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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介入南海的历史脉络

2016年12月15日,中国捕捞了一艘美国无人潜水器。中国国防部就此事件称,"长期以来,美军频繁派出舰机在中国当面海域进行抵近侦察和军事测量。中方对此坚决反对,要求美方停止此类活动。中方将继续对美方有关活动保持警惕,并采取必要措施加以应对。"显然,南海已经成为中美两国的角力场,而美国又在南海下了多大的一盘棋?

在美国看来,海洋对国家兴旺发达意义重大。被视为海权论鼻祖的阿尔弗雷德·塞耶·马汉指出,"海权的历史,从广义上来讲,涉及所有使一个民族能依靠海洋或利用海洋强大起来的事物,但主要是一部军事史。""商船队是海上军事力量的基础;海上力量决定国家力量,谁能有效控制海洋,谁就能成为世界强国;要控制海洋,就要有强大的海军和足够的海军基地,以确保对世界重要战略海道的控制。"

但马汉此时的目光并没有注意到南海,直到美西战争时,美国都未将南沙和黄岩岛划在菲律宾领土范围内。虽然马六甲海峡已经关乎美国利益,但美国并没有深入南海事务的意图。二战后期,美国支持中国在战争后收复南海诸岛。《开罗宣言》规定:"剥夺日本自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后在太平洋所得或占领之一切岛屿,使日本所窃取中国之领土,如满洲、台湾、澎湖列岛等,归还中华民国。"

转折点出现在1950年,当年6月25日朝鲜战争爆发,两天后美国第七舰队开入台湾海峡,中美一度混沌的关系突然再度清晰起来,杜鲁门当局也出于美国战略需要,重新支持起溃败到台湾的蒋介石政府。而南中国海作为美国"冷战"政策的前沿,有着十分重要的地理位置。作为沟通西太平和印度洋的重要通道,南海在美国对外战略中的重要性随之提升。

朝鲜战争爆发后,美国即同印支三国签署《印度支那共同防御援助协定》。1953年,时任副总统的尼克松说,看看地图上的中国,(中国是)亚洲所有麻烦的根本原因。

随着而来的是美国从1951年开始,通过《美日安全条约》、《美菲条约》、《美澳新条约》、《美韩共同防御条约》、《东南亚集体防务条约》和《美台共同防御条约》一系列条约,建立了一个由日本-韩国-台湾地区-菲律宾-澳大利亚-新西兰所组成的弧形军事链条,把南海纳入其亚太地区防御范围,目的是抵御发生在东南亚的"共产主义扩张或侵略"。

同时,美国阻止中国对西沙群岛和南沙群岛实行有效控制。1956年,美国表示,不接受中国在甘泉岛的设施建设。1957年5月,美国、南越及台湾当局就西沙群岛"属谁问题"达成协议,规定可用《美台共同防御条约》来"保卫"这些岛屿。

越南的金兰湾也引起了美国的注意,它扼守太平洋通往印度洋航线的战略咽喉,距离连接两大洋的国际航线仅1小时航程,地处马六甲海峡至中国、日本等地的亚太重要国际通道的中心位置。在越南战争期间,美国斥资3亿多美元对金兰湾进行扩建,使其成为美军在东南亚的巨大陆海空联合军事基地和后勤补给基地,包括两个喷气式飞机机场和一个直升机机场,每个机场都可容纳上百架飞机。美国还凿开了金兰山脉,在山内修建了飞机库,修筑有供B52飞机使用的大型跑道。

1968年,美国在非洲南部的马绍尔群岛共和国建成"罗纳德里根试验场"导弹发射台。美国纪录片《即将到来的对华战争》中将这个基地称为"美国在亚洲的垫脚石之一",目标不言而喻,当然是中国,旨在"反击共产主义中国的威胁"。

随着中美建交,美国对南海主权归属问题保持模糊,不反对"南海主权属中国",也不明确支持其他声索国对南海的主权要求。

1974年,中国通过西沙海战俘虏了南越军队少校范文鸿以下官兵48人及美国驻岘港领事馆联络官杰拉尔德·埃米尔·科什。期间,南越方面呼吁在北部湾海域活动的美国海军第七舰队干预,但被美方拒绝,其舰队也一直没有靠近冲突地区。此后,美国开始大幅收缩在东南亚的军事存在,大量削减在泰国和菲律宾的驻军规模,1976年关闭了在泰国的军事基地,1977年东南亚条约组织宣布解散。

然而越南于70年代末把金兰湾提供给苏联后,这一时期的南海成为美苏争霸的舞台。美国与菲律宾在1979年重申双边条约,双方形成隔南海对峙局面,军舰不时在南海发生小规模冲突或碰撞。

冷战结束之后,随着苏联解体,美国经济、军事快速发展,美国成为世界上唯一的超级大国。建立一个由美国来主导的单极世界的意愿越来越强烈,并相应的制定了符合美国利益的全球战略。制约中国成了这一战略的重要内容。在南海问题上,美国也改变了过去所奉行的不介入不表态的政策,开始对南海问题进行干预。

1990年,布什政府的远东事务助理国务卿所罗门在一次的演讲中将南沙问题和朝鲜问题以及柬埔寨问题和北方四岛问题相提并论,这是美国政府第一次将南沙问题升级涉及亚太地区的稳定和安全的重要高度。1994年,当时的美国防长威廉·佩里谈及南海问题时候,认为南海地区的领土争端是造成南海问题紧张的根源。

但美国政府虽然表达了对南海问题的关切,实际上没有介入南海问题。1995年,中菲就美济礁再起冲突后,美国副国务卿约瑟夫·奈表示,如果南沙群岛发生军事冲突并且阻碍了航行的自由,美国将会采取军事护航的策略,这是美国政府的重要官员第一次表示出了可能对南海事务进行武力干涉的倾向。

1998年之后,美国开始强调南海的亚太安全战略,将南海问题纳入遏制中国的重要组成部分,为此美国和东南亚地区的部分国家相继签署了一系列的军事协定。这其中就包含了1998年,美国和菲律宾所签订的《部队访问协议》。2001年,小鹰号航母进行新加波军事基地,标志美军重返东南亚。随后的几年中,美国在南海的军事力量不断的加强,并且和很多南海国家进行了一系列的军事演习。

2008年,奥巴马上台以后,很快就在一个发言里声称自己是美国历史上"第一个太平洋总统"。当中国经济实力不断提升后,美国将目光重新聚焦亚洲。

2010年7月,时任美国国务卿的希拉里在东盟系列外长会议上将南海地区定义为涉及美国的重大利益,标志着美国积极介入南海争议的开始。

2个月后,日本突然打破默契,对在钓鱼岛海域作业的中国渔船实施抓扣,此举遭到中国在外交、经济上的双重反击。日本很快转向美国求援,当年10月希拉里在与时任日本外相前原诚司会晤后,首次打破模糊中立,明确"钓鱼岛适用于美日安保条约"。

2011年11月,在夏威夷主办的亚太经合组织(APEC)峰会上,奥巴马高调亮出"转向亚洲"战略。

在2012年6月3日闭幕的本年度香格里拉对话会上,美国防长帕内塔提出了美国"亚太再平衡战略",指出美国将在2020年前向亚太地区转移一批海军战舰,届时将60%的美国战舰部署在太平洋。

2016年6月3日,美国防长卡特在美国海军学院和香格里拉对话会上的两次演讲中称,南海问题的走向是亚太两种势力之间的选择:一是以美国及其盟友、伙伴为代表,"遵循法治原则"的"规则未来";"南海仲裁案为中国和区域重新致力于构建一个有原则的未来"。二是中国"挑战国际法、常常搞单边行动"的"黑暗未来"。

至于哪种未来会成为南海秩序的准则,则需要时间来验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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