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遭当头棒喝 但制衡力远远不够

华盛顿州西区联邦法院法官詹姆斯·罗巴特（James Robart）近来成为美国总统特朗普（Donald Trump）反对者心目中的“英雄”，因为他上周五要求全国暂停执行特朗普禁穆行政令的裁决，直接影响了特朗普狂妄的施政脚步。

因为他的裁决，美国各州开始中止特朗普的移民行政令，美国国务院重新开始受理受影响国家国民的签证申请，美国国土安全部也宣布暂停执行这一总统指令。可以说，特朗普执政首次遭遇“当头棒喝”，执政后的他首次尝到了权力制衡的滋味。

罗巴特这一“突袭”令在佛州私人俱乐部度假的特朗普倍感意外。除了紧急派白宫发言人当晚发声明抨击，强调行政命令的法律效应以外，特朗普还责令司法部对这一裁决提出上诉。

针对特朗普的移民行政令，马萨诸塞州、纽约州、弗吉尼亚州和华盛顿州等多个州均开始发起诉讼。执政两周以内，至少有40多项针对特朗普总统或其政府的诉讼指控。

一般而言，各州上诉至高法出面作出判决，至少也需要1年或更长的时间。只要特朗普不改弦易辙，其歧视性的移民政策在高法介入前就会对美国移民体系造成不可逆的伤害。这就如同共和党当年企图阻止同性婚姻合法化一样，高法判决前一些州已经通过同性婚姻合法化相关法律。这种态势即便是特朗普上台，也不可逆转。

所以，单靠联邦法官尚不足以有效制衡特朗普。

美国三权制衡体系的设计有助于避免总统权威过度扩张，但是基于近几年华府两党政治斗争的激烈演变，以及因此导致的国会少产、社会分裂，这种体系已经严重失衡。这种失衡或瑕疵在往届总统都有体现，比如小布什贸然发动伊战，国会的约束力就不够，宪法赋予的宣战权形同虚设。

特朗普执政享有三权制衡中的“两权”优势，即国会和白宫均由共和党把控，而且地方政治版图当中，共和党也占去了大半壁江山。可以说，当前美国三权体系，或者说全国政治体系，均有利于特朗普。

虽然美国新任总统都习惯于“上任三把火”，发布各种行政令，但特朗普12天内签发的18项行政令（包括总统备忘录）所涉范围之广、力度之大以及引发的争议之激烈程度均超越了前任。

其实，发布行政令不可怕。从罗斯福到奥巴马，民主党总统均喜欢以行政令的形式，推进那些受国会阻挠的政策议程。但特朗普发布行政令的方式以及行政令辩词所反映出的执政思维，才是最令人担忧和警惕的。

比如，罗巴特作出裁决后，处于度假模式的特朗普竟然在推特用“所谓的法官”指代这位小布什提名、参院99票通过的联邦法官，并在之后的采访中威胁称：“这名法官将美国置于危险之中，如果美国未来遭受恐怖分子袭击，就怪在这位法官头上”。有人调侃说，特朗普已经提前为自己将来可能的“反恐不力”找到了替罪羊。

对于这样一位藐视法官、不安常规出牌的总统，三权制衡体系即便有瑕疵，也要发挥应有的作用，尤其是国会共和党人对特朗普的“迁就”或“顺从”姿态，要有所收敛。这种迁就姿态从初选、大选到特朗普搭建内阁就一直存在的。

共和党若一味地自我矮化，国会对特朗普的制衡权就会被大大削弱。现在，已经有很多资深共和党人已经开始站出来，和民主党一道，表达对特朗普政策的反对意见，其中不乏共和党领袖级人物。

特朗普提名的教育部长提名人可能难过参议院这一关，到时候特朗普又会体会到国会制衡的力量。不过，特朗普已着手疏通和缓解国会方面的压力。他已派出副总统彭斯（Mike Pence）消除国会议员的担忧。即便是被特朗普安插到国安会的战略师巴农（Steve Bannon）也已开始和他眼中的“敌人”、众院议长瑞恩改善关系。

此外，特朗普高调、高频签署行政令的过程中，也恰好暴露出他对联邦政府运作机制的生疏。从他改革国安会、设立白宫贸易委等机构，也可以看出其总统权威膨胀的欲望。这种欲望需要三权制衡，更需要媒体舆论的监督以及其内部温和势力的平衡。

比如，白宫内部的极端保守派曾提议特朗普发布行政令，推翻同性婚姻权益，但这一意向遭到特朗普女儿女婿的反对，而最终被特朗普放弃。

目前来看，其执政团队各种势力尚难拧成一股绳。特朗普接下来不但需要重新认识联邦与地方的关系、白宫与国会之间的关系、白宫和司法体系之间的关系，而且要处理好自己团队内部的矛盾关系，否则，他的总统权威将时刻面临被削弱的风险，其施政也将举步维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