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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城忌日:激流岛上杀妻与他的表演性人格

中国当代诗人中,有两位诗人之死时刻被人铭记,每年纪念日发表的回忆文章,老生常谈般地占据各大媒体的版面。我说的是海子和顾城。但这两位诗人之死最大的区别在于,海子的自杀被神化为以身殉诗,而顾城之死被神化为以身殉情。诗人之死反而成为了一种神化他们的最高托词。其实剥离了诗人这种看似浪漫的文学身份,还原他们的社会属性,无一例外,他们的死都是陷入各种困境之后的绝望选择。

除了创作的诗歌,顾城生前留下了不少小说,尤其是《英儿》给我们留下了不少证据,让我们得以窥得那段三人的畸形感情关系。新出版的《英儿以及其他》基本涵盖了顾城生前的全部小说创作,但是说起来那些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期的小说习作,很是稚嫩,倒是其中不少幻想性的作品,可以与他的诗歌中的冥想联系起来。当然,说白了,这本小说集中,最重要的还是长篇小说《英儿》。如果仅仅是虚构作品,也不会有对号入座的荒唐事情出现。不过,顾城曾经承认小说写的就是他的故事,小说中的雷”就是他的妻子谢烨,而另外一位主人公英儿”就是李英,曾经是《诗刊》社的编辑,也写诗,在顾城出国前夕就崇拜着他。李英回忆说,从一开始认识顾城,她就陷入到唯美主义的幻想里,非常地理想化。顾城出国前,虽然只见过他4次面,而且没有单独见过,但是,每次像进殿堂朝圣一样,我的精神世界被他的光环所笼罩。”

1990年,李英也出国去了新西兰,他们在激流岛上度过了半年三人同居的生活,但是这种所谓逃脱世俗偏见的三人世界注定不会持续很久,精神王国的纯洁性与人性对爱情的固执和坚守是相悖的,爱情是自私的,再伟大的爱情也不可能拱手相让,更何况顾城是一个孩子一般的人物,他从不考虑任何生活的难题,只要精神世界的圆满,这种凋敝的生活困境,致使两个女人也无法继续维持这个纯洁王国的生存,她们不想变成顾城的影子。李英最终接受了激流岛上一位英国移民的求婚,逃离了激流岛,远去了悉尼。在离开的时候,李英说她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有了一种被爱的感觉,觉得可以逃出‘影子’了,可以让他带我出去,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电话号码、私人地址,告诉朋友我是谁。”从中也可想而知,他们这个独立而纯洁的精神王国中,真实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子。

值得提及的是,《英儿》这部小说是顾城口述,谢烨打字花了四个月完成的。我们很难明白这种复杂的情感关系,谢烨在顾城生活中到底扮演的是一种什么角色。开始的时候是崇拜者,是形影不离的影子,是他的缪斯,是他同甘共苦的恋人。但是在朋友的回忆中,在他们出国前夕,有一个细节值得叙述,李英第一次向顾城表白,身为妻子的谢烨就在他们旁边,若无其事地翻着杂志,而顾城与李英在旁边互诉衷肠,讲了一个下午情话,对谢烨视而不见。

而在出国后,谢烨又变成了顾城的管家,母亲,代理人,翻译等等。而顾城躲进小楼成一统,世俗之事,从不在意。舒婷回忆1992年在海外见到顾城和谢烨,已经察觉到这对夫妇之间的关系已经出现了问题,某天他们出去逛街,走进一家小商店。谢烨打算给他们的儿子买个小玩具,一个可以上发条的小青蛙,九十年代的人都记得那种小玩具,在海外买将近两美金,如果是平时,生活拮据的他们可能不会这么奢侈给儿子买玩具,当天是孩子的生日。临付款时才发现顾城一直沉着脸站在门口不进来,谢烨掏钱时,顾城竟然一屁股滑坐地上,像小孩子撒泼耍赖一样,死活不起来,当时把舒婷吓了一跳,以为他犯病了,赶紧去拉他。谢烨厉声呵斥:别理他,让他去死吧。我一花钱他就这鬼样子!最终舒婷掏钱买了这个小玩具才算完事儿。

还有一次,在一位美国诗人家里的泳池里游泳,谢烨只能在泳衣里面套着内衣下水,就这样,在一旁的顾城还满脸的不开心。更不要说平时谢烨的穿衣打扮都是为了顾城存在。因为顾城想要谢烨保持初恋时那两条长辫子,谢烨就不能剪烫,顶多把辫子紧紧盘在头顶。由于顾忌丈夫的感受,谢烨不戴任何饰品。而且,谢烨基本不买衣服,都是朋友送的。他们日常的餐饮更是简朴异常。大概对于一个诗人而言,他更注重精神方面的滋养,而从未在意日常生活的丰富。一个女人完全生活在诗人的巨大阴影里,活成了他的审美对象,活成了他的附庸,最终异化成了一个无法忍受的他者。

在小说《英儿》的最后,有段话倒是恰如其分地描述了顾城的性格:我认识的G是一位诗人……他像一个孤僻的孩子那样,不喜欢正常的事情,恐惧正常的生活,而情愿落入怪诞飘渺,淫乱的幻想之中。他用他异常的想象要求他的爱人。他并不是真的要筑一个城堡,或者过一种高于现实的理想生活,在他的内心燃烧着一种不可理喻的独占疯狂。”要知道,这段对顾城本人的分析正是出自他的手笔,这才是最让人感到冰冷之处。他对自己的行为了如指掌,他对他的疯狂有着清晰的看法,他对自己的孩子气更是心知肚明,换句话说,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一种表演性人格作祟。把自己当作长不大的孩子,童话里的诗人,逃避身为一个普通人和丈夫的责任。

在他们这一代诗人当中,他是唯一一个内心保持着旺盛的杀戮欲,却渴望生活在童话世界的诗人。任何辩护都无法为这种杀妻事件开脱,因为结果已经铸就,奢谈宽恕过于苍白无力。无论他的诗歌有多好,至少从《英儿》这本小说中,我们看到的是一个任性的男人,一个伪装的孩子,一个被欲望折磨的隐士,一个无能为力的诗人,一个不负责任的丈夫,一个杀人凶手。

13年前的10月8日,在地球的另一端,新西兰北部一个只有两千人的小岛上,朦胧诗”诗人顾城,杀妻后自缢于一棵大树之下。其妻谢烨,则倒卧在岛上的一条小径,头部被丈夫用斧头砍伤致死。

图集:顾城忌日 激流岛上杀妻自尽

(图源:VCG)

1979年7月,在上海至北京的火车上与谢烨相识,并堕入爱河。1983年8月5日在上海与谢烨结婚。1986年参加北京市作协在昌平举办的新诗潮研讨会”,结识北京大学中文系女学生李英。1988年顾城夫妻前往新西兰激流岛定居,生有一子木耳,顾城不能容忍小孩夺走妻子对他的爱,谢烨只好将小孩寄养在朋友家中。1990年7月李英成为第三者,谢烨竟能容忍三人世界。1993年李英和英国情人约翰离开激流岛,顾城为此大受打击,写下遗书,多次自杀未遂。02

顾城是我国新时期朦胧诗派的代表人物,被称为以一颗童心看世界的童话诗人”。顾城的《一代人》、《弧线》等诗歌成为朦胧诗论争中被反复提及的朦胧诗作”。其诗《一代人》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成为中国新诗的经典名句。03

1987年,顾城带着谢烨在瑞、法、英、奥等国演讲,1988年初移居新西兰,这个只有小学文化的诗人任教于奥克兰大学亚语系,两年后辞职,并在该年6月获得永居资格。7月,顾城夫妇最终选择了激流岛安静”地居住,买了一栋又大又破的木屋,顾城以当过木匠的手艺亲自打造了家园。他不喜欢城市,我相信在我的诗中,城市将消失,最后出现的是一片牧场”。他实现了自己的愿望。04

顾城最后的岁月是在新西兰激流岛度过的。激流岛是著名的酒庄岛,小小92平方公里的面积,分布着约25个酒庄。这个任性的孩子,在这酒香四溢的岛上挥洒了生命最后的激情。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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