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畸形的北京胡同 非富即贵的"高干社区"

北京有句老话:东城贵,西城富,穷宣武,破崇文。南锣鼓巷因其特殊地理位置,自古都是达官贵人府邸、宅院的聚集地,其中不乏王爷、将军、总理、大臣,以及一些社会名流,堪称名副其实的“高干社区”。

1990年,南锣鼓巷被列为北京市第一批历史文化保护区后,北京市东城区投入大量资金,对其进行多次整修和环境综合整治,希望它依托胡同、四合院的历史人 文特色成为中外游客来到北京必去参观的一景。如今,南锣鼓巷确实已经变得人声鼎沸,但历史中的胡同、四合院却已不复存在了。

之所以南锣鼓巷如此名声大噪,正是因为在这不到一公里长的胡同中,浓缩着北京这座古都七百多年的历史。

南锣鼓巷的石狮子

元大都里坊的历史遗存

南锣鼓巷全长786米,南北走向,北抵鼓楼东大街,南至平安大街,始建于元朝。元大都位于现今长安街以北,复兴门、西直门以东,北土城路以南,东直门、建国门以西,合围筑城,至今约740年。元大都内建起皇宫、皇城的同时,延续了唐朝时的里坊制,将全城以棋格状分割成50个坊。现在的南锣鼓巷街区北边是鼓楼东大街,南边是地安门东大街,西边是地安门外大街,东边是交道口南大街。由这四条街围合的这块长方形地块,正是元大都的两个坊。以现在的南锣鼓巷为界,东面是“昭回坊”,西边是“靖恭坊”,南锣鼓巷是两坊间的分界巷。在元大都“左祖右社, 面朝后市”的城市格局中, 南锣鼓巷是“后市”的组成部分。元大都里坊构造在近八百年的历史变迁中早已面目全非,但是南锣鼓巷地区却还极为完整地保存着元大都里坊的历史遗存。

明代时,北京内城被分为28坊,“昭回”“靖恭”二坊合并,称“昭回靖恭坊”,南锣鼓巷是该坊的南北中心线。清廷接管北京古城,采用的是以八旗“拱卫宸极”,汉民被驱迁至前门外南城,由八旗分区替代以拱卫皇城。皇城外东北域城区由镶黄旗拱卫,包括其中的南锣鼓巷。

南锣鼓巷东西各有八条胡同整齐排列着,呈“鱼骨状”, 又如同一条“蜈蚣”。因此, 南锣鼓巷也称“蜈蚣巷”。从南向北,西面的八条胡同是福祥胡同、蓑衣胡同、雨儿胡同、帽儿胡同、景阳胡同、沙井胡同、黑芝麻胡同、前鼓楼苑胡同;东边的八条胡同是炒豆胡同、板厂胡同、东棉花胡同、北兵马司胡同、秦老胡同、前圆恩寺胡同、后圆恩寺胡同、菊儿胡同。这些胡同名称是明朝以后逐渐演变来的。比如菊儿胡同,明代叫局儿胡同,后来改称橘儿胡同,清代宣统时才称菊儿胡同,延续至今。

南锣鼓巷之名的起源也有多种说法,其一,此地多为锣鼓商,又地处北锣鼓巷之南,因而得名。而明《京师五城坊巷胡同集》就将此处称为锣锅巷。关于这一名称的由来也有两种说法:一认为有驼背者住此,巷以人名;一认为此巷路面中间高,两端低,形如锣锅。后《清乾隆十年京城全图》,将“锣锅”改为“锣鼓”。民国后一直沿称锣鼓巷。“文革”中一度改称“辉煌街”,后恢复原名。

南锣鼓巷的达官贵人

紧依皇城根的南锣鼓巷自然成为历代官宦贵胄的居住地。南锣鼓巷中,现今保存下来的历史最长的故居当属明末叛将洪承畴的宅院。1641年春,为挽救辽东危局,明廷派遣时任蓟辽总督的洪承畴率宣府总兵杨国柱、大同总兵王朴、密云总兵唐通、蓟州总兵白广恩、玉田总兵曹变蛟、山海关总兵马科、前屯卫总兵王廷臣、宁远总兵吴三桂,即所谓八总兵兵马,领精锐十三万,集结宁远(今辽宁省兴城市)与清兵会战。1642年洪被俘降清,助清兵入京后,顺治帝对洪承畴十分器重,以洪承畴仕明时的原职衔任命他为太子太保、兵部尚书兼都察院右都御史,入内院佐理军务,授秘书院大学士, 成为清朝首位汉人宰相。洪承畴建议清采纳许多明朝的典章制度,献计甚多,大多被顺治帝采纳,加以推行,并多次率兵镇压抗清义军。1658年,洪承畴与吴三桂、卓布泰攻陷昆明,平定云南。次年,洪承畴因年老体衰、目疾加剧,请求回京。回京后,他所居住的正是现今南锣鼓巷59号的宅院。

洪府按一品大员豪宅规模建于清初,原宅大门在靠近前海的方砖厂胡同,后门在南锣鼓巷,占据黑芝麻胡同与沙井胡同之间的大片地界。岁月变迁,现已变成10多个独立四合院和平房大杂院。这“洪家大门”不合时宜地夹在南锣鼓巷临街的商铺之中,院内为洪氏家祠,仅存北房三间,闭门谢绝参观。

横跨炒豆胡同71号至77号、板厂胡同30号至34号的僧格林沁王府则是南锣鼓巷唯一一座王府级别的大宅。晚清时期,由于太平天国的兴起,湘军和淮军取代八旗、绿营,成为清朝军队的主干,僧格林沁大概算是满清最后一个彪悍征战的旗人将领。1825年,僧格林沁承袭科尔沁郡王,先后参与对太平天国、英法联军等战争,军功卓著,加封亲王、食双俸。

1826年,僧格林沁出银6690两认买了前任杭州织造福德入官的房屋117间,进行改建,与西部的原府连在一起,构成由东、中、西三所四进院,由原本的郡王府扩建改建成了亲王府。

1865年5月,僧格林沁在山东曹州剿捻的激战中死于乱兵之中,终年55岁。其灵柩运回北京后,同治皇帝陪同慈安、慈禧两位皇太后曾到府中祭奠。此后,家道中落,其曾孙阿穆尔灵圭死后因欠族中赡养费而被控告,法院受理公开拍卖了“僧王府”。

该府中的51间房屋以10500块大洋被朱家买进,东所一部分为阿穆尔灵圭之子和琳自住,其余卖给了西北军。1954年社会主义改造,政府以人口限制住房面积,朱家将大部分房屋被动出让给煤炭部,自家只留了16间半房屋的一个院落,即板厂胡同34号。此朱家仍是宋代理学家朱熹的后人,著名史学家朱家溍便生于此地。

除此之外,皇太极四子辅国公叶布舒、大清最后一个皇后婉容、清末大学士文煜、“后党”的中坚人物荣禄、内务府大臣奎俊、清末将军凤山、代理大总统冯国璋、伪军司令张兰峰、代理国务总理靳云鹏等清代及民国高官都在此居住过。这些老宅的保存并不完整,有些甚至遭到严重的破坏,早已面目全非。现在这些宅院多为民居大杂院以及一些政府办公机构,并不对外开放。

一条畸形的北京胡同

对土生土长的北京人来说,北京的大多数胡同在经过了“文革”的损毁,唐山大地震的洗礼后,都不再有太大的差异。只能通过一些残留下来的拱门砖雕、照壁、影壁、门墩等,还能够依稀感受到这里原有的辉煌。

“文革”期间,南锣鼓巷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毁坏,胡同里的门墩、牌楼、砖雕、女儿墙、石碑等均遭受到破坏,所受损失难有精确数据。1976年的唐山大地震,北京受到影响,大量房屋倒塌,道路受损。南锣鼓巷中的很多居民也因自己房屋倒塌,而住进搭建的简易棚。房屋修好后,居民们搬回原来的住宅,但是临时简易棚没有拆掉,致使很多四合院的格局遭到破坏。

虽然南锣鼓巷在上世纪90年代初便入选了北京旧城25个历史文化保护区之一,而且清华大学吴良镛教授在菊儿胡同主持设计的四合院还得了个“世界人居奖”,但没能打破这些大杂院中老北京人宁静的生活。穿行其中,夏天一棵棵繁茂的古树将整条胡同都笼罩在树阴下,树下一些乘凉的老人下着象棋,邻里间客气且亲切的问候,时不时还有一阵阵鸽哨声飘荡其间;冬天,一根根铁皮烟囱从窗户或房檐伸出来,长的不过一米,短的只有十几厘米,冒出浓浓的白烟,透过结满冰霜的窗户,都能感到屋中的温暖;不时一辆自行车骑过,清脆的车铃声驱赶着追逐嬉戏的半大孩子。

2000年后,南锣鼓巷的南端,围绕中央戏剧学院附近,率先出现了一些在院落中经营的小酒吧、咖啡馆,坐在安静整洁的小院中,聊聊天、喝杯咖啡,确实是件很惬意的事。

让人没想到的是,来自世界各地富有商业头脑的人们便盯上了南锣鼓巷这片“棋盘式”格局的四合院建筑群落,很多民居一夜间成了商铺。2006年开始,东城区政府更是斥资三亿,对南锣鼓巷进行修缮,还铺设了一条仿古石砖路。使这条百年来幽静的老巷,彻底变成了人声鼎沸的商业街。

无论是从鼓楼东大街的北口,还是从平安大街的南口,一进入南锣鼓巷,便是人挤人黑压压一片,两旁商铺林立,但几乎和游客们慕名而来想要见到的老北京文化全无关系。吃着泡芙、奶茶、章鱼丸的外地游客们,满眼充斥的都是早已被符号化的廉价旅游纪念品。几乎所有名宅大院,也被稀奇古怪、不中不洋的店铺招牌所包裹。

据说,南锣鼓巷的租金几年来几乎是一年翻一倍。以至于原本这里的老住户都成了房东,一间间临街的老房子,现在都成了摇钱树。

胡同中的人不在了,宅院也不见了,京腔京韵更是听不到了,剩下的只是一个为发展旅游而复制出的商业景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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