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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博:CEO总统的非议人生

“不论是企业还是国家,经营的本质难道不一样吗?”“国家经营比政治重要……我要做(国家的)首席执行官(CEO),而不是最高权力者。”曾经的现代总裁,后来的韩国总统李明博如此说道。

作为韩国民众心目中的传奇人物,李明博经历过战争的童年和贫困的青少年,求学期间因为家境贫寒还捡过破烂补贴家用。艰苦的生活造就了他的上进心,在学成后他进入现代建筑集团,从底层职员起步,仅用了12年就晋升为总裁,全盛时期甚至总管该集团下的九家公司。辉煌的领导经历,使得李明博成为韩国企业界的传奇,被誉为“工薪族的神话”。

在有了20多年的集团总裁经历后,1992年,李明博步入政坛。当选首尔市长后因为成功整治清溪川而建功立业。在一片质疑声中,李明博展示出强大的执行能力,他在不到1年的时间内完全拆除了清溪高架道路,之后利用27个月的时间展开了复原工程,并于2005年10月将5.84公里清澈的清溪川泉水还原给首尔市民。

韩前总统李明博卸任后首访浦项 (图源:VCG)

以整治清溪川等一系列显著的成就,李明博构建起“敢于实践的改革家”形象,得到不同理念、不同年龄和阶层的广泛支持,最终击败朴槿惠成为大国家党的总统候选人。

李明博敏锐的捕捉到当时韩国民众的危机感,他们急于摆脱过去5年里经济发展缓慢、贫富两极分化严重,房价、物价、教育费用不断上涨的情况。在竞选时,李明博提出的“747计划”,他称自己是唯一有资格重振韩国经济的人,如他当选,将成为“经济总统”,他将如同公司CEO一样来领导这个国家实现经济再发展。此外,他的大运河计划、第二套房措施和韩朝共同体设想也让很多选民投出了信任的一票。

经济牌加上李明博的履历使他击败其他候选人,成功当选韩国总统。

李明博当选后,市场立即作出了正面反应。韩国股市在第二天开盘即涨1.1%,市场预期李明博将加快公共工程建设,因此大宇营造大涨;金融股则因放宽管制和民营化希望而上行。但仅仅百日,李明博的神话就破产了。

李明博上任后,对国家开始了大手术。他指出,所谓总经理或企业家治国,就是以“经营之心”治国。“企业经营精神,就是从小处寻找可行性,抱着正面的态度和坚持下去的精神。若能加上积极的服务精神,就更完美了。”他进一步指出,没有一件事情不需要协商,因此他不怕反对的声音和反对的力量,“反对”促使他可以从不同的角度来思考事情,同时他也学习不把反对者视为“必须消灭的对象”,而视为“须要说服的对象”。他的协商及说服的武器,就是站在对方的立场及利益思考,设法为反对者解决问题,并以更宏大的愿景来改变他们的想法,更以强烈的意志,贯彻执行非常精细的日程表。

但实际上,李明博并没有如此行动。

为了改善美韩关系,李明博在访美后,于4月18日签署进口美国牛肉的协定。2007年韩国和美国签署自由贸易协定之后,韩国进口美国牛肉问题一直是韩国舆论的焦点。美国多次要求韩国无条件开放牛肉市场,但是韩方以疯牛病等安全理由,坚持有限制地进口美国牛肉。

在CEO出身的李明博看来,重新对美开放牛肉市场,不过是以小搏大的经济手段,因为牛肉解禁将换取美国国会对《美韩自由贸易协定》的批准,韩国汽车工业能够从中获得更大的出口利益。同时,为了要与前任卢武铉区别开来,李明博也需要采取不同的亲美策略,签订与美国的自由贸易协议(FTA),被这位CEO认为是可以让韩国经济脱胎换骨的唯一途径。这一决定从企业的“成本收益”标准来衡量无疑是合适的。当时有评论指出,李明博高估了自己的“员工”对此事的承受能力。放开牛肉市场引起韩国国内畜牧业者的不满在意料之中,但其影响毕竟有限,关键是对疯牛病的恐慌引发了消费者的不安,让更多的人参与到反对进口美国牛肉的运动中来。

从5月2日起,韩国民众开始持续烛光示威。6月7日晚,15万民众上街示威,并与警方发生了肢体冲突。这使得李明博就任100天之际,其支持率由70%跌至21.2%,是史无前例第一人。李明博不得不宣布延期执行韩美牛肉进口的新协议。他难堪地承认,“牛肉风波”已造成民心涣散,让新政府在成立之初便陷入困境。就连其计划了10年之久的运河计划也就此终结。

不过很快,李明博因带领韩国挺过金融危机重获民众信任。大公司出身的李明博给韩国经济开出的药方是,“用大公司拉动民营经济”。2012年首季,韩国吸引外资增长17%,创下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最高水平。中国商务部网站评价:“这得益于韩国政府重视吸引外资、国外企业在韩投资建厂增多,以及韩欧自贸协定的推动。但在普通人看来,他的政策对大公司很有利,对小店铺、个体很不利。对中产阶级、富裕阶级有一定效果,对平民阶层效果很小。当朴槿惠喊出“平民过好日子”的口号后,便收获了大量追随者。

李明博自认“克服了两次经济危机,在世界上获得好评”,不过他的外交政策非议更多。

李明博上台之后,以实用外交的手段、积极配合美国远东策略的思路想换取美国对他的全方位支持。李明博全面废止了对朝鲜的“阳光政策”,改以“实用主义”印记的“无核、开放、3000构想”所代替。保守派认为,前两届政府对朝鲜的“阳光政策”是失败的,坚持要求北朝鲜放弃核武以换取经济支援。

2010年北朝鲜炮击延坪岛后,南北朝鲜全部经贸合作中断。面对韩国连续不断的军事动作与外交压力,朝鲜也表现得日益强硬,双方间的不妥协使朝鲜半岛的局势一触即发。朝鲜官方媒体贬称其为“民族逆贼”或“鼠明博”。对李明博的“强硬对朝”,韩国老百姓分为两派。一派赞成强硬反击;另一派认为如果韩国多给朝鲜经济援助,朝鲜就不会走向核试验的极端,毕竟金大中的“阳光政策”曾让朝韩关系缓和了许多。在动荡不安中,韩国媒体指出,“不能像制裁一个公司那样对待朝鲜,因为朝鲜根本就不是一个公司,因此应该运用不一样的逻辑”。

虽然因朝鲜半岛事件频发,局势持续升级,不符合包括中俄美日在内的各方利益,在各方斡旋下趋于平静。但半岛何时能回到李明博之前的友好则是个未知数。在李明博强硬政策下,韩国成年人对半岛统一的期待有所上升,但有60.5%的人对李明博政府的对朝政策表示不满。更有民主党议员评价说:“金大中的阳光政策是补药,李明博的统一税是毒药。”美国国会研究处研究亚洲问题尼克什(Larry Niksch)说:“朝鲜挑战的频率和严重程度已把韩国总统李明博逼到一个政治墙脚。”

对日本也是一样强硬,2012年8月10日,他登上了韩日有争议的独岛(日称“竹岛”)。同时,他还连续发表“日本在历史问题上毫无诚意”及“日本天皇若要访韩须诚心向韩国道歉”等言论,引起日方强烈抗议,甚至影响了日韩经济往来和民间交流。对李明博的外交政策,朴槿惠的选举对策总部部长崔焕称,这只是李明博的个人情绪,迎合了大众口味,却不能解决历史遗留问题,“对国家无益,代价需由下届政府埋单。”

李明博卸任后在接受《朝鲜日报》专访时,曾这样评价自己的这5年:“我克服了两次经济危机,在世界上获得好评,但在国内却遭遇一些困难。我不会因为别人的不理解而委屈。我可以骄傲地说,在经济危机中自己是世界上最认真努力的总统。”对于引起争议的外交政策,他只字未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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