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之殇：13岁少女被迫成为终身性奴

印度新德里，人们持续了一周的游行示威终于取得了阶段性胜利。12月22日，印度政府表态考虑对一起恶性轮奸案的嫌犯动用极刑。依据印度现行法律，强奸犯最高可判处终身监禁。自2004年至今，印度全国仅执行了两例死刑。其中一名死刑犯是2008年孟买连环恐怖袭击案主犯。

时间回到2012年12月16日的晚上，一名在医院实习的23岁女大学生与男朋友在南德里看完电影后，搭乘一辆没有运营牌照的私人公交车回家。在车上，这名女学生遭到惨无人道的轮奸。最后，两人被歹徒扔出车外。

该案发生后立即引起轰动，印度各地的女性团体和非政府组织纷纷动员人们走上街头抗议示威。孟买、加尔各答、金奈等多个大城市都陆续发生了游行抗议活动。印度，这个古老的国度，再一次成为世界的焦点。

一些印度人在为轮奸案受害者举行烛光纪念会

印度西部小镇巴拉特普尔的一个女孩。这里有些女孩面临着悲惨的命运

“强奸之都”的耻辱

印度首都新德里被冠以“强奸之都”的恶名。新德里的妇女们抱怨在任何时间、任何地方都没有安全感。

2012年12月18日，印度各大报纸均在头版头条详细报道了首都新德里发生的这一起暴力轮奸案件。《印度斯坦时报》、《印度时报》等主流媒体更是罕见地用3个版面详述案情，并对印度、特别是首都新德里近年频发强奸案的情况进行了全方位报道。

16日的晚上9时许，在新德里一家医院实习的一名23岁女大学生看完电影《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后在男友陪同下乘公交车回家。他们被哄骗上了一辆 “黑公交”，两个人的噩梦由此开始，车上包括司机在内当时有7个男人，他们随后开始挑逗女孩，两名年轻人奋起反抗，男孩遭群殴后被关押进驾驶室，女孩则惨遭殴打和轮奸，女孩一度陷入昏迷，但残暴的罪犯们并没有停止侵犯。40分钟后，罪犯们在另一个偏僻地段将两名受害者剥光衣服扔下汽车后逃离。印度警方在 17日清晨1时15分接获受害人的电话报案。受害女孩在医院重症监护室靠呼吸机维持，仍未脱离生命危险。

这起恶性轮奸案绝非个案。12月18日当天，报纸报道的发生在新德里的强奸案就有3起，而据印度国家犯罪统计局的数字，从1971年到2011 年，印度强奸案增长了873%，新德里2012年迄今已发生强奸案635起，相比于去年的572起和前年的507起，呈逐年上升的趋势。印度其他大城市如孟买、加尔各答等也是强奸案频发的“重灾区”。

印度平均每3分钟发生一起针对女性的暴力犯罪，每22分钟就发生一起强奸案。首都新德里更是以高发案率被冠以“强奸之都”的恶名。新德里的妇女们抱怨在这个大都市里任何时间、任何地方都没有安全感。根据路透社的调查显示，对女性而言，印度是全球危险程度第四高的国家，比索马里还要糟，略好于战乱不断的阿富汗。

愤慨之余，媒体也在反思印度大都市为何强奸案频发。

抗议轮奸案的示威者打出标语：迟到的正义，就不是正义

“没有女人的国家”

2012年度《全球性别差距报告》，在135个调查对象中，印度的男女平等状况排名第105

印度强奸案高发有多重原因，男权思想严重，对女性的冷漠与歧视是很重要的一点。

今年10月24日，总部位于日内瓦的世界经济论坛 (WEF)发布了2012年度《全球性别差距报告》。在135个调查对象中，印度的男女平等状况排名第105，在亚洲几乎垫底。

有一部印度电影，痛斥了印度社会种种男女不平等的现象，电影的名字叫做《没有女人的国家》。影片围绕女主角卡尔基的故事展开。影片一开始，女主角被抬进产房，她的丈夫在外面焦急地踱步，突然听到婴儿啼哭声，当丈夫听到产婆说“是女孩”时，接过婴儿，就马上把刚出世的女婴扔进井里溺死。“明年一定要生个男孩。”他喃喃道。女主角卡尔基在出嫁之时，她的父亲向男方提出10万卢比的聘礼，谁知一家大户出了50万卢比，让卡尔基做他膝下5个儿子的老婆。卡尔基嫁过去后，每周除了每天和一个丈夫同寝外，余下两天还被他们的父亲占有。卡尔基受尽凌辱，还被戴上铐关在谷仓内。后来氏族内部爆发纷争，女主人公的命运更加悲惨……

这部看似夸张的电影的确是对印度社会，特别是农村的真实反映。根据统计显示，印度男性与女性比例的差距不断扩大，从1961年1000名男性对 941名女性，扩大至2001年1000名男性对933名女性。印度6岁以下儿童中男女比例更加悬殊，为1000比914。在农村，很多印度家庭自古以来就有杀掉新出生的女婴的传统，发展到现在，孕妇检测知道腹中是女儿后，便索性打掉胎儿。

选择打掉女胎并非独因家境贫穷，即使在首都新德里，经济条件较好的家庭同样不愿保留女胎，尤其是家中早已有女儿的。研究显示一个家庭的头两胎若都是女儿，那么第3胎的男婴与女婴出生比例，竟然变成每1000名男婴仅对219名女婴，这意味着几乎有四分之三的女胎被打掉。印度政府禁止孕妇进行超声波性别测试，但很多夫妇都花费500卢比（约120元人民币）测试胎儿的性别。一些父母觉得打掉女胎非常划算，不需要在女儿长大出嫁时付出巨额嫁妆。在这个没有退休金制度的国家，一般夫妇寄望多生一两个儿子，来确保年老后有儿子可以依靠。

示威者的标语：绞死强奸犯

可怕的“传统”

在印度的一些古老的宗教传统中，女孩子会以宗教的名义终其一生献身于性工作。

除了要防备强奸之外，印度女性的另外一个梦魇则是成为“性奴”。正如电影《没有女人的国家》的女主人公卡尔基一样，很多印度农村的女性在少女时代就被迫屈从于这种命运。

普贾今年13岁，有着如花年龄的她，现在尤其喜欢上学，更喜欢唱歌和跳舞。如果要问她长大后想从事什么职业，她会毫不犹豫地说想成为一名女演员。很难想象，普贾是村子里第一个被送去学校，而不是送去妓院的女孩。还在青春期的小女孩被送到妓院，这样的故事在印度西部拉贾斯坦邦的巴拉特普尔镇太平常不过了。更让人奇怪的是，把她们送入“火坑”的不是别人，是她们的家人。

通常，年轻的女孩是被他们的父亲或者兄弟推进“火坑”的，而这些男人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因为这是一项“传统”。的确，在一些古老的宗教传统中，女孩子会以宗教的名义终其一生献身于性工作。

在巴拉特普尔镇，那儿的人大部分属于“Nats”种姓，这个种姓的女人们原来都是为封建领主跳舞的。但是随着种姓制度的废除，这里的女人们也失去了生活的资助者。在生活的逼迫下，这些没了经济来源的女人不得不沦为妓女。更可悲的是，家里的男人也靠女人做妓女赚来的钱生活。这种悲剧一代代传了下来，村子里的女孩长到一定岁数会继承上辈“妓女”的职业，男孩们则成为皮条客。有个叫美娜的女孩，早在12岁时就被送去新德里的红灯区，她在那里“工作” 了4年。美娜在妓院的日子里，甚至还有一个家族亲戚在妓院里监督她，保证她所赚到的钱都寄回家去。

多次来这里考察的演员普尔也说：“这是一种传统，没有哪个家庭觉得这是错误的。他们认为这是奉献。”

现在，许多慈善机构都在积极地帮助这些妇女脱离苦海。好莱坞电影《贫民窟的百万富翁》里的明星亚尼·卡普就是这件事的积极推动者。

“两年前，这里的女人少得可怜，大部分都在新德里或者孟买，她们被家人当做性奴卖掉，”亚尼·卡普说，“要让那些已经进入了卖淫行业的妇女退出是很困难的，因为她们已经习惯了那种收入，我们要更鼓励她们寻找其他赚钱的途径，例如帮她们做一些小生意，或者帮她们购买奶牛。”这种实实在在的帮扶的确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印度贫民窟里的女子

不安和恐惧的爆发

我们要逼迫政府采取措施，确保女性安全而有尊严地生活

11月23日，新德里的示威抗议仍在持续。尽管政府宣布禁止举行5人以上的集会，仍有数千名示威者拥进市中心发泄不满。防暴警察则发射催泪瓦斯阻止游行人群靠近总统府。由于担心抗议升级，印度门附近等7处地铁站被关闭。

就在前一天，新德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对抗。上万名以青年学生为主的示威者与警察爆发冲突。警察则使用催泪弹、水枪和警棍驱散人群。这一天的冲突导致35名抗议者和37名警察受伤，6辆大巴和多辆警车被毁。虽然“黑公交”和强奸案在印度并不少见，但这次事件的残忍性触动了全印度的神经。

在这次的游行示威中，有一名叫夏尔马的女孩接受了多家媒体的采访，其中包括CNN、BBC等。这次的恶性轮奸事件勾起了夏尔马和她同学的一些痛苦回忆。

夏尔马来自印度北方邦首府勒克瑙，2010年，她只身一人来到首都新德里的米兰达女子大学上学。去年，她在市内公交上遭到男性的骚扰，幸运的是她没有受伤。但夏尔马还是非常害怕，也忘不掉这次经历。“我当时哭了整整一晚上。”夏尔马说。

跟夏尔马一起参加游行的同学也回忆起一些可怕经历。20岁的什维塔在大一的时候，曾经被一群男人跟踪，想起这些再联系16日发生的这起案件，什维塔不敢往下想。现在，什维塔随身带着胡椒喷雾，并参加了跆拳道班，她要在遇到骚扰时保护自己。

夏尔马在接受采访时说，人们之所以走上街头不仅仅是为了声援那名受害的女学生，更是积蓄在印度女性心中的不安和恐惧的大爆发，我们要逼迫政府采取措施，确保女性安全而有尊严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