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大将是他一人的主场 学者：习已到毛的层次

无论是对中国还是对海外华人而言，即将召开的中共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都有着重要意义。在过去五年中，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所展现出的决心和执行力，打破了外界绝大多数观察人士的预估。一系列深度改革的推行，让人们感叹这一波整改规模的同时，也引起了不少争议。

但毋庸置疑的是，人们对十九大后，中国将朝哪个方向迈去，有着极大的关注。正是在接下来的这五年，中共将成为成立过百年的大党——从这个维度考虑，习近平所背负的挑战将是历史性的。

为此，多维新闻采访了马来亚大学中国研究所副所长，饶兆斌。

毫无疑问，中共十九大将是习近平一人的主场（图源：VCG）

多维：即将到来的十九大，对中共这个即将满百年的大党而言意义非凡。作为核心的习近平，会否在这次换届大会上提出自己的思想理论体系，也备受外界关注。

作为海外学者，你如何看待习近平过去五年的执政？

饶兆斌：要谈习近平的头五年，不得不先说胡温的后五年。胡温十年，中国经济成长高速，同时也开始在社会福利和民生方面开始加大力度，但无可否认的是，胡温后五年，中国社会乱象频现、腐败加剧、政府效能降低、官僚体制越加任性、高层内山头主义。由于胡温的弱势，习近平刚上台的时候，日本有“中国通”声称习将会是“中国最弱势的领袖”。但习扭转了这股颓势，今天的中国社会比起五年前来的有序得多了，党和政府的效能和权威都有所提升，高层也相对团结。从这方面而言，习的执政值得肯定。

但习的做法是雷厉风行的、高压的、不容异议的，有很多时候甚至矫枉过正。目前的官员们，虽然“有所作为”的意识已经加强，但同时也秉承着害怕不犯错的心态，对中央的各项规定不见得是真心认同。

多维：在十八大前，我们提出了习近平必须面对的十大挑战，其中包括“建立多元价值的社会主义”、“直面历史”以及“完成从革命党到执政党的转变”等。

过去五年，改革和反腐无疑是不可忽略的关键词。在你看来，经历过这样一轮的改革、反腐、吏治，习近平面临的最大挑战是什么？更准确地说，十八大上台之初的“十大挑战”，有哪些仍然是挑战，哪些有所改观？

饶兆斌：多维所列出的“十大挑战”，每一条都是时代性的课题，五年不可能都回应得了。这些挑战仍然会是挑战。不过，五年后，我们大概可以看出习的着力点在哪方面。

个人认为近期内，中国仍不会在政治自由化方面有所松动。习时代下，外国人权人士所关注的政治和公民权利等方面会进一步往下滑。但这不代表中国政治处于一个停滞的状态。党纪、法治、国家能力建设等会是习时代的政治建设，特别是司法体制的改革将有助于削弱地方权贵资本的蛮横。

但习时代最大的变革不会是政治，而是经济和外交。经济上，中国是否能告别过去的模式、跳出所谓的“中等收入陷阱”，经济转型是否能成功，取决于习时代的经济政策。外交上，中国崛起，加上过去几年来的许多不必要的强势举动，已经引起多个邻国和强国的不安。习提出“一带一路”，事实上就是要同时突破经济和外交方面的挑战。

多维：过去五年，我们经常看到西方媒体对于习近平以及他带领的中共的关注。在《时代》杂志的封面上，将习近平比作年轻版的毛泽东，因为撕开习近平看到的是毛泽东的剪影。而在《经济学人》的封面上，一度出现了身披黄袍的习近平，寓意不言自明。

以海外学者的视角来看，您觉得习更像毛还是更像邓？或者说，更像是他们的“合体”，在不同层面上看。

作为中共史上最具影响力的三位领导人，毛、邓、习三人塑造着三个不同的时代（图源：Getty）

饶兆斌：某种程度上，习的权力也许已经达到毛的层次了。邓时代还有陈云等元老扮演着牵制邓的角色，但今天几乎没有和习同一档次的领袖了。

但这只是从权力集中的层面而言，从治国理念而言，习既有继承毛和邓的方面，也有不同。习曾说过“两个不能否定”--既不否定毛，也不否定邓。在打造共产党人的理想、革命意识、群众路线等方面，习会继承毛，但习不会走向反右、文革等大耗元气的政治运动。在经济外交方面，习会继承邓但更多的会是突破邓。

多维：今年早些时候，海外出版了一本《习近平思想》的书籍，随后香港《明报》援引知情人士的说法称，十九大将正式确立“习近平思想”作为习时代的“旗帜语”。我们的判断是，习近平思想虽然名副其实，但十九大提出还为时过早。

您是否认同？谈谈您所理解的“习近平思想”。

饶兆斌：习近平思想在十九大出炉是有可能。习时代也许是打破最多我们认为已经制度化的常规的时代，已经很难按照过去的状况来预测将来的发展。从内容来说，习近平思想包括四个全面、五位一体等等，对中国将来的发展有很全面性的规划，但并没有突出性的主题，让人很难了解其中心主旨是什么。

多维：我们知道，作为建国后出生的第一代中共领导人，习近平表现出了比江、胡更大的野心和决策力。也因为这样，中国越来越多地被国际社会认定为威胁，虽然这种威胁可能并不存在。

独特的经济发展模式？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一个个奇迹般拔地而起的建筑？中国模式究竟是什么，如今仍有太多的争议（图源：多维记者摄）

随着中国角色的愈发吃重，在您看来，习近平带领的中共该如何平衡主观愿景与客观现实？所谓的中国模式，会否在习时代最终成型？谈谈您所理解的“中国模式”。

饶兆斌：无论从主观和客观来说，习的能动力比起江和胡大得多。江时代和胡时代的中国并非一等一的强国，只有到了习，中国已经客观上到了成为能够发挥更大能力的大国，这也赋予习有更大的空间。主观上而言，习也是比江和胡更有魄力和决心的领导，所以中国的强势是一个趋势。但强势不代表蛮横蛮干，要不然中国外交就会处于四面楚歌的窘境。

“中国模式”的课题非常复杂，难以短短数句可以了解。其实“中国模式”具有许多独特性，我觉得是很难复制的，并不具有太多的普世意义，但它的成功是毋庸置疑的。