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维专访：长期耕耘 09华人参政创高峰

多维记者王怡棻／2009年是美国华人参政的高峰年。在白宫，骆家辉与朱棣文分别掌管商务部与能源部重任；在加州，赵美心成为第一位华裔女众议员；在纽约，刘醇逸获选市主计长，陈倩雯与顾雅明双双当选市议员，打破市议会华人长期形只影单的局面。据不完全的统计，今年全美有五十多位华人争取十多州的公职。不论东岸或西岸，中央或地方，华人都在2009年的美国政坛，创下前所未有的纪录。

华人不但参选积极，在投票上也十分踊跃。纽约法拉盛华人工商促进会总干事李春溪观察指出，今年11月纽约普选投票的华人比往年多很多，几乎是“扶老携幼，大家一起来”。前华人选民协会会长叶汉中也表示，今年纽约普选的整体投票率下降，华人的投票率却逆势上升，显示华人手上一票决定了选举成败。刘醇逸76%的得票率，与陈倩雯的87%得票率，很大一部份也是拜华人选民之赐。

今年华人参政踊跃，显示了选举意识成熟，以及选民教育有成。“过去华人谈到选举要先选党，就心生恐惧。”华裔选民联盟监事长黄金利表示，美国选举制度中党员才具备初选投票的资格，但是华人长辈经过国共内战洗礼，对“党”很排斥，觉得选错党会有生命危险，因此一开始推动选举登记很困难。“现在大多数人都已经了解，选举是选出代表，为我们争取权益的途径。”他说。

李春溪也不讳言，之前华人市议员积极为人民伸张权利、争取经费，让华人了解“有人帮忙出声”的重要性。“以前华人的地位很低，时常遭受不公平待遇。像是外卖郎被抢，在华埠中盖监狱，都是在其它族裔身上不会发生的事”李春溪对《多维时报》表示，华人看到华裔代表创造改变，因此开始重视选票的力量。”

在纽约，华裔候选人增加是华人选民热情被激起的主因。叶汉中表示，今年刘醇逸离开留下的20法拉盛选区市议员空缺，由周燕霞、顾雅明、周长青三位华人共同竞争，此外，第二选区的陈倩雯，与长岛北罕普斯狄镇长选区的杜力，都让华人眼睛一亮。

刘醇逸(左二)与顾雅明(中)在纽约市选举双双创下纪录。（Jonathan Henry提供多维）

而刘醇逸问鼎主计长，更起对华人选民起了很大的带动作用。 华人选民协会理事长李瑞生直言，华裔社群因为有刘醇逸议员参选市主计长，让法拉盛、华埠以外的华裔选民，也有参与投票的动机。

至于在西岸三蕃市和洛杉矶，华人参政早有悠久历史，华裔民选官员更是不胜枚举。纽约州华裔移民密集程度仅次于加州，然而加州已选出华裔的国会议员以及华裔州主计长等，李瑞生表示，比较起西岸，东岸的纽约市华人选民像一盘散沙，直至 2001年才选出第一任华裔市议员，“2009年总算有突破，但除市主计长外，两位当选的市议员仍是以华人选民为主方能获胜。”也因此，今年当选纽约市 20选区市议员的顾雅明不讳言，若以华裔民选官员层级看来，“纽约州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长期耕耘累积信任

综观美国的华裔民选官员，有些来自政治世家，有些白手起家，有些是移民第一代，有些是从小在美受教育的ABC，背景殊异，然而能从选战脱颖而出，大多都有先经过败选的洗礼。“刘醇逸主计长、孟昭文州众议员、我自己都不是第一次参选就成功，华埠的陈倩雯女士更是经过18年的努力才得偿宿愿。”今年当选纽约市议员的顾雅明表示，华裔候选人透过失败的竞选吸取经验、累积能量，并且透过民间组织深耕小区，才会有今天的成绩。黄金利也认为，长期的地方耕耘，是争取选民认同的第一步，如果能在地方建立好口碑，华人不会自限所属党派，而会“选人不选党”，把票投给信任的候选人。

至于要更上一层楼，争取更高位阶的公职，就一定要能获得争取其它族群的认同。
前华人选民协会理事长黎洁滢表示，刘醇逸能当选主计长，主要是因为他整合了少数族裔的力量，成功取得各族裔的联合支持，“刘醇逸不只拉到华人的票，像非裔、西班牙裔的票，他都有争取到。”李瑞生直言，很多时候参选人获胜也非靠华人选票，如前华盛顿州长骆家辉及现时唯一的华人国会议员吴振伟（俄勒冈州）即为代表。叶汉中也表示，赵美心能当选国会议员，不只是靠华人的支持，而是能融入主流，获得多数人认同。“融入主流不是说说而已，要确实抓到主流的脉动，”叶汉中以刘醇逸为例，认为他是抓到“少数族裔在纽约其实是多数”这项利基点，得到跨族裔的选票。

必须学习“花钱的艺术”

华人参政虽然日趋积极，眼前仍有许多挑战要面对。其中，“花钱的艺术”是一门必修的功课。叶汉中对《多维时报》表示，今年纽约地方选举，花钱最多的前几名都是华人或亚裔，比方“顾雅明选一场（普选）花了49万，周燕霞选两场（初选加普选）花了50万，韩裔的金德彦两场也花了40几万，刘醇逸更是一天花十万块在广告上，大家花钱花得很凶。”叶汉中认为，竞选是在有限的时间，有限的金钱下，宣传一个候选人，钱应该要花在刀口上，而不是一味洒在广告上。他表示，彭博花了1.02亿美元竞选，最后只险胜对手汤普森，不免让人觉得，若彭博少花一点钱，当选就不是他。“钱花太多，也是会引起反感的。被对手拿来大做文章，反而会因此输掉选战。”叶汉中提醒未来的候选人，要尽量避免给人财大气粗的感觉。

另一方面，纽约州选举机器的改变，也为华人下一次的参选蒙上阴影。李瑞生透露，2010年纽约州将改用计算机投票机，让投一次票必须花十分钟才能完成，而且屏幕的字小，说明又是英文，对于眼睛不好，英文不通，对计算机操作又不熟悉的华人长者，是很大的障碍。而华人候选人的票源很大一部份是来自老人，因此预料会对投票率造成不小的影响。“新科技成为新恐惧，恐怕许多选民会望而却步，投票热情又会冷却，选民教育又要多费心力了!”李瑞生说。

展望未来，李瑞生认为，当下要做的一方面是扩大选民登记，普及选民教育，从基础扎根，确保投票权不被忽略。二方面是鼓励华裔青年参与小区事务，最好能自组党俱乐部或是加入西人党俱乐部，藉以扩大政治接触面，为未来参选铺路。

顾雅明也认同这些观点，并指出华人需要更多有志之士挑战各种公职。他表示，十年前，没有人相信市议会里会有两席华裔市议员，更难想到会有华裔政治人物当选全市性的公职。但现在情况已然改观，“我相信，只要有更多人愿意参与（参选与投票），十年之内，我们将可能看到纽约选出华裔的州参议员、国会议员、甚至是市长与州长。”顾雅明对于华人参政的前景充满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