那么中国的经济危机即将雨过天晴了吗？《法兰克福汇报》引用诸多方面的信息写道："订货、产量和就业的指数也在继续上升，尽管中国的经济已连续七个月减弱，但与先前相比，看来这样的收缩已经减缓。原料行业的经管人员也报道说，中国又开始购进铝材，不过他们同时指出，中国的库存量至一月份已用完，现在至少要进行少量补充。

中国政府更多看到贷款的增长。自从政府要求银行落实刺激经济的计划后，一月份贷出的款项达到了创记录的高度。温家宝指出，一月份零售业的销售额增长了18%，二月中旬以来，用电量也有所上升，这是工业生产活动增多的标志。

但审慎的分析家告诫说，不能过早乐观。摩根大通公司驻中国首席代表李晶说，'即使这些经济稳定的信号令人鼓舞，但仍然存在着上升趋势能否持续下去的问题。'只有本月公布一月和二月的经济数据后，才能更明确看出真实情况，这是因为今年中国春节落在一月份，与全年的平均额相比，一月份的经济增长、工业生产和出口的数据不能说明问题。"

不出意料，温家宝在政府工作报告中重申今年经济增长“保八”目标。

每年一度的两会总要提出经济增长目标。从2005年开始，8%就成为官方预定目标。但与往年中国经济“一不小心”就远远突破既定目标不同，2009年能达到8%则可谓奇迹。

温家宝自己心里最清楚。2月1日，他在接受香港媒体采访时说，要实现保八的目标“很困难”。随后，在访问英国期间，温家宝再次坦言“难度很大”。

2月27日，中国商务部长陈德铭在接受BBC专访时说：“所谓8%左右，就是有可能比8%多一点，也有可能比8%少一点。如果我们过了半年看看，这个预计目标太高或太低了，我们是可以调整的。”

以务实著称的陈德铭的这一表态暗示中国高层心知肚明，在全球金融危机“尚未见底”之际，8%的目标几乎不可能。

信心因素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保八”目标要传递的是信心因素。温家宝自己都说，金融危机后，他说得最多的是“信心比黄金和货币更重要”。

平心而论，看不见摸不着的信心确实能带来钱，影响最明显的莫过于中国股市，以前谈论的“消息股”如今变成“信心股”。而导致这次金融危机的房地产泡沫也是由于买方和卖方的盲目信心，正像上世纪末互联网泡沫破灭一样。

世界银行预测今年中国经济增长率为7.5%，为19年来的最低。瑞士银行的预测中国GDP增速为7%，高盛投资银行的预测为6%，均低于中国政府的目标。

瑞银首席经济学家王涛表示：“强调8%的目标是政府为了显示营造好的增长氛围，提振信心的决心。”

走出低谷

其实，能否达到8%的增长目标并不重要，正像当年定下8%的目标而一再“超标”一样。关键问题是：中国如何走出金融危机低谷？前景如何？

中国商务部部长陈德铭指出，与其它西方国家不一样，面对金融危机中国的法宝是潜力巨大的国内市场。因此，能否调动国内消费市场，让老百姓能从钱包里往外掏钱，将决定中国能否走出金融危机。

让百姓花钱可不是容易的事，这首先需要政府大把花钱。中国政府斥资8500亿元进行的医疗改革，就是要解除百姓花钱的“后顾之忧”，虽然短期内难以减小，但起码“意思到了”。

因此，短期内通过刺激内需带动消费恐难见效，但中长期来看，中国的形势则处于有利局面。

在西方银行信贷几乎陷于停滞状态的情形下，中国的银行则大把投放信贷。最新数据显示，一月份，中国“天量”放贷1.62万亿元，创历史纪录，占2008年全年新增贷款的1/3强。

因此，即便是百姓不花钱，中国政府也会要求银行贷款促进消费，这是自由经济的西方国家难以做到的。

中国物流与采购联合会4日发布数据显示，2月份中国制造业新的订单数比上月上升5.4个百分点，据此，有人判断中国经济开始“回暖”。

路透社的报道说，尽管中国现在有2000万农民工失业，东南沿海城市的很多工厂关门，但等到圣诞节期间，订单仍会飞向中国。

促进中国和西方国际贸易的环球资源公司的调查说，虽然中国作为廉价劳动力的大工厂时代一去不复返，但还有47%的商家表示今年会继续从中国购买商品。

从中国消费者来说，四万亿元经济刺激政策短期内或许难以凑效，但随着中国中产阶级的崛起以及新一代年轻消费群的壮大，长远来看他们将成为刺激中国经济发展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