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安全观生变 习近平罕见弃提不用核武

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3月24日参加海牙核安全峰会时发表主旨演讲，除了首次提出中国的核安全观，习近平还阐述了中国在核安全领域已经采取的措施，并表明了中国将继续努力的方向。这种三段式的演讲结构，与胡锦涛在前两次世界核安全峰会上的演讲基本一致，习近平提出的核安全观也是对胡锦涛以往提议的总结。

但值得注意的是，习近平的核安全主张与胡锦涛相比有两点新提法——在表明中国将继续努力的方向上，与胡锦涛前两次论述不同的是，习近平首次不再提“中国一贯主张全面禁止和彻底销毁核武器，坚定奉行自卫防御的核战略，始终恪守在任何时候和任何情况下不首先使用核武器的政策，明确承诺无条件不对无核武器国家和无核武器地区使用或威胁使用核武器”。

中国不首先使用核武器，是中国拥有核武器之后就有的承诺，这在全世界独一无二。当时面对美苏对中国的双面军事威胁，中国意在表明，拥核是为了打破大国核讹诈的防御而不是为了战争，是中国承诺不对任何国家构成军事威胁承诺的具体体现，是为了在美苏的夹击中寻求生存，体现的是被动防御的安全观念。

习近平此次不再提及该承诺，意味着中国的军事战略经历了从被动防御到主动防御的转变。中国的核大国地位不再是摆设，不再是毫无作用的附件，而将发挥作用。中国看待军力的态度经历了由夹起尾巴做人到坦荡无所畏惧的变化，这呼应了习近平上台以来中国不再承诺不对任何国家构成军事威胁。

首先，2012年11月，习近平在中共十八大上当选中共中央总书记和中央军委主席，在以往中共党代会的报告中，“中国不搞军备竞赛，不对任何国家构成军事威胁”是既定的措辞，但十八大报告在阐述国防军队和外交板块时最引人瞩目的变化，是舍弃了“中国不对任何国家构成军事威胁”的说法。

随着中国国力的发展，中国的军事实力也随之发展，承诺不对任何国家构成军事威胁，显然已经不适应现实的需要。与不再承诺不对任何国家构成军事威胁一致，此次习近平不再提不对任何国家首先使用核武器，并非暗示要主动使用核武器，而是为了表明武力的使用是中国自主决定的事情，中国无需首先向他国承诺。这是一种由被动到主动的转变。

习近平上任后即提出了“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的强军目标。李克强的首份政府工作报告在2014年军事任务中首次出现“加强军事战略指导，完善现代军事力量体系”、“强化日常战备和边防海防空防管控”的字眼，暗示习近平时代中国的军事战略方向发生了大幅度的变化，进行了重新部署指导。在中国主动备战预防战争的情况下，习近平不再提中国一贯主张全面禁止和彻底销毁核武器，印证了中国对可能发生战争的预判，说明中国意在保留自卫的权利。

其次，虽然习近平首次提出核安全观是在国际事务上的积极有为，但在核武器仍然具有威慑力的当下，在战争的可能性史无前例急剧升高的当下，习近平提出的核主张不可能与这些问题脱钩。

习近平首次提出的核安全观是“发展和安全并重，权力和义务并重，自主和协作并重，治标和治本并重”，习近平的观点是对此前2010年、2012年胡锦涛提出的核安全主张的继承和发展。“发展和安全并重”与胡锦涛提出的坚持科学理性的核安全理念基本一致。

“治标和治本并重”与胡锦涛提出的“标本兼顾、综合治理”基本相同，唯一不同的是，习近平提出“权利和义务并重，自主和协作并重”与胡锦涛的主张“强化核安全能力建设，承担核安全国家责任；深化国际交流合作，提升全球核安全水平”相比，多了强调权力和自主的成分。

习近平认为，在强调各国履行有关国际义务的同时，也要尊重各国根据本国国情采取最适合自己的核安全政策和举措的权利，尊重各国保护核安全敏感信息的权利，坚持公平原则，本着务实精神，积极稳妥推进国际核安全进程。核安全首先是国家课题，首要责任应该由各国政府承担。在习近平时代，中国在核安全问题上补充强调核权力和自主安全，有着深刻的背景。这与习近平不再提中国主张全面禁止和彻底销毁核武器、不首先使用核武器的政策密切联系。

美俄削减核武库的协议早就生效，并且已经实行多年。但近年来，日本却多次提出中国必须加入削减核武库协议。中国的核武器数量因为体制原因和军事机密问题严格保密。日本一直以中国的核武器威胁为由，始终保持在距核武器仅一步之遥的位置。美国2013年公开提出支持日本解禁集体自卫权，意味着美国将更多地扶植日本填充美国军费削减带来的空白。美国的盟友以色列，曾在美国的扶植下堂而皇之地拥有了核武器，日本在未来极有可能在美国的偏袒和自身雄心催生下拥有核武器。

习近平参加核峰会之前，中国接连提出日本保持核武材料透明的要求，在习近平出访欧洲之前的新闻通报会上，中国外交部官员特意提到了日本必须公开核武材料。习近平强调核权力的同时不再提及削减核武器、不再承诺不首先使用核武器，是为了维持在日本核状况不透明情况下的有效核威慑力。

第三，当今世界，中国大国地位的基本支撑，除了人口规模世界第一、领土面积世界领先，最根本的是安理会常任理事国、拥有核武器大国地位。

与以往中国常在安理会决议中投弃权票，被称为“没有牙齿的老虎”一样，中国拥有核武器但主动清除核威慑力，承诺不使用核武器，等于将中国的国际杠杆尘封。

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中国承诺不使用核武器，实际上是公开与美俄休战，是在实力弱小的情况下的一种自保手段。中国当时看中的是美俄在强大的军力下并不会以核手段与中国决战。但随着国际时事变迁，对中国造成威胁的国家变成了在核问题上并不透明的日本。日本紧捂核材料，使得外界对其战略判断趋向模糊。

在对手试图在核问题上做文章时，中国的核大国身份不能再弃之不用。中国拥核对相信实力论的日本来说，是不可多得的有效核威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