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周报：路程——唱歌是件最简单的事

在大多伦多地区，从事音乐教学工作的华人没有数千，也有数百。在他们之中，既有前专业音乐教师，也有前专业乐团的演奏员，还有曾在国内、国际音乐比赛中得过奖的音乐人。应该讲，这些以从事音乐教学为主业的华裔音乐人士，他们在海外既延续了自己的音乐生命，也在华人社会中传播了音乐文化。我们许多华裔家庭的孩子在音乐的启蒙，以及发展和成材方面，都曾受惠过这些华人音乐教育工作者。

在去年圣诞之前的一个周末，笔者应邀去欣赏了一场华人声乐老师和他的学生一起开的师生演唱会。尽管这次演唱会之前，在一些媒体的宣传中，都有不少对这位老师的甜腻腻的溢美之辞，譬如：“著名、一流、出类拔萃”等等，然而真正能让笔者去到现场端坐三个小时听演唱会的原因，却不是那些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宣传，而是出于对那位老师的了解，他就是近年来在华人小区的文艺舞台上频频“出镜”的路程。

认识路程多年以来，从未想到问他关于自己名字的来历。大提琴家马友友曾经开玩笑地说自己的名字的来历，是爸爸在取名时偷懒，想出了第一个“友”之后就不再动脑筋，于是就出现了第二个“友”。不知当年路程的父母是否也是因为不愿多动脑筋？在他的“路”姓之后，顺口再加一个“程”字，就算是完成了为儿子的冠名大事。不管怎样，路程这一代表“距离”的名字，确实让许多认识或不认识他的人更加易记、易读。

在海外（包括大多伦多地区），许多从事音乐教学的华人在出国之前都是在专业文艺团体工作，路程也不例外。移民加拿大前，他是福州歌舞剧院的歌唱演员，同时也是“跨界”的福建省话剧团的客席话剧演员。与许多著名的歌唱家，表演艺术家相比，路程可以说是名不见经传，尽管他曾在中央电视台的全国青年歌手电视大奖赛中得过重要奖项，还得到过文化部的戏剧表演奖。但是比起国内那多如过江之鲫的明星大腕，路程毕竟还是“名气”有限了。因此当笔者看到多伦多的一些华文媒体上给路程戴上的那顶“著名歌唱家”的髙帽子，常常会想，这究竟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

扮演郑和

与并非“著名”的路程交谈，其实还是挺有意思的。也许是曾经从事专业歌唱演员和话剧演员双重职业的关系，路程的讲话永远是字正腔圆、不急不躁、条理清楚、声线委婉、态度温和、而且颇有见地。他说自己从小就喜欢体育：羽毛球、网球、篮球、游泳样样都玩，甚至还奢望成为一名专业的篮球运动员。可惜天不遂人意，他的个子长到一米八零之后就“封项”了，与专业篮球运动员相比，这样的个子无疑就是“侏儒” 。于是，此路不通另走它路，路程走上了文艺之路。

路程并非出身于音乐世家，喜欢唱歌纯粹是出于从小的兴趣。也许是毎一位走上专业音乐之路的人都曾遇上过好的老师，在路程的歌唱生涯中，对他帮助最大的老师是中国有名的声乐教育家郑寒。讲起自己的老师，路程至今还相当感恩，他说：自己现在的教学方法有相当一部分是来自于当年郑寒的教育示范。在一九八一年，路程考进了福州巿歌舞剧院，以后就一直没有离开过这一行业。

路程在国内的文艺团体一干就是近三十年，而且事业还挺红火，但是，最终他还是移民来到了加拿大。像许多新移民一样，路程也干过一些与自己原来的专业毫不相干的工作，也体验过移民生活的艰辛，但他还是难以舍弃自己从事多年的专业，回到了音乐教学、舞台表演、舞台主持这一行。

那晚，欣赏路程的师生演唱会，发现一种与别的演唱会不同的现象，就是在他的学生中不仅有小孩、年轻人，而且还有更多的在加国已经事业有成的专业人士。他们当中有计算机程序员、报社社长、美容店东主、话剧团团长、酒吧老板、以及投资移民等等。那晩在台下也有不少平时难得在这种场合出现的观众，如新时代电视台的台长、商业银行的华人高管、加国点击率最高的中文网站的总编等等。

“你的音乐教学有什么特别?可以让那些早已不再青春年少，但事业有成的人士再燃学唱歌的热情?”演唱会之后笔者问路程。对此，路程讲：“其实唱歌不是难事，基本上所有人不管什么年龄，只要能开口讲话就能唱歌。从这个意义上讲，唱歌是人的天赋，所以唱歌不过是带有音乐的讲话。”“那么如果有人想学唱歌，而自身条件并不太好，你会怎么教?”“对于初学唱歌者，我会先从音准和节奏感方面进行测试，看学习者是否五音不全，是否踏得准节拍，然后再根据其特点制定相应的教学方法。”

获文化部表演奖

“那么是否所有人只要想学唱歌，经过学习之后都能上台演唱?”对于这个问题，路程是这样回答的：“原则上所有能讲话的人都可以唱好歌，即便是五音不全，开口就跑调的学习者，只要多听、多哼、多感受也可以慢慢回到正调上来。由于毎位学习者的底子不同，有的人适合高音，有的人适合中音，我在确定了学习者是哪一类音质之后，就会度身订做制定课程，帮助他练习怎么呼吸运气、打开喉咙、控制位置。练歌不一定要在课堂上，在音乐伴奏之下，只要掌握了正确的方法，在家中干家务活、休闲时就是有意识地哼哼也会有帮助，经过练习后，上台演唱也就不是高不可攀之事了。”

“那么唱歌既然不是难事，但是要唱得好，应该不容易了吧?”对此路程答到“唱歌并不难，但要唱好就难了。为什么有的人技巧不错，可是在观众中却不受落，而有的人技巧一般，唱得却很好听？这是因为他们不是单纯的唱歌，而是在歌唱。唱歌只不过是将一首歌曲唱完，而歌唱却是用人声这一乐器在演奏音乐。”

听了路程阐述了自己对唱歌与歌唱的见解之后，笔者又问了他对华人学唱歌巿场的看法。他觉得：在我们华人小区中，不少家长会让自己的小孩从小学唱歌，即便孩子长大之后，从事与音乐完全无关的工作也不重要，从小有音乐修养总是好事。也有的家长自己在工作之余也喜欢学唱歌，因为音乐能使人心情放松、解除疲劳、修身养性，使生活更有情趣。“那么，你通常采取那种形式进行教学？”笔者又问道。“对于我的学生，我一般都以小班教学为主，毎个人特点和程度都不同，所以小班教学、一对一教学可以让他们收益更大、进步更快。毕竟小锅菜要比大锅莱好吃对吗?”喜欢煮菜的路程用烹饪来解释自己的教学形式。

藏龙卧虎的大多伦多地区，有见地的华裔音乐人不计其数，毎年层出不穷的音乐会，演唱会也让人们感到了生活中音乐的无所不在。在我们小区中，毎位从事音乐教学的老师都有自己独特的心得和体会。而路程的关于：毎个人都能唱歌，唱歌是件最简单的事，以及如何使唱歌升华为歌唱的心得，正是他多年艺术生涯的经验总结。他的这番道理也许未必是什么传世经典，但是他能让那么多已经不再风华年少的中年人重拾上台演唱的信心和激情，这也许就是他的特别之所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