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的谢幕 楼继伟给新任留下了什么？

中国财政部长楼继伟是否会像中国央行行长周小川一样“超期服役”，在北京时间11月7日有了结论：中国全国人大常委会任免国家安全部、民政部、财政部部长，肖捷取代楼继伟被任命为新的财政部长。

有评论称，楼继伟卸任既在情理之中，又出乎意料之外。“情理”是现年65岁的楼继伟已然到达了中国正部级干部的法定退休年龄；而“意外”则是，中国经济在2016年头三个季度都分别获得了6.7%的增长，这是25年来的最低增长速度。那么，为什么要在这样的不确定经济形势下免去楼继伟的职务，而他给新任的财正部长肖捷留下了什么？

曾“语出惊人”

在楼继伟上任之初，有媒体以《楼继伟：低调的财政部长》为题写过报道。但梳理这三年里楼继伟的新闻报道，就会发现他并不低调。他曾被西方媒体称为是中国官员里最能说会道的官员之一。他“对外”曾公开质疑唐纳德?特朗普的贸易政策，还曾驳斥美国财政部长杰克?卢对中国产业政策的批评；而“对内”，也曾留给民众诸多惊人之语。

比如，在今年中国两会新闻发布会上，楼继伟公开指出《劳动合同法》对于企业保护的不足。

他说：“我们标准工时制为基础的《劳动合同法》，使得这些企业都非常为难了，大量的工作机会给谁了呢？低技能的劳动者工作机会就少了。从产业来说，可能会因为成本上升转向其他国家去了。那么最终损害是谁呢？损害的是劳动者，减少了就业机会。本意是保护劳动者，但可能最终损害了一些劳动者的利益，还可能导致了薪酬的过快上涨。”

此言论一出，当天中国大陆社交媒体的批评瞬间铺天盖地。

当然，这也不是楼继伟首次让舆论哗然。今年3月的中国发展高层论坛上，亚投行行长金立群对他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穆迪针对中国的主权债下调了评级，问楼继伟准备怎么沟通。

楼继伟的回答也很不客气，他说：“我们并不是特别care他那个评级，希腊出这么大问题的时候，他的评级当时高于中国。”此后，楼继伟还发表过一次让舆论沸腾的言论。

2015年4月下旬，楼继伟在中国清华大学的一场学术会议上发言，那时候，他一句“中国有50%几率滑入中等收入陷阱”，舆论哗然。其实，楼继伟似乎表达了一些容易被外界理解成“悲观的”看法。

有分析称，楼继伟当时的言论其核心意思更像是想强调中国经济改革的重要性。因为他后面紧接着就总结“中共三中全会、四中全会确定下来的决定性任务，如果到了2020年我们按时完成了，我认为可以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只是，“唱空中国”的言论竟然直接出自一位正部级高官之口，这实在是让所有人意外。

不过换而言之，每一个人说话做事的风格往往与其个人的经历密切相关。

有争议却不能抹杀贡献

翻阅楼继伟的个人简历可见，楼继伟在1968年进入中国人民解放军服役，那年他正好18岁，成为南海舰队4009部队的一名士兵，服役五年。或许，正是因为这段经历，让楼继伟的性格里烙上了直爽的痕迹。

自1984年起，他历任中国国务院办公厅调研室财金组主任科员、副组长，中国社会科学院财经物资经济研究所成本价格室主任等职。

值得注意的是，正是由于在中国国务院办公厅调研室财金组工作期间，楼继伟被时任国家经济委员会副主任的朱镕基发现，并获得赏识。在朱镕基1987年调任上海后，1988年楼继伟被任命为上海市经济体制改革办公室副主任。

在2013年任财政部部长之前，楼继伟有六年时间执掌着中国唯一的主权财富基金、世界最大的主权财富基金之一中国投资有限责任公司。

不过对于楼继伟来说，高层与外界更看重的应该是他在财税改革方面的能力。

在其任期内，包括营改增全面推开、资源税试点、环境税立法以及个人所得税综合计证等多项财税改革方案有了新的进展，特别是今年5月1日“营改增”在全国范围全面推开以后，在中国实行了66年的“营业税”正式退出历史舞台。

即便外界不乏认可，在2016年两会发布会上，有媒体提出财税改革进度慢时，楼继伟直言“很惭愧”，“有些没有达到要求的进度，慢了一点”。

不过对于这一切，楼继伟或许已经预料到。2013年上任前，他曾经写过《中国政府间财政关系再思考》一书，序言就提到“政府间财政关系问题研究起来相对容易，但解决起来需要长期不懈甚至几代人的努力，对我国这样的大国尤其如此”。“即使有些想法一时难以实现，但至少也要让后代人感到前人的思考与梦想。”

如今，楼继伟已告别财长职位，那么他给新任的财政部长肖捷留下了些什么？

楼继伟卸任之后……

楼继伟担任财长的三年多时间里，财政收入增速从快到慢，一些地方甚至出现负增长。

与此同时，一些地方养老金支付面临极大压力，财政形势的严峻都会转化为财政工作的压力。财政政策一直保持积极的态势，为宏观经济稳定作出了重要的贡献，也为财政正常运行提供了强有力的保障。

这三年多时间里，中国积极参与经济全球治理新秩序的建设，在全球性公共产品的提供、国际税收新规则的制定以及其他国际财政领域均留下了印记，但国际财政之路探索仍然旅途漫漫。

有观察者认为，作为全国财政工作的直接领导者，楼继伟已给中国财政留下了很深的烙印。但是，外界对财税改革的期待似乎没有得到充分的回应。或许，他的尴尬也恰恰在此，而他的职位到底是往上走一步，还是退居二线，仅仅成为一个过渡财长，结果不得而知。

不过，对于理解财政改革、财政政策、具体的财政管理工作其实并不容易，这些工作既会受到不同既得利益者的不同干扰，也有相当复杂的专业技术难度，推进的难度都很大。这些难题不仅仅只有楼继伟遇到，新财长肖捷同样也必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