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老虎为伴14年 曾徒手救卡喉老虎

（摄影/马楠文/张琦）48岁的白秀霞，在西安秦岭野生动物园从事猛兽饲养工作已经有14个年头了。多年来，白秀霞与这些凶猛无比的肉食动物相处，干着常人眼里看似惊险的工作。她曾“赤手”抢救过被骨头卡喉的老虎，喂养过被母亲遗弃的虎崽，最凶猛的老虎跟她亲如“朋友”。（注：饲养员因工作原因方可进去巡视，非工作人员及游客等禁止进入该区域。）

【从难接受“虎味”到谈虎笑开颜】为了更好地照顾老虎，白秀霞的办公区域、休息区是和笼舍一体的。推开笼舍大门，一股独特的气味扑鼻而来，非常刺鼻难闻……而白秀霞司空见惯地笑了笑说：“这是孟加拉白虎的味道，肉食动物身上都有股特殊的味儿，习惯了就好。”白秀霞坦言，最初跟着师傅学猛兽饲养时，闻到这股味也想呕吐，难以适应。如今与虎相伴十几年了，早已习惯。“估计我身上也都有这个味道了。”说完这话，她嘿嘿一笑。

自2003年动物园搬迁至秦岭山脚下后，白秀霞跟随师傅学习饲养老虎。刚开始接触老虎，白秀霞不习惯那股“老虎味”，加之对猛兽的恐惧，每次给白虎们喂食或者打扫笼舍时，她总是提心吊胆。

白秀霞说自己曾因过分紧张，打过退堂鼓。不过师傅告诉她，老虎是有灵性和感情的，它们也会“看人行事”，不触犯它的底线，它们也不会轻易攻击人。“作为饲养员，要当它们是自己的孩子和朋友一样精心照顾，日子久了，它们自然而然也就接纳你了。”白秀霞讲道。

白秀霞所在的岗位，为动物园动管部猛兽区，这一片区饲养员多为女性。谈及原因，白秀霞解释道，“女性细心嘛，而且有耐心一些。”然而，在一群女饲养员中，白秀霞觉得自己更像个“男人”。饲养这些老虎时，移动虎窝、产箱、切肉等体力活都需要亲力亲为，她还要管理和指导孟加拉白虎区，还要带新徒弟......每天，白秀霞要将自己“一分为三”地投入到这份看似简单的工作中。

虽已快50岁，白秀霞却看着比同龄人年轻很多。“可能我工作所接触的人都比较单纯，日日与动物相伴，不会想太多复杂的事情。”白秀霞一边麻利地将肉放入水槽解冻，一边介绍。

动物园里虎区的老虎，白秀霞都饲养过，有的老虎甚至是她从幼崽一手带大的。白秀霞对它们的脾气、生日、饮食习性等都如数家珍。

【24小时轮流看守每天巡视老虎五六趟】每天，白秀霞和同事们除了给老虎喂食、清扫笼舍外，中途还需不断地巡视观察、检查笼门、电网安全等。忙完这些回到休息室，她还要详细将每只老虎当天吃食、活动等数据记录在册。

“当天动物的情况、馆舍发生的事宜都要记录下来。”聊天中，白秀霞翻出身边的几本工作日志展示。“不论哪只老虎的情况，都要在上面一一写明。这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老虎们的生日、食量、孕期、活动等详细情况。”

每天巡视虎区五六趟，是白秀霞坚持了多年的工作习惯。一天下来，她要走十多公里路。“走得多了，脚后跟会疼。可如果不巡视那么密，老虎们的一些近况就没法掌握，动物有什么变化也无从而知了。”白秀霞说。

【新晋虎妈抛弃幼虎她当“虎妈”来喂养】2014年，动物园为孟加拉白虎“文文”牵线姻缘，并成功促其怀孕。老虎的孕期一般是100~104天，经过白秀霞和同事们3个多月的精心照料，“文文”顺利生子。现如今回忆起来，白秀霞还依然激动，“那天是2015年10月19日，那只虎仔是动物园搬迁之后迎来的第三批人工干预繁殖的小孟加拉白虎。”

可是，作为“新晋虎妈”的“文文”却让饲养员担心不已，“小虎崽饿了想吃奶，往妈妈跟前爬去，她很不耐烦地将其叼开，拒绝喂养，甚至被惹怒后干脆抬脚跑开。”母虎不愿意给自己的孩子喂奶，这让白秀霞犯难了。如果小虎无法及时吃上奶，就很难成活。望着嗷嗷待哺的小虎崽，白秀霞和园里专家沟通后，决定将这只被母亲遗弃的虎仔带出来人工喂奶。

由于出生后数十小时没有吃奶，被抱出来的小虎很虚弱，不停地打哆嗦。白秀霞和同事将幼虎全身擦干，放进保温箱里仔细观察、照看。如何喂养这幺小的虎崽呢？白秀霞和老师傅张爱莉商量后，以奶粉为主，适当添加蛋白酶、维生素调制出了“特制母乳”，又找了一只“狗奶妈”来协同喂养小虎崽。幸运的是，小虎崽很快适应了这种喂养方式。吃饱后就开始爬来爬去，恢复了“万兽之王”的生气和活力。

在与小虎崽相处的日子里，白秀霞与它结下了深厚的感情。那段时间，她担心小虎崽怕冷，常将哆哆嗦嗦的它抱在怀里为它取暖；白天则精心喂它吃奶，并记录下小虎崽抱奶瓶吃奶、露出小乳牙的萌照......“随着幼虎的长大，这样亲昵的情景很难再有。尤其是幼虎食肉之后，就会慢慢有兽性，也就不能跟它太亲近了。”白秀霞说。

【孤身入虎窝赤手替“卡喉”老虎施救】数十年里，白秀霞专职饲养孟加拉白虎和东北虎两种猛兽，她将这些老虎当成自己的好友。看到它们生病、受伤等，她比谁都难过和焦急。最惊险的一次，莫过于她曾赤手，为一只被骨头卡喉的东北虎紧急施救。

“当时我和同事在笼舍外观察老虎进食情况。突然，一只小东北虎上蹿下跳，接着突然躺在地上不动弹了。同室的小虎被吓得躲在木板床下....我当时心里一惊，糟了！它可能吃太快，卡住了！”白秀霞激动地回忆道，“眼看它奄奄一息，我也顾不上什么，打开笼门进去了。拎起这只老虎后腿使劲甩动，拍打它后背，反复几次，慢慢地小老虎缓过神了，我就赶紧出来并上好锁。”

园区急救人员后续也赶来，在进一步检查了这只老虎后，白秀霞和同事们才终于放下心来。“之后回想起来，我才觉得后怕。万一小虎们误会了我的好意，翻脸了就麻烦了。”说到这里，白秀霞仍心有余悸。

白秀霞与同事轮流24小时看护虎区，她们精心呵护着这些猛兽。“成年虎每天喂食1次，一次吃10斤上好牛肉、猪肉和鸡腿。投喂前需确保肉材新鲜有弹性，冻肉要彻底解冻。”白秀霞拿起一块肉讲解到。“动物也是一条生命，需好生相待，不能马虎呢！”

【游园观猛兽需乘专车饲养员观虎也要隔栏】喂养老虎这些猛兽，每天难免要近距离接触，安全问题会是大家关注的问题。那么，白秀霞是如何与它们相处十几年而相安无事呢？

每天早上七点多，白秀霞就出现在馆舍区了。她要和其他饲养员一起，在游客到来之前，安排妥当虎区。为了安全，猛兽区里规定一定要双人双锁。“和老虎接触看起来危险，但如果很好地遵守安全操作标准，是不会发生意外的。但是如果不遵守规则，最终只能是害人害己。”饲养老虎多年，白秀霞从未因与老虎同处一室而受伤，这得益于她时刻注意细节，遵守规章制度。她说，“必须对老虎、对自己和他人都抱有强烈的责任心。”

“老虎大了之后，即便是一手喂养大的，饲养员最多也就能隔着笼子摸一下而已。”白秀霞说，在幼虎3个月大前，见到游客都会躲在成年虎背后或者自己藏起来。三个半月后，它们一天能吃一斤多肉了，野性也就显露出来。人多时，它们会时刻做出防备姿态。白秀霞进一步解释道，隔着笼子摸老虎，也要看它的心情。如果老虎当天“心情不好”，也不行。至于一般游客，则禁止近距离观赏老虎，园区都有观赏猛兽区的专车供游客乘坐。

众所周知“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老虎有很强的领地意识，动物园1岁以上的老虎必须享受“单人单间VIP待遇”，连一些老饲养员也不敢轻易踏足老虎的地盘。“游客在观赏猛兽时，不要去逗弄它们，或者背对它们，这样子也就避免惹怒老虎了。”白秀霞提醒到。白秀霞觉得，这些猛兽看似凶猛，但是和人也一样，也有喜怒哀乐和脾性。她希望游客们在观赏这些猛兽时，遵守规章制度，尊重老虎的生活习性，真正把它们当朋友来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