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都市报：谁更强调族裔连字符？

22年前夺去329条生命的印航爆炸案（被人们视为911之前最严重的恐怖事件），今年5月开始了新一轮的质询。本轮质询聚焦于加国安全机构CIS及皇家骑警部门、机场保安人员，调查他们是否已尽其所能，阻止这起恶性恐怖主义爆炸事件。

经审查证明，案发前上述部门已在相当程度上获知情报（例如装有炸弹的行李过安检时已发现异常，而飞机起飞前本该派警犬再查的程序也未进行，监控对象有了特殊动向等等），但却未能采取及时有效措施，阻止这起人为空难的发生。

本次质询暴露出来的加国情报部门漏洞，使加拿大民众感到震惊和不安。5月14日加西新闻社报道了由雷德（the Angus Reid）公司进行的最新民调，表明超过三分之一的加拿大人相信加国情报部门及机场安全人员应对未能阻止此案发生负有责任。另外，民调中引起笔者注意的，还有这样一条有趣信息：尽管此案329个亡灵中的多数为印裔，但这些印裔中的280人已经是加拿大公民。而民调中只有不到一半的人们（48%）把本案视作加拿大的悲剧，百分之三十的人们不了解此案，百分之二十二的人们则更多认为这是印度人的案子，与加国无关。

诚如素里选区的自由党议员 Dave Hayer（其父正是因为此案出庭作证而于1998年被暗杀） 所说，此案要责难的最终应该是策划此案并将炸弹放在飞机上的恐怖分子（"If they hadn't made the bombs, this wouldn't have happened,"），我们要做的，是在未来堵塞安全漏洞，有效防止类似案件再度发生。不过，长达二十余年的审讯，以及审讯中暴露出来的问题，却令我们不由得要把目光投向我们的警务、法务部门，而事前不重视、事后又久拖不决的状况，也让人怀疑是否与案件所涉族群多为连字符族裔有关（所谓“连字符”即指各族裔移民在国籍身份前以连字符前缀母国，以表明族裔背景的做法。比如华裔加拿大人是“Chinese-Canadian”，或，印裔加拿大人是“ Indo-Canadian”等等）。曾为BC省长、后为上届自由党政府卫生部长的杜新志就公开说过，印航案如果死者多为白种人，审案效率及结果也许会大不相同。本次民调也显示，百分之四十三的BC省民及百分之四十一的安省省民，认为种族因素在此案中扮演了重要角色，连字符的族裔受害者使此案的处理变得多少有些不同。

一些“主流”人士曾多次在媒体和研究报告中，呼吁移民要拥抱主流价值，自觉认知加拿大人的身份，去掉连字符的族裔意识，成为真正的加拿大人。但具有讽刺意义的是，我们所要积极靠拢的主流社会，却往往在关键时刻，无论是媒体言论上，还是实际行动上，却再再暗示甚至强调连字符的作用。比如美国弗州枪击案，各媒体一直从华裔追至韩裔再扩展到整个亚裔，连篇累牍，处处都是连字符，讨论的内容多是少数族裔家庭的社会融入及子女教育问题。

印航案的报道也一样，对非知识阶层的普罗大众来说，“印航爆炸案”与“280位加国公民遭恐怖袭击”两个标题，哪一个更让我们将之视为加国自身的悲剧？本次民调中高达一半的人或不了解此案，或认为是印度人的案件，与我们自身无关。这正是上述标题假设的可悲答案！

所以，连字符的加与不加，强调与否，决定因素不在于族裔移民是不是主观上具有强烈的身份归属感，而在于客观的主流意识及社会舆论到底怎样看待少数族群，是不是真的把不同族裔的所有公民视同一体不加区别，是不是真的能在实质上体现自由民主平等融合的多元精神。

（容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