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变成预言 他们都没逃过“诅咒”

“俺曾见，金陵玉树莺声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2014年12月22日，中国农历冬至日，曾经的中办主任、后来的统战部长令计划，似乎终究未能逃脱持续两年多的传言“诅咒”，被官方宣布因“严重违纪”接受调查，成为中共反腐风暴中，在职职位最高的官员。

早在2012年3月，从当时北京的一场红色法拉利跑车车祸开始，从令计划儿子的3P、躶体、车震等隐私话题，到令计划调动中办警卫局控制信息外传、蒋洁敏帮忙出千万元摆平经费，直到导致陕西官场崩溃的“西山会”，甚至和周永康有勾结参与政变的朋党之说……围绕令计划的传闻一直未断。

其实不止令计划，十八大前后落马的“大老虎”级别中共官员中，薄熙来、徐才厚、周永康均在落马前经历了传闻满天飞的过程。比如，早在2012年2月8日王立军被“休假式的治疗”的当天，“病休是假，软禁是真”的传言就开始流出，其后“四川警察包围美驻成都领事馆”、“周永康泄露中央决定给薄熙来”甚至“坦克进京”、“中南海枪声”乃至“多条线索剑指政法王”的说法开始疯传，并终于牵扯到了“军中妖姬”汤灿，进而揭出“军中老虎”——前军委副主席徐才厚……

在官方公告出台前，这些“大老虎”级别的官员会否被拿下的分歧一直存在。但在多轮言之凿凿的传言缠身后，虽然借用各种方式的亮相努力营造“一切安好”表象，他们结局终究“是非成败转头空”。

车祸·转折

1995年12月，在共青团中央工作了十几年的令计划，调入号称中南海“中枢”的中办，历任调研室三组负责人、调研室主任、办公厅副主任，期间又兼任“胡锦涛总书记办公室”主任等职务。据媒体报道，当时的令计划在中央决策中扮演重要角色，具体细致到安排胡锦涛何时收看《新闻联播》。2007年9月19日，令计划接替王刚出任中办主任，十七大后又出任中央书记处书记，一时间令的政治前途炙手可热。2012年6月7日至8日，中共中央直属机关党代表会议在北京举行，令计划全票当选十八大代表。其本人更是被外界认为是十八大将获得晋升甚至入常的热门人选。

但是，早在2012年3月的一场法拉利车祸，已犹如命运之手的翻转，开启了令计划仕途的转折与衰败。当年3月18日凌晨4时左右，在北京保福寺桥发生一起法拉利神秘车祸，车上一男二女，被目击者发现时一死二伤。吊诡的是，其后关于车祸的各种报道从大陆媒体中迅速消失，但是相关消息在香港媒体和海外媒体中继续各种爆料和猜测，比如《明报》、《纽约时报》等多家大媒体纷纷报道当场死亡男子确实是令计划之子，让该消息的可信度有所增加。当时还有消息对多维称，独子的丧生对令计划打击很大。

法拉利车祸半年后的2012年9月，令计划从中办主任的职位上转任中央统战部部长一职，虽然级别未降，但是从权力核心地转到相对边缘的统战部，外界一致认为令计划在政坛的权重被降低。

传言·辟谣·剪裙边

从那场诡异的法拉利车祸开始，围绕令计划的传闻不断。除了前文所述的儿子裸死、令计划私自调动中办警卫局控制现场，还有消息称，法拉利车祸让令计划儿子奢侈浮华的生活作风曝光，令擅自调动警卫局更是导致高层不满，而当时的中石油董事长蒋洁敏出资千万元帮忙摆平法拉利车上另外两名女子的家属，更是让令计划和周永康产生了政治勾结。所以，一直有观点认为，“儿子车祸裸死让令计划陷入了长达两年多的传闻诅咒，不仅家人全部深陷囫囵，令计划本人也最终仕途全毁”。

其后，诸如“令计划伙同周永康政变”、“令计划妻子谷丽萍被双规”、“令计划小舅子谷彦旭被捕”，甚至与“央视主持人芮成钢”案有关，以及后期的薄（熙来）徐（才厚）周（永康）令（计划）“新四人帮”之说纷纷出炉......多番眼花缭乱之后，人们发现令计划继续出现在官方的相关活动中，这种现象一直在无形中起着对于针对他的此起彼伏的“谣言”“辟谣”的作用。

令计划落马一周之前——12月15日，2014年第24期《求是》杂志刊载了令计划的署名文章，《坚持中国特色解决民族问题正确道路 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团结奋斗》。4000字的长文，至少16次引述习近平讲话精神。两天前的12月13日，中央统战部通报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精神，主持相关会议的就是令计划。再此前的11月28日，央视新闻播出令计划的新闻画面，定格时间长达5秒钟……现在看来，所有这些，都不足以掩盖此前很长一段时间，中共对令计划进行调查的准备、酝酿的事实。亦足以证实了一系列“谣言”“传言”并非全然捕风捉影。

令计划到底会不会落马？尽管两种不同的观点互不相让，但是显然，胡锦涛时代那种“深见器重，有名当世”的好运已经远离了令计划。因为从2014年年中开始，在习近平和王岐山掀起的反腐风暴中，令计划的兄弟姐妹接连“出事”。6月19日，二哥令政策（时任山西省政协副主席）被中纪委宣布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而调查。不久，令狐方针（令方针）的丈夫、运城市副市长王健康又开始失去消息，《明报》报道称令狐方针也被拘留。

8月18日，王健康消失54天后重归公众视野，对于王健康这54天的空白，当地官方称王健康“请假了”，但并未透露“请假”原因。另外，多维新闻发现，2014年5月12日还以院领导（副院长）的身份出席了医院举行的“国际护士节”纪念活动的令狐方针，最迟从11月开始，已从“运城中心医院官网领导团队”的名单中消失。10月22日，四中全会即将闭幕的时候，令计划家族中最小的弟弟令完成被调查，令完成案件又引发了令加老大——已故令路线的妻子孙淑敏和儿子令狐剑的商业帝国的曝光。11月4日，名为“令狐红佳”的商人被曝牵涉进山西平陆的“零元转让案”，令氏家族疑再折一人。

冬至·揭盅

12月16日——令计划在《求是》的署名文章发表一天后，大陆媒体澎湃新闻刊发长文，披露令完成的商业帝国，其中谈及“谷姓女子”，被认为距离直接剑指令计划之妻“谷丽萍”之差一层窗户纸。大陆媒体这种一副欲说还休的做派总让人想起“你懂得”之后的“周永康舆情”。

在这样的氛围下，关于令计划涉嫌贪腐的传闻再次迅速传播。有西方媒体引述日本知情人士消息，北大方正李友给谷丽萍（令计划妻子）与令谷（令计划儿子）在日本京都用3.8亿美元买了两套豪宅（目前市场价值超5亿美元），其中一套是日本最贵的豪宅，住所为“605-0825 京都府 京都市 东山区下河原町463－25”。房产产权属于名称为“Beansprout Junshinan（润心庵） Ltd”的公司所有，而该公司注册人为令谷、王诚（令完成）与李友之女李蒨。无论该传闻的真实性有几分，它却实实在在地再次将令计划推至风尖浪口。

就在外界再次兴起新一轮令计划结局如何的赌局时，“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十二届全国委员会副主席、中共中央统战部部长令计划涉嫌严重违纪，目前正接受组织调查。”2014年12月22日，新华网的短短49个字公告，宣告了令计划“冬至”日的到来。

被诅咒的薄徐周令

其实不止令计划，十八大前后落马的“大老虎”级别中共官员中，薄熙来、徐才厚、周永康均在落马前经历了传闻满天飞的过程。比如，早在2013年2月8日王立军被“休假式的治疗”的当天，“病休是假，软禁是真”的传言就开始流出，其后“‘打黑英雄’冲击薄熙来仕途”、“谷开来杀人”、“四川警察包围美驻成都领事馆”等各种传闻漫天，直至3月15日薄熙来被宣告落马仍未有任何消声迹象。

其后围绕周永康和薄熙来的“政治局投票罢免薄熙来周永康投反对票”、“周永康泄露中央决定给薄熙来”甚至“坦克进京”、“中南海枪声”乃至“十八大未至，周永康提前交权”等消息再次散布于市井坊间。2012年底，随着四川省委原副书记李春城的落马，郭永祥、李崇喜接连被查，“周永康旧部被查”以及“多条线索剑指政法”的说法开始疯传。然后是石油系、秘书帮的倒台，关于周永康涉嫌贪腐甚至“杀妻”、“私生活淫乱”的传言终于牵扯到了“军中妖姬”汤灿，进而牵扯出“军中老虎”——前军委副主席徐才厚……

与令计划一样，这些已经落马的官员在落马前均集中或明显“露面”，有当时仍然担任领导职务、仍然有职务功能，程序、惯性在起作用的成分，同时也并不排除有关部门未免打草惊蛇，故并不完全阻止其“露面”。比如，2012年2月，重庆市公安局长王立军闯入美国领事馆，震惊全国。处于风口浪尖中的重庆市委书记薄熙来旋即前往云南昆明，在滇池边悠闲地喂鸽子；再比如，周永康被查处前，其名字曾短暂出现在他的母校校庆活动中；徐才厚被查处前，满头白发的他，也曾陪同主要领导人一起接见下属……这些露面，很容易给人造成一种“已经平安着落”的错觉，但是现在看来，满不是这么回事——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该来的总归要来。

并未结束

在薄、徐、周、令的接连落马中，传言逐渐波及到解放军中的另一个前副主席郭伯雄，与徐才厚案首先发端于民间传闻相似，外界对于郭伯雄的“关注”也在很早之前渐次展开，甚至徐才厚案2013年12月底进入媒体视野时，郭伯雄的负面传闻便接踵而至。当时外间流传的《就谷俊山案无法深入致全军指战员的公开信》，揭露郭伯雄、徐才厚联手包庇谷俊山。

2014年3月15日，徐才厚从解放军总医院被带走调查，郭伯雄也开始遭遇网络“狂轰滥炸”。4月初，有人以“总政机关几位干部”的名义在网上发表了《致全军指战员的第二封公开信》，曝光郭伯雄家族的贪腐丑闻。随后再有一封署名“总政知情干部”的信爆出，徐才厚收了谷俊山3,600万（1元人民币约合0.16美元），郭伯雄也收了谷俊山3,700万。7月10日，香港《明报》报道称，郭伯雄的儿子郭正钢夫妇因涉及相关案件确被解放军纪委带走协助调查。然后，郭伯雄胞弟郭伯权被调闲职的消息也被曝光。

2014年10月底，身兼军委主席的习近平在“新古田会议”怒斥军中“小圈子、小山头”的问题。有分析称，这可能是军中清洗不会停止的重要信号。11月23日，大陆微信账号“察时局”用几乎点名的方式称，“最近一些动向显示，军中正在打另一只‘大老虎’，或将适时公布”，为普遍认为指向郭伯雄，随即“察时局”账号被封。郭伯雄为否将和薄徐周令一般，难逃传闻诅咒？时间自会将答案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