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振红：国家芭蕾舞团第一位华人舞者

吴振红(Chan Hon Goh)自1988年加入加拿大国家芭蕾舞团(The National Ballet of Canada)，到2009年告别演出，期间长达15年担任国家芭蕾舞团的首席。这位享誉国际的芭蕾舞明星，不仅是第一位华人“加拿大第一芭蕾女伶”，同时也创下加拿大国家芭蕾舞团第一位华人舞者的纪录。

父母均为芭蕾舞演员

吴振红于2009年毅然从舞台的绚丽魅影中退下，并从居住20年的多伦多搬回温哥华，回到她的母校、父亲所创立的“吴氏芭蕾学院”(Goh Ballet Academy)担任艺术总监，并经营自创的芭蕾舞鞋企业。

图片来源：环球华报

吴振红的梦幻般的舞影烙在舞迷心中。（The National Ballet of Canada提供）

吴振红陪伴儿子Aveary成长是目前的生活重心之一。（The National Ballet of Canada提供）

当吴振红从位于温哥华市中心的舞蹈教室，长廊的尽头出现时，身上穿着灰色西式套装。西装特有的拘束，却掩不住她深藏于内的“加拿大第一芭蕾女伶”身份。每次演出后，舞评人、芭蕾舞迷总是赞叹吴振红，“如此典雅高贵、像幽灵般的轻盈，她的飞跃会在空中凝结”；当物换星移，时空转为老校舍的走廊，脚步在移动之间，长廊仍然是聚光灯下的舞台，天鹅湖的天鹅之舞仍然在吴振红身上活灵活现。

吴振红一身流着芭蕾舞家族的血液，父亲吴祖捷曾是60年代红遍中国半边天的中央芭蕾舞团的演员；母亲吴令仪同样也是芭蕾舞舞者；姑姑吴素妮、吴素琴则创立新加坡芭蕾舞团，是新加坡的芭蕾拓荒者；叔叔吴诸珊为美国华盛顿芭蕾舞团驻团编舞家，虽然以38岁英年早逝，但是留下超过40个创作。

吴祖捷1976年移民，第二年申请妻女来加。八岁的吴振红，虽然父母都为芭蕾舞舞者，移民加拿大之前，学钢琴、唱歌，未曾上过一天芭蕾课。吴振红说：“爸爸没想要我学芭蕾，直到11岁时自己向爸爸提出学芭蕾的要求。”吴振红接着说：“小时候爸爸到剧院排舞，他带着我，在一旁跟着钢琴师学琴，大家都说我有一双弹钢琴的手，大而有力，不弹琴可惜了。可是我真的爱的是芭蕾，台上的演员跳，我就在台下跟着转。”

11岁才开始，吴振红说：“我的外在条件还可以，但不是那种顶尖天生跳芭蕾的，身体不够软、胯不够松，但是我特别努力，克服一切；我也有一个好老师：我的父亲，他将我内在潜力全部引出来。”

然而，跟父亲习舞，经过一段天人交战。吴祖捷对女儿充满疼惜的说：“我自己作为芭蕾艺术家，投入一生的热情、吃尽苦头，这条路太辛苦了。原本希望女儿有别的兴趣可以发展，而中国人也说不能偏爱自己的子女，让我心理复杂、混乱，很挣扎，因此在课堂上，将心血都放在其他的孩子身上，刻意不注意她。”

有一天练完舞回到家，夜里吴振红走到父亲吴祖捷身边说要谈一谈，她说：“我也是你的学生，我也很刻苦努力，费尽所有的力气学，爸爸，你在教室为什么刻意不理我？”吴祖捷提到这段接近30年前的往事，仍然眼框泛红的说：“当时我听了立刻泪流满面，也告诉她，现在我知道你有多么热爱芭蕾了。”

芭蕾舞台上最耀眼的贵族 走下舞台后的平凡人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父亲不只如伯乐般，教女儿吴振红如何站上舞台的最高峰，他也教吴振红不要在光环和掌声中自我迷失。吴祖捷说：“她要能成为芭蕾舞最耀眼的贵族，也要能做平凡人。”

吴振红回忆：“父亲总教我凡事都要尽全力，不得有丝毫马虎，于是用芭蕾陪伴我一生。”说话轻柔、不疾不徐的吴振红接着说：“虽然我的一切都是一点一滴的刻苦努力所换来的，但是我充满喜悦和感激，也实在太热爱，也太尊敬芭蕾了，因此决定要在最高峰的时候从舞台走下来，我要将我的巅峰留在舞台、留给观众。”

回到寻常百姓家的第一芭蕾舞女伶，并没有离开她的挚爱，她说：“假若我的忙碌和芭蕾没有关系，我就会轻得像一个零”，吴振红回到温哥华，回到孕育她的芭蕾学校，这颗过去20年象征吴氏芭蕾舞学院的荣耀之星，现在每天和学校师生、工作人员一起为即将来到的圣诞季《胡桃夹子》(The Nutcracker)巡回演出而忙碌。

永远的天鹅吴振红，芭蕾梦继续旋转飞跃，她说，每个城市都要有自己的古典芭蕾、每个城市在圣诞季也都要献上自己的《胡桃夹子》。这位创造加拿大芭蕾传奇的华人移民第二代，要带领吴氏芭蕾舞出温哥华的另一个经典故事。

吴爸爸 把薪火传给女儿

吴氏芭蕾学院(Goh Ballet Academy)目前是温哥华最大及最重要的国际古典芭蕾学校，来自世界各地的学生，从亚洲、澳洲、美洲及欧洲的学生纷纷慕名而来，并有许多自这里毕业的学生成为国际重要芭蕾舞团的首席，例如吴振红、锺思宇、Alex Wong及Celine Gittens。

吴氏芭蕾学院的创办人吴祖捷，1938年出生于新加坡一个商人之家。母亲不顾当时社会认为男孩子学跳舞是一件“没出息”的事，背着丈夫带着吴祖捷和姐姐、妹妹一起学芭蕾。

吴祖捷16岁时拿到英国皇家芭蕾舞学院奖学金，只身前往欧洲，并在伦敦芭蕾舞季开始展现锋芒。1956年，18岁时，为了跟随苏联芭蕾舞大师古雪夫(Gusier)习舞，转往中国北京舞蹈学院。

“没想到，从此和家人20年无法见面。”吴祖捷在北京闯出一番天地，1959年从北京舞蹈学院毕业，加入中央芭蕾舞团，其间演出无数西方经典舞剧，当文化大革命风起云涌时，也无法避免参与如《白毛女》的样板戏演出。

1977年，吴祖捷在姐姐的协助下独自移民温哥华。当他下了飞机，惊讶于温哥华如荒野般的飞机场，心想，这个城市怎能和中国北京相比？

初来乍到，当人们问起吴祖捷在北京从事什么行业，下面往往接着另一句：“中国人能跳芭蕾舞吗？”吴祖捷说：“当时听了总是痛彻心扉。”

第二年吴祖捷将北京的妻女接来，并开始在温哥华西12街一栋老旧大楼的地下室开始教芭蕾，为了能合法营运，就去市政府以自己的姓，登记“Goh Ballet Academy”。吴祖捷说：“刚开始没有人认识我，只有零星的小孩和家庭主妇。”吴祖捷仍然拿出专业的严格标准，认真教学，而这些家庭主妇成为最好的宣传口碑，学生开始涌进。

经过10年的经营，1987年吴祖捷的女儿吴振红首先在瑞士洛桑芭蕾舞大赛得奖，从此吴氏芭蕾学院的学生在国际重要舞蹈比赛屡屡拿下大奖，也将“吴氏芭蕾学院”推向国际。

吴祖捷将芭蕾舞的薪火传给女儿，学校由女儿接手后，吴氏芭蕾学院开始新的发展阶段，将更积极走向国际化，已经不敷使用的空间，也将寻求合作扩展。对芭蕾舞已燃烧近一甲子的吴祖捷感性的说：“在温哥华用30年的努力，证明中国人不但能跳芭蕾，也能为国际培育芭蕾人才。”(吕惠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