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路不通 中国式改革开放断送朝鲜？

有一种观点认为，朝鲜的底层市场意识的觉醒正在倒逼金家王朝的革新。从朝鲜的实地观察也看到了这种意识蕴藏的巨大能量和可能性。比如在田间地头随处可见的小摊贩，以及官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态度。这种倒逼能否最终实现朝鲜的“改革开放”？这对朝鲜来说，是否也是当下最好的一条出路？

在近日举行的“多维东亚和平圆桌”第四期活动上，多位知名学者就朝鲜会否可能迎来“革新”这一问题进行了探讨，但有趣的是，学者们对此问题几乎呈一面倒的悲观态度。

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梁云祥认为，朝鲜不可能像中国那样开放，因为朝鲜体制和意识形态已经走进死胡同，要想改变比较困难，一改就有可能瞬间崩溃。

“朝鲜在20年前就已经有经济特区了，他们也想发展经济，但是不敢真正改变封闭的社会，主要就是担心政权崩溃。意识形态和家族统治决定了朝鲜只有坚持下去或者崩溃，好像没有其他出路。”

中国传媒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传媒政治研究所所长赵瑞琦也表示，让帝王般的国家搞改革开放，好像还没有成功的案例。很多改革开放，实际是以高层的变革为前提的，并不是民间探索的推进。所以，政权更迭应该是首要条件。

“在中国的宋明时期，都有资本主义萌芽，但也只是萌芽。在政治和经济的关系中，实际上马克思只说对了一半，意识形态对于经济的引领，可能更重要。比如欧洲，要先经历宗教改革、文艺复兴，才有工业革命。”

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国际政治系副教授成晓河称朝鲜的确在发生变化。对外贸易没有出路，就只能搞活国内经济。但这种活力很脆弱，持续性也成问题。朝鲜要变，必须要解决它的核导问题。不然不可能实现真正的可持续的向好的变化。

“真正的改革需要几个基本条件：自信的有经验的开明的领导人；精英层的共识；良好的外部环境。朝鲜在这三个方面都缺乏。”

吉林大学东北亚研究院国际政治所讲师王箫轲也持相似观点，他表示朝鲜是栅格化社会，人员货物无法自由流通。以罗先地区为例，它的市场化程度已经很高了，但不能和其他地区实现生产要素的自由流通，改革措施也仅限于本地区内，无法再全国范围内普及。开放更是不太可能，因为会危及政权生存。

与几位学者普遍的消极态度不同，东亚和平研究院院长金相淳没有直接回答这一问题。他表示，半岛问题应分成为三部分：第一，朝核问题；第二，萨德问题；第三，朝鲜问题。

“其中，对朝鲜问题进行朝鲜民间与核心政权（核心利益集团，主要是核与导弹试验所获得的利益集团）以及非主流体制集团之间分开，遏制和施压主要针对核心政权（核心利益集团，主要是核与导弹试验所获得的利益集团）上，合作和支援针对其他两个领域。因此与朝鲜民间合作是开放朝鲜的路线之一，也是最关键的、最容易做到的。”

“在朝鲜边境外设立跨国工业开发区，成为第二个“开城工业园区”等，这种办法可以与东北亚国家之间讨论，让朝鲜劳动力的参与，逐渐开放朝鲜。”

但这一建议遭到了其他几位学者的驳斥，梁云祥直言，朝核问题都解决不了，何谈朝鲜改革的问题呢？朝鲜既要维护现有体制又要融入国际社会，几乎是不可能的。

赵瑞琦也认为，地方和民间的探索很重要，就像中国“摸着石头过河”，但能否成为全局性的“顶层设计”？不看好朝鲜。就像《旧制度与大革命》一书所说的，压力解除之时就是崩盘之日。朝鲜政权的性质要求封闭独裁，经济改革要求透明公开，这两者恐怕很难在一个国家实现。

王箫轲认为在朝鲜中止核试验的前提下，推动其革新和调改，可以逐渐使朝鲜发生变化。工业园区的方式其实能带动朝鲜人观念的变化，因为尽管朝鲜限制人口流动，但现在各个边境工业园区已经出现了劳动力不足的现象，需要从其他地区调拨劳动力，劳动力的流动能带来一些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