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莞扫黄 政坛余震：免职道歉大联动

从13日到16日，接连四天，《人民日报》都在聚焦东莞扫黄风暴。从《是非界限岂能模糊》、《文明底线不容亵渎》的宏观批驳，到《“无良大V”的歪理邪说》、《媒体责任岂能丢弃》、《治理责任不可含混》的各个击破，党报完成了议程设定中的政治任务。

与此同时，东莞的扫黄风暴也是疾风骤雨，不仅有东莞市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严小康被免职的“主菜”，也有四名镇书记被勒令公开道歉的“辅料”。当然，在公安部的建议下——建议广东依法依纪严肃追究东莞市公安局主要领导和其他有关负责人、民警的责任，恐怕还会有更多的免职消息到来，是为东莞余震中必不可少的一环。

除此之外，跳出东莞，余震中还有一环“必不可少”，亦即席卷多地的扫黄风暴。据统计，以东莞作为引线，中国共有8个省份至少9个城市对各类娱乐场所进行了“突击检查”，包括浙江杭州、甘肃兰州、山东济南、广西柳州、黑龙江哈尔滨、四川成都等地。

先是余震的“主菜”。中国传统元宵节当天，央视公布东莞市副市长严小康被免职的消息，一时间舆论哗然。广东人大给出的免职理由是：严小康在任东莞市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期间，没有正确履行职责，致使东莞市涉黄违法行为屡禁不止，在国内外造成极为恶劣的影响。对此，媒体人纪许光意有所指地将严小康履新时东莞市委书记徐建华的评价提出来——“严小康同志，政治坚定，工作经历和领导经验丰富，思维敏捷，思路清晰，工作有魄力，有冲动，勇于创新，年富力强，综合素质好，统筹和处理突发事件能力较强，是市公安局局长的合格人选”，溢美之词言犹在耳，如今在扫黄风暴中却也难逃追责，民众的普遍臆测是，只要替罪羊听话，以后还会升迁重用的。

人们之所以认定严小康实乃“替罪羊”，是有充分证据和说辞的。首先，东莞的性都之名不是一天形成的，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于2012年2月20日才走马上任的严小康，能顶起东莞这片黄天吗？其次，扫黄本身带有很大的难度，有违人之本能，通常是越扫越猖獗，没有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良策。至于升迁重用的揣测，也是基于替罪羊作出的，前者意在安抚民心，体现中央扫黄动真格的决心，也给续任者头顶悬了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后者要么是一种补偿，要么是一贯的官场潜规则使然。

其次是四镇党委书记公开登报道歉。此四人分别为虎门镇也空心、厚街镇钱超、黄江镇杨礼权、凤岗镇朱国和，公开道歉信刊登在16日出版的《东莞日报》上。不难看出，此四镇，均出现在央视暗拍的镜头里。纵观道歉书，基本上属于经典的“三段论”，亦即摆事实（为什么要道歉）、讲原因（哪里做的不对）、表决心（以后要怎么做）。难怪光明网揶揄：不知是采用了同一个道歉模板，还是写道歉信的秘书经过商量之后统一了口径，总之这四个镇的道歉信无论从格式、内容、措辞，都看不出任何差别，宛如出自一人之手。

道歉信公布后，舆论普遍认为存在格式化现象，缺乏应有的诚意。更何况，四镇党委书记的道歉，不过是东莞抚慰舆论的一种公关做法。南京政治学院新闻传播系教授王传宝则在《环球时报》刊文呼吁，官员道歉不如用行动“雪耻”。个中缘由在于，道歉不能只是一种姿态，不能是搪塞批评和问责的一种权宜之计。什么样的道歉叫有诚意？深刻认识到了错误并且能够切实改进，才是真正的诚意。现在，最为关键的是看他们以后怎么做，是不是真如他们所说的那样，旗帜鲜明地扫黄，不折不扣地抓落实。

在这场中央与地方、地方与县镇的扫黄斗争中，中央方面由公安部统一部署，地方则由广东省委书记胡春华一马当先，被点了名的东莞多个镇党委书记自然难辞其咎。

眼看着这场扫黄风暴很难扬汤止沸，如若一把手们足够聪明，完全可以独辟蹊径在最后关头赢得哪怕微弱的掌声。比如有人充当了“保护伞”，自觉大势已去，在劫难逃，不如在道歉信中表示引咎辞职，老实接受调查，也是一股新风；有的人对久治不愈的“黄流”有独到的见解和认识，是因为忌惮某些势力投鼠忌器，还是因为舍不得放弃黄色产业带来的GDP，到了最后关头就应该一语中的，而不是笼统的大话套话。

最后是各地的扫黄风暴。九省份16个城市先后开展突击行动，显然这是在公安部的统一部署下才能实现的全国联动。四川、黑龙江动辄出动数千警力，湖南、江苏、山东、广西等地突击检查连连，甘肃也将清理整顿范围扩大至网吧等娱乐场所，任谁也不会想到，仅以东莞色变作为引爆点，能掀起如此震级的强烈地震。其中不仅内含有习近平时代三大关键词之一的整风运动，也关涉胡春华在这场大考中的政绩，自然很难简单走走过场，蒙混过关。

在游龙混杂的余震中，最有戏剧性和眼球效应的当属《北京青年报》推出的扫黄“好汉”。为了协助并督促东莞警方扫黄，人称“扫黄老人”的王秀勇不仅绘制了“虎穴淫窝图”，还两次因为各种原因被逼得走投无路。据王秀勇回忆，自己曾找到大朗镇公安分局，把绘制的扫黄图展示给警员看，结果被笑称“什么东西”。他叩开了石碣镇唐洪派出所的门，结果被警员好言劝告：你这么大岁数了，不要管这个好不好啦。

众媒体在转引时纷纷突出显示了“这么大岁数就别管了”，也让在此之前名存实亡、做足面子工程的东莞扫黄威信尽失。接下来，扫黄专项行动作了部署，举报电话也公布了，镇党委书记们也都一一表过了决心，东莞能否绝地反击，以便摘除“性都”的帽子，后续余震中逐一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