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強如何平衡早年就已经明白的道理?

李克强之后到下榻的湾仔君悦酒店稍事休息和吃便餐后，便会开始公屋考察行程，港府预备了几条屋?备选，包括筲箕湾爱东?。之后他会回到君悦酒店，与工商界代表茶叙，然后到礼宾府出席特首家宴，会晤一众主要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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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军涛认为，虽然一个人由傻变聪明不容易，但由聪明变傻也挺难的，既然李克强早年已经把一些事看得比较清楚，也吸收了新的知识和观念，那么要他忘掉这些事是不可能的。“李克强这几年在官场混得不错，我们都知道官场腐败，所以，李克强如何平衡自己早年已经明白的道理，和现在的政治实践，是该问的问题。”

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政治学博士王军涛与中共第五代接班人李克强同为北大校友，王军涛对《外参》回忆，学生时代的李克强思想活跃、言词犀利，但一个领导干部的未来作为无法仅以从前的表现来做评断，不论是李克强或习近平，都还要考虑当前形式以及与周遭接班团队的关係。

王军涛毕业于北京大学物理系，曾任北京《经济学週报》副主编，六四事件后被判刑13年，1994年“保外就医”被送往美国，2006年获哥伦比亚大学政治学博士，2006年10月担任纽西兰坎特伯雷大学当代中国文宣与思想工作研究计划博士后研究员，目前为中国民主党全国委员会共同主席。

李克强和80年代各思想有过碰撞

在北京大学的校友中，王军涛对李克强、胡平、张炜的印象最深刻，如今，李克强已是中共最高层领导。“李克强较有典型北大学子的风格。”王军涛回忆，与李克强是在北大学生会常代会上认识，当时李为法律系77级代表，随后李克强当上北大学生会主席，“他思想活跃、言词犀利，喜欢用跨学科的视野来思考学术和现实问题。”

1982年毕业后，李克强留校担任团委书记，但却在选举共青团全国第十一次大会代表时，因发言招致其余干部的不满而落选。王军涛当时在团中央认识了中组部部长兼青干局局长王照华，王负责组织青年干部。由于胡耀邦曾对团十一大班子指示，要选拔20多岁、德才兼备的年轻人，但王军涛却没见到这样的人在名单上，因此询问王照华。王照华说这种人不容易找，王军涛立刻答道：“那我就能推荐3个：张炜、杨利川、李克强。”

“那时候的风气比较民主，可以推荐，也可以提出不同意见。”王军涛对《外参》表示，当时中组部已经準备把杨利川放到河南辉县，张炜则要去天津，加上王照华也认为李克强不错，虽然在团十一大落选，但“列席代表不需要选举，书记处的书记也不是非要从代表中选。”因而开启了李克强的团中央之路。

王军涛指出，他们当时说话很人微言轻，主要还是王照华从考察干部小组来看喜欢李克强的背景。“王照华是全国青联的，是比较重要的人物，从团十大开始，胡耀邦一直让他物色青年干部，组建干部队伍，包括团中央撤换第一书记韩英也是他代表胡耀邦到场，解释为什么换掉寒因，所以(李克强进团中央)主要是他在主导。”

而根据明镜出版社的《十八大：中央争角》一书披露，王照华之所以注意到李克强，是因为听了老战友、老部下程金瑞的推荐。这位程金瑞正是李克强的岳父、时任中国“叁西地区”办公室主任，与王照华早在“文革”前同在共青团工作时就十分熟识。

进入接班车道的李克强，一路从共青团中央书记处书记、全国青联副主席、河南省省长，到如今的中央政治局常委。王军涛说，李克强在团中央待的时间比较长，“一般在团中央歷练的干部待几年就转到别的地方，李克强中间经过了89年的政治大事件，可能因此耽误了几年。”

“(北大)77、78级的学生和后来学生不一样是，他们在社会上歷练过很长时间。”王军涛举例，李克强后来到农村插队时当过基层主要干部，其插队的凤阳县是当时中国包产到户的发源地，也是塬本较贫困，但经过改革开放后变化比较大的地方。

虽然在北大时曾与李克强有过不少交流，但王军涛对《外参》表示，1989年后，中国政界的官员、学界与民间的领军人物，思想上都发生很大的变化，因此很难根据20、30年前的印象来谈论现在的李克强。

“我当时的眼光也觉得李克强是一个很不错的人，如果做官或做学问都不错，但后来的发展让我对李克强产生疑惑。“王军涛对《外参》表示，李克强所待过的地方，例如中国最大的农业省河南、中国最大的老工业省辽宁，都存在过许多问题，“官府应该先管好自己的官员队伍，应该决定自己应当承担的责任;虽然李克强在名声方面做了一些事情，但不见他在官场时做过大动作，这是我对他的困惑。”

王军涛认为，虽然一个人由傻变聪明不容易，但由聪明变傻也挺难的，既然李克强早年已经把一些事看得比较清楚，也吸收了新的知识和观念，那么要他忘掉这些事是不可能的。“李克强这几年在官场混得不错，我们都知道官场腐败，所以，李克强如何平衡自己早年已经明白的道理，和现在的政治实践，是该问的问题。”

领导干部的作为取决叁因素

李克强外，胡派的另一员大将李源潮塬也备受看好，甚至被视为总书记的接班人选。《明镜月刊》曾刊文指出，早在中共十七大前，李源潮和李克强、习近平均进入中共下代最主要的接班人候选名单之中，中共十七大之后，李源潮的政绩似乎比排在他前面的习近平、李克强更为耀眼。北京观察人士说，人们普遍看好李源潮将在中共十八大更上一层楼，一般认为他最可能接替贺国强的中纪委书记，甚至有成为习近平的备胎之势，扮演当年曾庆红的角色。

不过，目前的总理接班态势，似乎是李克强更明朗些。王军涛对《外参》表示，共产党在配置跨世纪接班梯队时选择李克强不是偶然，现在李克强出线的塬因，与他本科学法律，以及各方表现都比较突出有关。李克强在读书时，还曾提交一份论文，以新的现代控制论和系统论研究法学系统的问题，获得北大受过西方教育的老教授很好的评价。

“李克强是现在领导人间唯一在北大的漩涡中和80年代的各种思想有过碰撞的人，口才和辩才都不错。”王军涛说，其实，共产党的干部，特别是团派的干部，从胡耀邦开始就出现一个问题：比较老实。“不要说搞民主建设，就算是稍微让党内开放一点的，例如共产党说的民主风气，也就是开明专制，都没有办法讨论。”

虽然李克强经歷了各种思想的交匯，视野或许更为不同，但若要讨论李克强接班后是否还能保有以往的新潮想法，并在现实中实践，王军涛认为还得考虑其他因素。

“一个领导能不能有作为，取决于叁个因素，第一是个人素质。”王军涛对《外参》举例，温家宝来在做中央总秘书与中央办公厅主任时都不出风头，也从来不见有强势的动作;温家宝刚任干部时，说话较谨慎，但最近两年则频频放出对官场来说比较超前的政治讯息，这些都是在做到重要干部之前看不出来的。因此，李克强在北大和后来在官场的表现，都不能说明他将来做了主要干部后会如何 。

第二个因素决于当前所在的情势。王军涛认为，如果当时有大事件发生、民意较为高涨，领导需要做一个比较不同于常规的决定时，才能看出此领导能不能真正做出歷史贡献。“例如戈尔巴乔夫、叶利钦、胡耀邦、赵紫阳，如果当时没有一个大转折，很难说他们有机会成为政治上的象徵性人物，或者邓小平，没有文化大革命后的转折，也很难说他有机会成为主要领导人。”

第叁个因素取决于周围的接班团队与领导干部的关係是什么。“越到高层，周围与你竞争、合作的人，跟你的关係都会越重要，是决定一个人前景最直接的因素。”而中共下一任的常委和政治局委员，目前只有大致的轮廓，特点也不明显。“或许除了薄熙来以外。但薄熙来会怎做也很难说，因为我不相信‘唱红打黑’，尤其是‘唱红’，根据薄熙来的阅歷和知识，很难相信他信奉‘唱红’，如果不是出于意识型态上的真正信奉，就是为了功利性的需要。”

因此，不但包括李克强，还有习近平，未来在政坛上能做出什么样的成绩，都还有待观察。王军涛对《外参》表示，包括异议人士在内的人，对习近平的回忆都不错，但习近平的思维方式是否会在接班后产生变化，还没法看出。

“虽然习近平不是北大，但从北大校友进入官场的情况来看，他们私下的一些想法与官场表现不一样。”王军涛解释，这表明这些人还没有放弃80年代的理想主义与理念，这群人不大接受毛泽东的革命，也不大接受薄熙来的“唱红打黑”，只是在官场上必须存活、牟取利益，因此表现出不同的一面。

王军涛相信，机会出现时，80年代的理念还是会在这些人身上发挥作用。“80年代大家对于国家发展的基本取向，在这个年龄层没有太大区别，都主张经济、政治要搞民主化、自由化，要与文明世界接轨。”

只是，80年代后期思想发生了分化，信奉反西方或不相信普世价值的大有人在。“这些人在政界肯定也有代表。对于习近平这些人，从国家利益的角度来看，特别在中国快速崛起之下，我相信他们肯定对西方怀有戒心，必须兼顾中国本身的利益，但在内政变革方面，他们是否持续信奉80年代的普遍理念就不得而知。”王军涛对《外参》说。

太子党与团派不是两个派系

美国爱荷华大学(University of Iowa)政治学教授唐文方在接受《外参》专访时表示，从习近平是“太子党”而李克强是“团派”这一点来看，以后第五代人可说是“太子党”与“团派”互动的局面。不过，也有分析认为，“太子党”与“共青团”将是未来中国政治角力的两大要角。

王军涛指出，“太子党”与“团派”是媒体的噱头，中国目前处于大变动的过程中，派别的划分应依据其政治经济的需求、思想取向，以及实际力量，不能光从干部提拔的渠道来划分。

实际上，王军涛认为，“太子党”和“共青团”也不是两个派系。“一般专制国家中的派系都是宫廷政治阴谋对抗(而来)，由领军人物开始往下发展自己的幕僚，像康熙年代的索额图和明珠。”

因此，王军涛对《外参》指出：“我也可以说，有秘书帮、石油帮，农民党，‘太子党’和‘共青团’的划分还不如这些靠谱。”

“我认识的一些‘太子’，其实很具平民色彩，而共青团的干部，比如王乐泉，则不具有团派的厚道。”不过某些时候，王军涛点出，如果某些派系划分的观念一直被大家强调，被评论者可能会产生认同感，只是程度多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