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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人来信:廿年一觉回归梦

黄子华在栋笃笑〈拾下拾下〉中有个九七的段子,“想不到可怕的九七,斩眼间就过了两年,而司徒华却没有被人逮捕,解放军进驻(香港)又什么也不做……那时我幻想,只要一过了九七,警察就会逮捕司徒华……”在他眼中,“九七”是一个让人联想到恐惧的符号,但事实却往往走向心理预期的反面 - 九七过后太平无事。黄子华这段话精要地点出了香港人面对回归什至是内地的问题症结:条件反射的恐慌心态。

这是我要说的第一个幻想。这个幻想到2017年还存在于普遍的香港市民心中,他们首先将一种既有的恐慌情绪套在他们所得到的内地资讯之上,就像一个戴着粉红镜片的人,他所看到的世界,永远也是粉色的。而香港人对拥有一副有色眼镜,甚自满。

他们不肯面对只有一河之隔的深圳,已经发展成一个整合全中国物流与供应链的高度创造力城市:从腾笼换鸟到一带一路、从京基封顶到前海发展、从四条地铁线到十一条、从网购到移动支付到O2O到共享经济到网红到万众创业、从福田搬到南山又南山搬到罗湖,走在街上,由骨场林立到健身房林立,穿插在一座座甲级写字楼的,是无数的速递员、外卖车手、共享单车、二维条码、微信支付…更不要论正在冒起的二、三线城市,纵然人均工资比不上香港,但整体硬件与软件配套,有时更甚香港。

另一方面,内地对香港的想像却是美好的。香港是个国际大都会、文化集中地(梁文道、亦舒、董桥等等)、拍出好电影的地方(所谓的港片时代)。他们同样带著一副有色眼镜观望香港,希望从香港的现况中寻找解决自身政治与经济环境问题的良药,只不过这幅眼镜看到的东西都是正面的。

直至近年来香港各种社会运动的发生,内地人在港遇到各种不公对待,就开始反思他们一直以为的“香港”是否变质了。但正如香港对内地的条件反射恐慌心态没有什么大改变,内地人对“香港都是好的”这个想像也没有得到很大调整。这两个幻想,“如七宝楼台,眩人眼目”,但其实碎拆下来,并不是那一方绝对的好与坏,而是应该双方各取所长,互补不足。可恨的是,廿年来,各自抱着幻想生活下来,致矛盾日生,烽烟催起。

香港一直学不会“面对”中国大陆(图源:AFP)

不对等的历史观

内地和香港的互不理解,归根究底是对历史认知的不同。香港强制性的历史课程,只讲到民国初年,至于军阀割据、共产党成立、国民党败走等等历史事件并不是强制性知识,学生可以按自己的兴趣选择性阅读。反观内地,每一个受过教育的人都必须接受马克斯思想教育,并对从1921年建党,1949年建新中国之前和之后的历史有一定了解。他们熟知唯物辩证史观,并对黑格尔哲学(马克斯有受到黑格尔哲学的影响)有一定的认识,比如否定之否定。

这些历史认知,尽管可能有所偏颇,却为他们打下了认识自己认识国家的基根。历史是一种诠释的学问,具有理性与感性的双重性,它可以是一种学问、真理,也可以是族群情感的黏合剂。香港人对“我们是如何从历史中走过来”的意识是模糊的,尽管他们可以自由阅读,但是大部分学生不选择阅读近代史,对新中国在建国后所曾经面对的困难也是一知半解的。

“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如果不了解近代史中国与国的矛盾,政治的选择等等,却大放阙辞,那不是贻笑大方吗?以地方意识去思考国家管治,就是问题所在。1979年3 月,港英总督麦理浩男爵(Sir Murray MacLehose)就香港问题飞往北京做出说明,期间表达了香港人对1997年的前景深感忧虑,邓小平在听取港督的关切后,对他说“你如果觉得统治香港不容易,那就来统治中国试试。”

尝试了解双方的历史背景,才是打开正确沟通的正路。

“一国两制”阻碍真正的发展?

在香港人的词汇里“一国两制”、“五十年不变”、“井水不犯河水”就好像周星驰〈九品芝麻官〉里的“尚方宝剑”,上斩昏君下斩谗臣。

“一国两制”本来的原意,是帮助香港主权过渡的稳定,保存香港法律和政治系统的独特性等等有正面建设意义的政策,但在香港对中国的想像的影响中,“一国两制”成为大众对内地莫视与排斥的借口。

既然香港实际上是回归了中国,虽然作为特别行政区而存在,终归是中国的“城市”。综观历史,在帝制中国的时期,也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每个行政省份也有自己的行政模式。皇帝根本没有精力去确保地方的政治必须依足首都,而是采用较为开放的管治手腕,让地方实行自己的政治,只要“以国家利益”系前题就可以了。

所以“一国两制”,在历史上并不是什么矛盾命题,也不是一种用来阻碍中央与地方认识彼此的概念,而是一种常态,一种行之有效的管治方法。

许多港人没有真正认识“一国两制”(图源:Reuters)

自由的封闭空间

毛泽东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生来自由的香港人,并不一定就是自由人。相反,生存囹圄的内地人,并不一定不自由。

香港被冠以各种自由的特质,司法自由、言论自由、自由市场;内地则是以各种封闭性管理闻名,资讯传递的滞后与审查、过滤、限制。但有趣的是,与一名真正有兴趣了解香港情况的内地人沟通,你会发觉,他对香港的情况比香港人自己更清楚。因为他知道,在所有的限制当中,还是开放了一条理解世界的通道,只要他去寻找,总是有方法得到他想获得的资讯。

而生来自由的港人,像一个被宠坏的孩子一样,不会自理。香港虽然有自由市场,却变得产业单一化;有言论自由,却多年被几间媒体占据大部分话语权;有司法自由,却沦为权贵争脱罪名的游乐场。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杜牧在《遗怀》里总结自己在淮南节度使牛僧孺幕府中任职的十年:“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 没有任何建树。上个十年,可以算是模著石头过河;这个十年,在诸多香港社会运动底下,亦未有为中港关系带来寸进。

廿年的回归,香港的定位还是老样子,“全球金融中心”、“购物天堂”、“国际大都会”,这廿年就像发了一场好梦,大家想着如何赚大钱,却忘记为中国香港的建设而努力。作为香港人的我,不要再听到“海棠依旧”,尽管融合的过程有不如意时,也总比发梦来得实际。

(本文作者为北京中央美术学院香港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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