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腐运动中的妄议中央：中国式讲政治

北京时间6月2日，2017年中国两会“首虎”——全国政协原常委、港澳台侨委员会原主任孙怀山被“双开”并移送司法机关。

这距离孙怀山3月2日落马恰满3个月。在中纪委的通报中，孙怀山被查三大问题位列其首的，“严重违反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妄议党中央大政方针，搞团团伙伙，对抗组织审查”。

公开履历显示，孙怀山在担任了5年全国政协机关党组书记后，2015年，从“全国政协机关党组书记”降为“全国政协机关党组副书记”。

而孙怀山“妄议党中央”的具体内容并未出现在此次中纪委的通报中。但这仍使得中国轰轰烈烈反腐运动中的“妄议党中央”，再次进入人们的视线之中。

“妄议中央”的“老虎”群像

大陆媒体《新京报》旗下微信公号“政事儿”统计，和孙怀山一样，在中纪委的落马省部级官员问题通报中直接出现“妄议中央”表述的，另外还有3人。

中共天津原市委代理书记、市长黄兴国，“妄议中央大政方针，破坏党的集中统一”；辽宁原省委书记王珉，“公开妄议并违反中央八项规定精神”；北京市委原副书记吕锡文，“妄议中央大政方针，长期搞团团伙伙，对抗组织审查”。

此外，另有3名落马“老虎”的问题通报中出现类似“妄议中央”的相关表述。

中共河北省委原书记周本顺，“在重大问题上发表违背中央精神的言论”；南宁市委原书记余远辉，“公开发表与全面从严治党要求相违背的言论”；江苏省委原秘书长赵少麟，“公开散布与全面从严治党要求相违背的言论”。

中国政治和反腐的严峻形势

北京观察人士分析说，梳理以往的中纪委通报可见，“妄议中央”一项罪多出现在中共高级别官员，尤其是省部级以上官员之中。换句话说，中纪委的“妄议中央”利剑主要剑指中共高级别官员。

而从上述中纪委的问题通报来看，包括孙怀山在内的7名老虎，其“妄议中央”的内容分为两类：分别为“妄议中央大政方针”和妄议中央“从严治党”、“八项规定”。

例如，周本顺曾公开和中共河北省委班子成员说，“现在中央抓八项规定，抓得太细太严了，没有必要。酒该喝还是要喝的，喝点酒有什么不好，喝点酒多有气氛”。对属下的贪腐官员，周甚至亲自指示省纪委不要法办。

该北京观察人士分析，这表明习近平王岐山主导下的中国反腐，在中共高级别官员中遭遇或明或暗的低烈度持续抵抗。而越是来自高级别的抵抗，因其示范效应和腐蚀作用越大，越是成为习近平主政的重大障碍。

政治纪律与政治规矩

中国式的讲政治，往往让外界迷惑不解。

习近平2015年北京对受到中央表彰的百位县委书记说：县委书记要“做政治的明白人”。“清清白白做人、干干净净做事、堂堂正正做官。”“心中有党，始终和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

分析人士指出，中共高层突出强调政治纪律和规矩，其背景和原因正是意识到形势（政治、经济、社会）严峻，需要各级官员特别是高级官员和党高层同心同德保持高度一致，以便政令得以顺畅贯彻实施。

针对中国反腐运动中的“妄议中央”，分析人士指出，正是基于中国特殊的严峻的反腐败斗争形势，老虎苍蝇众多以及反腐败遭遇到来自各方面的消极抵抗，习王反腐特别强调“党纪国法”。

一方面，大张旗鼓讲政治，严肃政治纪律与政治规矩，对敢于违逆中央意志的头头脑脑形成政治高压，以畅通政令；另一方面，将党纪挺在国法前面，对贪腐官员形成有效震慑，治标为治本争取时间，最后实现标本兼治。

讲政治需防矫枉过正

中共历来是讲纪律重规矩的政党。按照党章的表述，中共实行的组织原则是民主集中制。已故领袖毛泽东为民主集中制所下定义是“在民主基础上的集中和在集中指导下的民主”。

在实践中，这个体制往往过度强调党员的无条件服从和遵守纪律，因而使得“集中”有余而“民主”不足。这无形中就为个人集权、个人独裁、个人专制开了一道门路，苏联的斯大林和中国的文革就是惨痛的教训。

中国现如今反腐运动中的讲政治和禁止“妄议中央”，如果过度强调剑走偏锋，就有滑向唯长官意志和党内民主集体噤声这样一种风险。

说到底，缺少了党内党外的民主，中共不可能成为一个创新型政党，势将走向封闭僵化的老路。如何把握和调和“集中”与“民主”，中长期来说，是对中共作为执政党的重大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