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大整军 埃尔多安拒绝北约绞刑架

当地时间7月30日前后，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Recep Tayyip Erdogan）宣布对军队系统实行改革，军方最高权力机构武装部队总参谋部和国家情报局划归总统府直接管辖，其他机构也划分给不同的文官政府部门监管。这一举动，对于自1960年后长期确立割据身份的土耳其军方来说，不啻于一大打击。

有分析人士指出，埃尔多安此番改革意在扩大文官政府对军队的控制，进一步削弱土耳其军方的地位，进而尝试将土耳其政治恢复至二战前总统制乃至半总统制的局面。毕竟，对埃尔多安当局来说，如果不能打压军方自1960年政变后急剧膨胀的势力，那么当年带领土耳其加入北约，又被政变军人绞死的曼德列斯（Adnan Menderes）总理的命运就有可能落到他身上。埃尔多安改变土耳其政治生态，令政府成为最大势力的行动就由此成了必然。

合情合理的选择？

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7月30日宣布对军队系统实行改革，这个消息让很多观察人士感到惊讶。不过，对刚刚从政变阴影中走出的土耳其来说，考虑到部分军方人士在这起风波中所扮演的角色，这也不难理解。土耳其陆军一、三方面军，空军和海军在各自为政之下，彼此参与了这场规模浩大的政变行动。因此，埃尔多安当局如对军方下手，这是合情合理的。

不过，安卡拉方面的速度终究还是快了一些。此前挫败未遂政变后，埃尔多安随即对介入政变的军方高层展开了抓捕。土耳其官员证实的一份政府令显示，土耳其军方共有149名高级将领遭到解职，占武装部队高级将领总数的近一半。另有约7,500名受牵连的军方人士被逮捕或被拘留。当外界仍瞩目于未来的大审判时，安卡拉当局的命令就显得有些突然。

根据埃尔多安的计划，土军的主要改革措施主要在落实土耳其总统三军统帅的身份上。譬如以往土军总参谋长和情报局局长是向总理及国防部汇报工作，在调整之后则向总统报告。此外，埃尔多安还设法清理了原先隶属于土耳其三军名下的各种产业及附属机构。他不仅宣布解散现有军事院校，并将其整编为三军国防大学，还将部队医院直接划至土耳其卫生部名下，甚至原属于土耳其陆军和海军的宪兵和海岸警卫队也被划至内政部名下。

分析认为，该方案一旦得到落实，原先在国内颇有实力的土军将被圈定在防务领域，难以在社会各行各业展开影响力。这对于自1960年政变后以“国家安全委员会”干预国政，并以“世俗化”为借口随意打击政敌的土耳其军方来说，不啻为致命打击。如果这一行动得以通过，则土耳其有可能将其政治体制恢复到二战前凯末尔所指定的形制：即总统成为实际意义上的三军司令，土国也将由现在的议会共和制转变为总统制。

埃尔多安已经见过教训

必须承认，土耳其军队在该国的政治生活中曾扮演过令西方满意的角色。这一点从美国接纳土耳其加入北约，不干预其内政，还放任政变势力推翻政府就可以表现出来。以1960年政变为标志，美国为代表的西方国家一直和土耳其境内势力最为庞大的军方保持接触和往来。尽管美国与安卡拉的文官政府也保持着亲密的关系，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在土耳其军方在政变后，马上以“贪污”、“叛国”等罪名绞死前总理曼德列斯时保持沉默。

作为土耳其1960年政变的目击者，曾与父亲一同为曼德列斯的处决而落泪的埃尔多安并不想在自己身上重演这种厄运。他在上台之后，最突出的行为莫过于对军方势力的压制。但是，在北约看来，土耳其军方仍然是该国境内最大的势力。以至于就在前不久，还有以美军中央司令部司令沃特尔为代表的一批要人表示抱怨，称当局对政变人士的清理令“美国失去了在土耳其的重要军事对话者”。

不过，除去美国之外，土耳其并非走投无路。尽管在2015年11月发生土军方击落俄罗斯战机事件后，俄土关系一度跌入冰点。但伴随着埃尔多安在6月27日主动致信普京道歉，同时表达了实现两国关系正常化的愿望。普京随即签署命令，责成俄政府逐步取消对土耳其的制裁措施。

此后，俄罗斯在土耳其政变后的角色更显示出普京较之北约似乎略可靠些：在土耳其挫败国内军事政变企图后，7月17日，普京就首先给埃尔多安打电话表示：“俄罗斯认为违反宪法的行为和暴力不可接受，希望土耳其恢复秩序和稳定。”俄罗斯政府网站更于两天后通报说，俄土已恢复两国政府间经贸合作委员会的活动。

这样一来，土耳其的行动就显得理所当然。在美国仍庇护土耳其境内反对派人士之际，暂时得到了俄罗斯庇护的安卡拉当局就很有必要抓紧时间，在美俄于叙利亚问题对峙之际，利用自身的地缘政治优势得到相应的利益，以免重蹈当年的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