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尔诺贝利事故：压垮苏联的一根稻草

1986年4月26日，世界上最严重的核事故在苏联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发生。这件严重的事故爆发后，苏联选择的是隐瞒，当一切公开后，对苏联的不信任蔓延至整个东欧地区。戈尔巴乔夫说，这或许就是压垮苏联的最后一根稻草。

1986年5月，苏联专家使用机器人检测切尔诺贝利事故中的放射性元素(图源：Getty/VCG)

切尔诺贝利这个核电站位于乌克兰的北部，就当时苏联的整个核工业来说，乌克兰的这个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算是重点发展的一个。

但是这个核电站，从建造之初就问题重重。

时任苏联能源部副主任的格里高利·梅德韦杰夫在事后指出，切尔诺贝利核电站从设计、管理到日常运营都极度草率马虎。

如果了解背景就知道，这种草率有其必然性。

当时正是美苏军事警备最紧张的时候，为了赶英超美，苏联中央下令加快发展民用核能工业。为了尽快完成目标，必要的安全措施被省略了。

而压力管式石墨慢化沸水反应炉（RBMK）的设计存在先天缺陷，已经出过几起事故。如1975年，列宁格勒核电站RBMK反应堆发生核泄露，伊格纳利纳核电站也出现过故障。1982年，切尔诺贝利的一号反应堆发生部分熔毁，经过几个月的修复，才重新投入运行。

设计不足本可以由操作来弥补的，不幸的是，切尔诺贝利的工作人员对此一无所知，根据四号机总工程师阿那托利·迪亚洛夫所述，设计者知道反应堆在某些情况下会出现危险，却蓄意将其隐瞒。同时，核电站的工作人员也极其不负责任，没有严格操作程序，最终导致了泄漏事故。

不可思议的是，对于像核电站这样极其危险的地方，苏联没有处理事故的预案。在事故发生后，暴露出处理不及时、效率低下、官员对民众权益麻木不仁的问题。

当天凌晨1时23分46秒切尔诺贝利4号机组发生爆炸，爆炸8小时后，不仅当地居民对灾难一无所知，连国家最高领导人戈尔巴乔夫掌握的讯息都非常贫乏。

“大概清晨5点接到电话，我被告知核电厂发生事故，最早的消息都只说发生事故跟火灾，完全没提到爆炸。”戈尔巴乔夫在采访中谈道，“我们得到的讯息都说一切正常，包括反应炉也是。我询问亚历山卓夫院士，他告诉我反应炉绝对安全，甚至可以装置在红场，过程跟煮茶没两样，就像在红场摆个茶炉一样……这类错误资讯造成了恐怖的后果。”

在事故后34小时，一些距离核电站很近的村庄才开始疏散，政府也派出军队强制人们撤离。当时在现场附近村庄测出了是致命量几百倍的核辐射，而且辐射值还在不停地升高。但这还是没有引起重视。

时任乌克兰共产党第一书记弗拉基米尔·瓦西里耶维奇·谢尔比茨基为了将要到临的五一节庆典，也没有告知普里皮亚季的居民真相。直到庆典结束后，当地才开始大规模的撤离，然而许多人已经吸收了致死量的辐射。

直到48小时后，放射性云团飘到瑞典后引起国际社会的警觉，苏联高层终于明白事情远比他们想的严重。

在美国探索发现频道的科教纪录片《抢救切尔诺贝利》中，戈尔巴乔夫一脸无奈地说：“这竟然是通过瑞典向我们警示……在政治局，我们马上决定，最重要的就是从那时起所有事实都要对我们报告。我联络国安会，要他们追踪现场的一切后续报告、科学家会议内容，我要他们私底下对我报告所有的情况。”

不过在对公众，戈尔巴乔夫选择的依然是隐瞒。5月14日，他发表电视讲话，向公众通告了伤亡以及救灾情况。他说，当时因核辐射入院者仅299人，只有7人死亡。所谓的“几千人死亡”，“死亡者公墓”、“空无人烟的基辅”，以及“乌克兰全部土地被污染”等等都是美国“掀起了肆无忌惮的反苏运动”。但他没忘强调苏共的伟大与英明。

从苏共处理事故的过程来看，他们确实做了大量工作。仅1986与1987两年，就有24万人参加了切尔诺贝利事故现场抢险工作。至1986年12月，苏联政府在4号反应堆上建成了“石棺”，封闭住事故现场。总计有60万苏联人获得了切尔诺贝利事故抢险奖章与勋章。

但是，苏共不坦诚的态度，以及对事故处理不当没有一句表示歉意的话，甚至隐瞒切尔诺贝利真正后果的做法，使人们对政府的信任荡然无存。白俄罗斯、乌克兰等受害最大的国家开始了一波又一波声势浩大的反苏运动，随即蔓延至整个东欧地区。苏联问题专家左凤荣指出，苏共没有及时化解地方的不满，使这一地区的独立倾向加剧。最终，这两个国家与俄联邦一起宣告了苏联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