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年冤案告终 聂树斌案不应止于平反

北京时间12月2日，中国最高人民法院第二巡回法庭对聂树斌案再审公开宣判，撤销了原审判决，改判聂树斌无罪。

从1995年被执行死刑到2016年平反，聂树斌冤案长达21年。从2005年王书金自认系聂树斌案真凶以来，聂家申诉近十年无果，直到2014年最高法指令山东省高院复查该案，聂树斌案才看到平反的希望。

最高法列举了平反聂案的证据，其中称聂树斌被抓获之后前5天询问笔录缺失，案发之后前50天内多名重要证人询问笔录缺失，重要原始书证考勤表缺失；聂树斌有罪供述的真实性、合法性存疑，有罪供述与在卷其他证据供证一致的真实性、可靠性存疑，是否另有他人作案存疑……

此外，聂案改判后，后续的国家赔偿、司法救助、追责等也将相继启动。

近一两年开始，中国进入“冤案平反季”，一大批冤案由尘封的卷宗进入公众视野，中国的司法系统似乎在进行一场规模不小的自查自纠。这是一个进步，毋庸讳言，但一个“冤”字太沉重，所带来的拷问不该止于简单的亡羊补牢。

所谓冤案，最悲莫过冤死，年少冤死。呼格吉勒图和聂树斌，被执行死刑时一个19岁一个21岁，他们代表了冤案所能扼杀人的极限——提前结束了他们人生的所有可能。前者在数月前已获平反，聂案至此大概也可告终结了。

其余的国家赔偿、司法救助、追责等后续工作，于死者已无多少意义，对于生者算是一些告慰，但若仔细想想，总还觉得能做的应该更多。

半年之前，“河北王”张越被打落马下，当时许多中国网络媒体将准备已久的关于张越的调查文章一朝释出，爆料之详细，调查之深入，张越手眼通天，几将河北政法系统视作私奴的过往大白于天下。在这些文章中，除去张越和郭文贵等人十多年的公私互贿，还爆出张越曾直接插手干涉聂树斌案，在2005年王书金自供真凶之后，亲自出马将聂案提早平反的可能完全消除。

外界由是才知，既然王书金已经自认真凶，为何聂案还久久不决。而张越插手此案，有消息称是为了遮盖1994年时直接下令“快杀”聂树斌的河北政法系统某领导，而后该领导调国安部任职。

如何补上所有机制中的漏洞，从根本上消除冤案的产生，恐怕才是治本之策。冤了张三平反张三，冤了李四平反李四，然后将枉法的甲乙丙丁惩治一番，这对于个案都有意义，但不会超过“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范畴，实际上是对整个司法体系以及公共资源的慢性浪费。

举凡人能有机可乘，必是所在的系统疏漏百出。如上面的“从严从重”或是“从宽从缓”不过几字差别，到底下就当成政治任务举一反三争相表功，层层钳制，节节掣肘，该有的严谨和独立连块立锥之地都没有，冤案不出倒不正常了。

有人说迟到的正义总归是正义，但正义若总是迟到恐怕和恶也无别，目前法院和检察院系统正在推进员额制，算是迈出治本的一步，但愿今后再无聂树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