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选会致“颜色革命” 错在民主吗？

香港特首选战明朗化，各参选人致力展开选举工程，尽管政改破局，下任特首仍然由小圈子的选委会产生。但在目前没有中央清晰指示下，这届特首选举被视为历年来最具竞争性的一次，就连以街头斗士形象选进立法会的反对派议员梁国雄（长毛），亦在社交网站戏称有意参选特首，不过其言论并无引起香港社会太大反响，在政改时期爆发的政治激情也转趋平淡。

此种情况，其实不止出现在今届的特首选举，即便在历届的大型选举后，香港社会也迅即由选举前的热闹回归至恒常的理性、平淡，早前法庭撤销两名辱华议员的议席，对此香港社会普遍理解，并没有惹起太大波澜，说明港人的理性仍然值得肯定。

没错，香港过去5年来的种种乱象或令许多人都看傻了眼，不少心仪民主选举的人都为此感到痛心疾首，心里可能会问：香港社会追求民主、普选原来就是这个样子吗？特别是79天的占领行动及旺角骚动事件，进一步加深陆港市民对香港现况和前景的不安，更有人忧虑，香港追求民主、落实普选必会引起“颜色革命”，恍然民主必定会产生动乱，所以为了社会繁荣稳定，中国抑或香港还是不适合推行民主、落实普选。

普选是一国两制的灵魂

然而这种所谓推行民主必会产生动乱的说法未免是短视而且肤浅的，先谈香港情况，一国两制如要全面准备，那么总离不开“港人治港、高度自治”，但如要把“港人治港”落实，若然没有《基本法》中承诺的普及而平等的“普选”来佐证，就很难站得住脚，因为真正普及而平等的普选是实现“港人治港”的灵魂，没有真正的普选，“港人治港”不过是一具行尸，如此，试问怎能怪责港人心烦气躁，骚动不安？

其次，相比起人类历史几千年来的专制政体，民主抑或普选还是很年轻的政体，而且远远未臻完善。美国民主不是突然从石头里蹦出来，而是早于独立以前，北美13州已有过百年的地方自治经验。至于，英国民主则是从大宪章以来，匍匐前行实践了几个世纪，才有今日之格局。饶是如此，英美等诸多学者仍觉得民主政体缺陷重重，不断提出修改和完善。可见就算是人们心目中最成熟的民主国家，她们的民主政制也大有改善空间，这样咱们怎能奢求香港、台湾地区数十年的民主发展能够“超英赶美”，刹那间变得完美无瑕呢？

乱只是“戒毒”过程

一个社会由专制、独裁政体走向民主政制从来不是简单的一蹴而就，中间难免经历一个“乱”字。但想深一层，此中的“乱”是民主、普选的错吗？当然不是，而是一直以来专制社会的错，情况俨然一位长期吸毒的道友，在戒毒初期，身体必然会感到刮骨锥心的痛。这是戒毒的错吗？是戒毒害了人吗？不是，而是他几千年来吸毒的错。

香港、台湾地区过去数十年间产生的各种民主困难，不能否认，大多只是民主转型问题，多于民主体制本身的毛病。比方说，假如香港2017年落实“真普选”，反对派可以入闸选特首，不排除香港在短暂时期内必会乱，甚至选出长毛当特首。可是，当香港人吃尽长毛的苦头后，知道香港不能成为反对派的基地，在下次普选特首时，自然会把选票投给亲中人士，情况好像苏联解体，经历戈巴卓夫（Mikhail Gorbachev）之后还是回到普京（Putin）的“正轨”一样。又例如，美国选出“狂人”特朗普（Donald Trump）做总统，假如他在任期内胡作非为，就算他怎样强调“没有特朗普，没有新美国”也好，四年之后，他还是要遵守民主宪法而下台。这就是民主政制最宝贵的修正功能。

实践助增公民质素

说到香港实现民主、普选的时候，许多人会谈到人民素质的问题，好似人民素质一天没得到满分，还是不要推行民主，更有所谓“华人不适合民主”的谬论。这种说法也许没错，实行民主的确很考究公民质素（Quality of Citizen），但试问，我们怎能要求大家都把书念好，人人都是高才生，才开始推行民主呢？因为民主除教育外，最重要还是实践，当中所谓理性沟通和妥协能力，其实可以在实践中一点点累积回来。就像踢足球，没有人是在不踢球的情况下成为足球员，你不大胆在球场上踢球，不管你怎样天资聪颖，一辈子也妄想成为足球小将。

香港追求民主、落实“真普选”便会爆发“颜色革命”？笑话！一来，普选是《基本法》所承诺的；二来，香港主流社会的理性还是备受肯定，假如阁下担心民主会带来社会动乱，怕了痛而不敢戒毒，那只是阁下自己的问题，但切勿把别人戒毒视为罪恶。台湾的民主实践，导致社会、民智的变化可以快到这个地步，可见民主政制对民智的开通是一日千里。

正如今日人人称羡的香港廉政公署，其实它不过有短短三、四十年的历史罢了。在廉署之前，香港还是一个行贿处处、警匪不分的地方，而在廉署成立之初，亦曾经历了大规模的警廉冲突，导致社会动荡。现在看来，我们是否因为那时期的社会动荡而否定廉署吗？若然没有廉署，那时候有人会相信香港政治可以有今日的清廉吗？民主、法治制度的改革，必定要放在足够长远尺度下来衡量，它对社会和民智的孕育和发展，岂会是当下人们可以想像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