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园对动物实施安乐死和避孕措施

网易探索8月6日报道 据美国《纽约时报》，保护濒危动物和确保它们的基因多样性是动物园的一大使命，但由于面临空间有限的窘境，世界各地的动物园为了控制动物数量和确保多样性往往会采取两种无奈之举，一种是对成年动物进行避孕，另一种是对幼仔实施安乐死。不可避免地，这些做法引发巨大争议，遭到动物权益保护者的猛烈炮轰。

避孕乃更理想做法

欧洲动物园更倾向于安乐死，美国则更多地采用避孕这种做法，所采取的方式包括服用避孕药和注射激素。在美国动物园，工作人员会让黑猩猩服用避孕药，在长颈鹿的食物中添加激素或者往大灰熊的前腿注射缓释激素。除了这些体型较大的动物外，小型啮齿类动物也在避孕之列。美国动物园和水族馆协会位于圣路易斯动物园的野生动物避孕中心负责人谢丽尔-阿萨表示，安乐死这种做法并不适合美国的动物园。“从情感层面上说，我不会选择这种做法，也无法想象我们的文化会接受这种做法。”在阿萨看来，避孕是一种更理想的做法。她说：“避孕能够减少动物的数量，使其不会超过动物园的承受能力。采用这种做法，更多动物能够得到很好的照料。”

在哥本哈根动物园，虽然管理人员允许动物们繁育和抚养后代，但它们的孩子最终可能面临被实施安乐死的厄运。

美国密苏里州尤里卡濒危狼保护中心的一头墨西哥狼。这种狼一度濒于灭绝。在保护中心达到所能承受的极限之后，管理人员对墨西哥狼进行避孕，以控制它们的数量。

美国圣路易斯动物园，为了控制猩猩的数量，工作人员将避孕药碾碎，而后加入每天喂给母猩猩的酸奶中。

在欧洲，一些动物园管理人员会对“不合格”的动物后代实施安乐死，通常在它们发育成熟之后。这么做能够让动物父母拥有繁育和抚养下一代的经历。哥本哈根动物园保护部门负责人本格特-霍尔斯特表示：“我们尽可能不违背动物的天性。我们已经让它们不再有掠食和反掠夺行为，如果剥夺它们做父母的权利，它们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太少了。”霍尔斯特和其他很多欧洲同行通常允许动物园的动物繁育和抚养下一代。在子女们离开父母，能够独立生活之后，动物园工作人员会为不在繁育计划之内的后代实施安乐死。

2012 年春季，哥本哈根动物园对两只大约两岁的美洲豹幼仔实施安乐死，原因在于它们的基因在动物园美洲豹群体中属于大多数，没有太大意义。美洲豹被国际自然保护联盟列为近危物种。作为确保美洲豹种群基因多样性的繁育计划的一部分，这两只幼仔的命运在出生前就已经注定。霍尔斯特表示：“我们向物种项目协调员保证，这些后代永远不会离开哥本哈根动物园。也就是说，不能让它们与其他动物园的美洲豹交配。”哥本哈根动物园每年要为20到30只健康动物实施安乐死，其中包括瞪羚、河马和黑猩猩。这种做法实际上是在模拟野外环境下的动物生存状况。在野外，有大约80%的猫科动物后代死于捕食者之手或者饥饿和伤病。

用安乐死控制数量

前亚特兰大动物园园长和《道德方舟》一书共同编辑特里·马普勒表示，据他所知，没有任何科学家进行研究，评估抚养后代对动物健康的影响。但根据观察发现，动物园的绝大多数动物在成为父母之后表现的非常积极，努力保护它们的子女，此外也经常与子女们一起玩耍。

马普勒承认美国动物园一度将更多精力放在如何繁育濒危物种上，而不是动物的日常福利和健康，但他也指出事情正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在小心翼翼控制动物数量方面，美国动物园设法避免出现“过剩动物”的局面，同时确保绝大多数动物拥有繁育和抚养下一代的权利。他说：“我并不是说有计划的安乐死是错误的，但这绝非最理想的做法。”

世界动物与水族馆协会动物数量管理委员会主席戴维·摩根指出，对于动物繁育计划的道德层面问题，世界各国动物园的指导方针让人感到困惑，部分原因在于观点不同。非洲动物园协会将安乐死作为一种动物数量管理工具，但如果站在印度教和佛教的角度，处死动物无异是一种令人无法接受的做法，哪怕被处死的动物患有不治之症。

美国和欧洲动物园均允许对流浪猫和流浪狗实施安乐死。美国动物园协会发言人史蒂夫·菲儿德曼表示，根据美国动物园协会的规定，可以对动物园动物实施安乐死，但主要针对患病或者年迈的动物。虽然动物园协会并没有保留与避孕这种做法有关的数据，但据动物园管理人员透露，这种做法在北美更为普遍，欧洲动物园也开始采取这种做法。上世纪70年代，美国动物园开始对生育能力较强的动物进行避孕，例如狮子。在此之前，人类不断在生育控制方面取得突破。在动物数量超出承受能力时，美国动物园陷入窘境，因为他们很难采取将动物卖掉或者处死的做法。在这种情况下，越多越多的动物园采取避孕这种做法。

多样性至关重要

避孕的优势在于：动物园不必为了防止雌性动物怀孕而将它们与雄性隔离开来，进而让动物园的环境进一步接近野外。此外，这种做法也能让动物园管理人员受益。避孕药中的激素能够降低雄性为争夺雌性而表现出的攻击性，雄性之间的这种竞争非常激烈，经常导致它们受伤，此外也会让动物园的游客感到不安。

上世纪70年代，墨西哥狼因为人类的过度猎杀濒于灭绝，这也导致人们一度认为不可能对这种动物采取避孕做法。美国动物园最初只有7头墨西哥狼，通过人工繁育，数量逐渐达到近300头。1998年，联邦政府将92头墨西哥狼放归野外。4年前，联邦政府在新墨西哥州和亚利桑那州划定的墨西哥狼放归区达到承受极限。过去4年时间里实施的生育控制计划帮助美国动物园有选择性地进行墨西哥狼繁育，在让它们的基因多样性实现最大化的同时又没有耗尽放归区的空间。这种成果说明生育控制这种“妥协”是一种合理的做法。

基因多样性对物种的长期生存至关重要，因为多样性能够防止近亲交配，让后代拥有它们在野生生存时必须具备的一系列特征和能力。美国动物园协会物种繁育计划负责人克里斯滕·卢卡斯表示，美国有大约50家动物园对半数以上的雌性西方低地大猩猩进行生育控制。这种做法能够防止大猩猩家庭的年轻雌性成员繁育出近亲交配的后代。

阿萨指出，在所有进行避孕的动物中，猿类采取的避孕技术最为先进，也最为接近人类。毫不令人感到惊讶的是，避孕会对动物产生副作用。大型猫科动物和犬科动物在接受激素注射之后容易出现子宫感染和肿瘤，大象等其他动物在接受生育控制之后很难重启它们的繁殖周期。

争议在所难免

鉴于避孕带来的健康风险，欧洲动物园更倾向于对动物实施安乐死，不过，这种做法难免引发争议。丹麦积极“拥抱”这种政策，同时提高公众意识，让他们认识到这种做法的必要性和合理性。欧洲动物园与水族馆协会执行理事莱斯利·迪克基表示，德国只允许在合理情况下对动物园动物实施安乐死，但什么是“合理情况下”很难定义。

几年前，德国北部马格德堡动物园的一头公虎被发现是两头亚种的混血儿，这也就意味着其后代的基因没有价值可言。在这头公虎的3个幼仔降生后，工作人员立即对其实施安乐死。迪克基表示这是一个大胆的决定，但这种做法也点燃了动物权益保护主义者的怒火，最后将动物园园长和3名员工告上法庭，罪名是违反安乐死法。法庭对这些被告作出缓刑判决。

对于不合格的动物，动物园方面通常在父母抚养一段时间之后才对它们实施安乐死，也就是在它们发育成熟之后。有人怀疑动物园之所以选在这个时候是为了照顾参观者的情绪，毕竟婴儿时期的动物是动物园的最大明星。但霍尔斯特指出选择这个时候实施安乐死是由动物的天性决定的。以美洲豹为例，发育成熟的年轻美洲豹有时会与母亲爆发肢体冲突，一旦发现这种情况，动物园方面便会作出实施安乐死的决定。他说：“对我们来说，为动物实施安乐死是一个非常痛苦的过程，但为了确保基因多样性，我们又不得不采取这种做法。”（编译：shoo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