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锦涛防蝴蝶效应 启动大陆社会改革

当全球目光集中在中国茉莉开不开花之际，胡锦涛总书记在中共中央党校以「扎扎实实提高社会管理科学化水平」为题发表了一场演说。他要求各级干部应激发社会活力、增加和谐因素、减少不和谐因素，解决影响社会和谐与稳定的问题。

这场演讲是在中央党校主要领导干部社会管理及创新研讨的开班仪式中发表，参加者包括9名政治局常委、25名政治局委员，各省、各部、各军兵种、大专院校、国有企业负责人全数到齐，足见研讨会的重要性。

胡锦涛的演讲值得关注，第一，这是中国茉莉虽然不开花，但外部压力却持续增强之际，中共为省部级以上领导干部开的班授的课。第二，胡锦涛强调「管理」之余，首次提出「社会服务」理念，并要求干部「激发社会活力」，这反映了大陆面对变局思维的演进与调整。

大陆网民最近发动「中国茉莉花革命」虽然未引起风潮，但中共并未低估社会环境改变所带来的挑战。胡锦涛演说中反覆提到「最大限度减少不和谐因素」，意在严防中东革命引发中国蝴蝶效应。

近些年来，胡温体制下的大陆经济表现甚佳，但民主改革相对落后，社会长期累积了相当程度的矛盾，连官方媒体《人民日报》亦以评论或报导方式，希望唤醒当局重视。而通货膨胀恶化、贫富差距扩大、拆迁圈地、官员与私企勾结、政治特权等现象，更造成许多衝突事件，影响社会的和谐稳定。

早在2004年16大4中全会，中共即提出了「执政能力」与「建构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概念。北京领导人至今已多次在不同场合阐述和谐社会的理念。2009年12月，胡锦涛就在澳门的演说中，把更高层次的和谐社会观定义为：民主法治、公平正义、诚信友爱、充满活力、安定有序、人与自然和谐。

进一步诠释，民主法治指的是依法治国;公平正义是社会各阶层利益获得妥善照顾;诚信友爱是社会能相互帮助与诚实守信;充满活力是一切有利于社会进步的创造愿望能获尊重;安定有序是社会组织机制健全及管理完善;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就是经济发展和生活富裕。

问题在于，构建和谐社会不只是理论的阐述，根本上它与人民生活有关，必须从人的角度出发。胡锦涛的演说儘管强调「和谐社会是以人为本的社会」，口裡坚持的是「人民主体地位，发挥人民首创精神，以群众利益为重，以群众期盼为念」，但落实到政策，他强调的是：「人口动态管理机制」、「完善特殊人群管理和服务政策」、「管理虚拟社会」或「健全网上舆论引导机制」，仍然是「防堵」的概念，显见中共确实担心人民内部矛盾可能转成敌我矛盾。

不过，胡锦涛在强调「防堵」之余，所提到的「服务」功能，则是「疏导」，他期许将更多资源投入基层组织，强化城乡社区自治和服务功能，并健全新型社区管理和服务体制。毋庸置疑，成熟的公民社会指的是，社区居民能够自治，也会自动自发地参与社区事务，社会裡的每个人都能提升自己的关怀层次，小到市政建设，大至国家政策。今天的台湾社会充满了活力与创意，正得利于长时间的自由开放和思想解放，塑造出成熟的社区自治与服务功能。

中共过去曾经质疑非政府组织(NGO)与公民社会理念的负面作用，因而不愿意开放NGO组织活动，近年虽略有放宽，但依然戒慎恐惧。现在胡锦涛公开提出「完善基层服务体系」，此举是否与他对公民社会有新的体认有关，不得而知。然而，大陆要走向公民社会，适度放宽集会结社的自由，允许NGO的自我管理与自我完善，恐怕是必经的过程。

当然，大陆的NGO与社区组织依然会由党来领导，但社会服务理念的提出，仍然代表社会管理观念上的创新，何况服务观的落实必须以社会的自由与开放为前提，并互为表裡，社会服务观的推动，仍将改变社会体系。

从这个角度观察，胡锦涛虽然不谈政治改革，但社会改革箭已上弦。中国大陆继邓小平「摸着石头过河」推动经济改革30年后，正在以「摸着石头过河」方式推动社会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