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两大党媒激辩热播电视剧《甄嬛传》
中国大陆红极至今的宫斗剧《甄嬛传》,在2013年9月份被中共党报《人民日报》称作是让人学坏的文艺作品,党报还借用时下不良的社会风气与该剧结合进行 分析称,剧中女主角以恶抗恶,使用的权谋和诬陷手段是不对的甚至可耻,对社会道德造成腐蚀,但有些人却以此为榜样。不过,2014年新年伊始,中共中央的 机关刊物《求是》就为《甄嬛传》正名称,“甄嬛热”的走红,正是因为很大程度上是以思想的穿透力赢得了生命力。该剧拔出人性中的“萧艾”,培养人性中的 “芝兰”,是社会不断发展进步的标志。与其说是为恶变坏,不如说是在特定环境下的反抗。《求是》文章还提醒说,别老是把观众当做一群头脑简单的小兔子。
2013年9月19日《人民日报》发表题为《<大长今>比<甄嬛传>价值观更正确》的文章,借用如今不断恶化的社会风气 批评称,一些领域的道德状况令人担忧:犬儒主义盛行,人际关系恶化,社会诚信缺失。更可怕的是,一些人其实已经看到了这种情况,但出于一己私利,不是努力 去疗救它、修复它,而是自觉不自觉地甚至无所顾忌地参与到对它的进一步破坏中。这种犬儒主义与投机主义的态度,比社会道德的损坏更为可怕。
随后,文章以《甄嬛传》作为例子,称就在社会风气每况愈下的同时,剧中主人公甄嬛终于通过这种比坏的方式成功地加害皇后并取而代之,这就是《甄嬛 传》传播和宣扬的价值观。此前文章就埋下伏笔称,官场小说、宫斗剧的一个共同主题是权谋:谁的权术高明谁就能在社会或职场的残酷“竞争”中胜出;好人斗不 过坏人,好人只有变坏、变得比坏人更坏才能战胜坏人。
文章还将《甄嬛传》与同样是宫廷斗争主题的韩剧《大长今》(该剧2003年在韩国上映,《大长今》不仅在亚洲地区取得了收视奇迹,这股劲风甚至刮 到大洋彼岸的美国)进行比较,称《大长今》主人公没有用坏方式战胜恶势力,始终坚持自己的道德立场和做人原则。但是甄嬛却选择了以恶抗恶,这是时代的悲 剧,对社会道德也会造成巨大的腐蚀。
在这种比坏心理的影响下,一些人不仅不会产生悔过与愧疚心理,相反还会产生冤屈和倒霉心理,或者投机与侥幸心理。即便他们真的因为自己的不当行为 被绳之以法,也无法对整个社会产生警示意义,顶多只会觉得,这些人不过是倒霉蛋罢了,比他们更坏的还大有人在,而且一样过得很“潇洒”。
不过针对《人民日报》对《甄嬛传》的贬低和“庸人自扰”的辨述,《求是》2014年1月3日的文章则持相反态度。《求是》文章称,写人性是《甄嬛 传》火的原因,更深层的原因是它写出了人性如何被压制、扭曲、摧残,表现出浓烈的批判性。马克思说过,哪里君主制的原则是天经地义的,哪里就根本没有人 了。拔出人性中的“萧艾”,培养人性中的“芝兰”,是社会不断发展进步的标志。《甄嬛传》让人思考的是,人性的“萧艾”是在什么条件下被扶植而滋长,而那 些含苞挺秀的“芝兰”又是怎样渐渐枯萎?
文章说,甄嬛是后宫女子中一个突出的形象,在她身上比较集中地表现出封建社会中女性难得的自主品格和独立意识。她与人为善,真诚待人,并以智慧和 胆识与皇后、华妃为代表的邪恶势力展开抗争。她的美闪耀着人格的光辉,蕴含着正义感。但等到眉庄被冤,陵容变心,父亲因文字狱遭贬,她终于清醒地认识到, 钻入这锄不断、斫不下、解不开、扽不脱的千层锦套头,自己在皇宫的地位就如托在芦苇上的鸟巢,大风一吹,苇折窠坠。于是,她人性中的“萧艾”开始出鞘,以 抵挡四射而来的风刀霜剑,这与其说是为“恶”变“坏”,不如说是在特定环境下的反抗方式。
这一颗蒸不熟、煮不烂、捶不扁、炒不爆、响当当的铜豌豆,不论是柔顺、韬晦,还是抗争、还击,人性中的“芝兰”却一直未曾凋萎。她如一道耀眼的闪电,刺破了封建宫廷的沉沉暗夜,彰显出正面的力量,回荡起进步的足音。
《求是》文章最后还对《人民日报》所说的“教坏人”持反对意见称,如何评判一部作品,由谁来评判,人民群众喜欢不喜欢、满意不满意、接受不接受、 认可不认可是根本标准。文艺评价不能与观众的评价背道而驰。传播学中有个著名的“子弹论”,老假想观众是一群头脑简单的小兔子,看了言情剧,就学谈恋爱; 看了武侠剧,就学飞檐走壁;那么看了《甄嬛传》,可能就学权术和阴谋。这是一个极大的误解。我们应当相信观众是有审美鉴赏力的。文艺批评要充分尊重艺术规 律,充分尊重作家艺术家的创造性劳动,最大限度地贴近社会大众的审美心理,才能发挥好助推剂和清醒剂的作用,共同营造影视精品脱颖而出的良好生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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