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中朝边境遇朝士兵翻铁丝网要钱

昨日到丹东虎山，此处是中朝边境，面向朝鲜第2大城市新义州。对岸一岛，近在咫尺，名于赤岛，归朝方。岛上有驻军和朝鲜边民。因为边境距离最短处不过2米，又得名“一步跨”。边界一道高约3米的铁丝网，蜿蜒缠绵，望不到尽头。江边遛弯的一附近住家说，3年前，此处尚未安铁丝网，夏天，两国人民经常隔江相望，洗脚唠嗑。

因是午间，对面田间并无伟大邻邦人民下田劳作。对岸朝鲜人的房屋、耕牛，种植的大豆清晰可见。

雇了一条小艇，船老大是当地鲜族人，认识对岸的边防军。答应载我在两国界河中间转一圈。

（照片左侧有一个朝鲜人民军士兵的身影，已经翻越了铁丝网等在江边取钱，但是无果。后来又翻了回去。因是偷拍画面歪了，只在边角捕捉到了一半身影。）

小艇向江水深处驶去，不久看见一个简易的人工筏子躲在中方岸边水草边，问船老大是做什么用的，说用来钓鱼。此处前不着村后不挨店，亦非上下水口，稍有钓鱼经验的都知道此话可疑。后经人介绍，八成是附近两岸边民，趁月黑风高，进行私货交易的简易工具。依这个简易筏子小的可怜的吃水量，想必顶多也就是换个鸡蛋，走私大件那得需要大马力的家伙。

靠水吃水。在当地边境，这种中朝边民以货易货（官话叫“走私”）的活计，已经进行了多年。禁而不止，也就顺其自然。

说话间，小艇拐过一道弯，进入一个开阔水道。船老大指指我身后，“看，朝鲜人民军”。在水道转弯的背阴处，铁丝网朝鲜那边是一个小小的坡道，两个身着土黄色朝鲜人民军服装的士兵，正坐在坡道上，似乎专门在等着我们。我拿出相机，船老大很坚决地阻止了“别拍。不让拍。没看见他们拿着枪吗。”

两个士兵都背着长枪。面庞年轻。其中一个站起来，远远冲船老大挥手，手势很凌厉，也没什么表情。船老大说，“这是让过去呢，要钱。”

对岸人民军经常向这边索要钱物，这在当地边境是公开的秘密。船老大经常会带领好奇的游客，搞这种边境游的私活。游客买包烟，买个面包，或者塞点钱，可以和人民军士兵简单聊几句，但是拍照绝对禁止。对岸的士兵干了几年边防，老兵油子胆子大，就开始明要。他们摸准了规律，听见小艇的马达声，就赶过来，希望能挣点外快。“什么都要，香烟，面包，钱。别搭理他们。那边穷啊，吃不上喝不上的。”船老大说。

军人在朝鲜属于收入较高的人群，但是月收入折合人民币也就是5元。我见到的那两个士兵，身材很瘦，尤其是裤腰细的可怜，衣襟扎在腰里，好像裤子随时会掉下来。据说是因为粮食不足。

我掏出10元钱，想要和人民军近距离接触。身上没带礼物，从小接受中朝人民友谊万古长青的教育，朝鲜兄弟有难，我得表示下心意。让船老大把船拐过去，坚决不同意。“现在查的严了。没听说前几天朝鲜人民军打死这边3个人吗。”

船再往前走，两岸高于水面，除了一堆水草，几只傻鸟，风景无甚有趣，心飞到了人民军兄弟那边。

待船折回身，早早准备了相机，果然在水道拐弯处又看到了那两个朝鲜士兵，似乎还在等待。又是凌厉的手势，再次让船老大过去，船老大犹豫了下，仍然拒绝。我掏出一张10元人民币，朝那两个士兵挥舞，用手指指前方。因为感到前方河道可能更接近岸边，可以扔过去。

船刚驶过弯道，就看见右岸一个土黄色的身影，弓着腰在江边的水草丛里跟随着我们的小艇疾行。原来有一个士兵明白了我的意思，已经翻越了铁丝网，过来取钱来了。我看见那个当兵的也就是17、8岁，应该是个低军阶士兵。但是船老大不停。士兵气坏了，用朝鲜话大骂。船老大也用朝鲜语给他解释，应该是说“这边不允许”。船老大说，这边边防查的可严呢，你可别让我犯事。

只好目送伟大的人民军士兵逐渐远去。过了一会，那个士兵又顺着铁丝网轻松地翻了过去。消失了。动作敏捷，俨然一个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